“所以呢?”莞尔一笑,面对秦桧细数王莽之功绩,李牧忽而收起笑容向他厉喝道:“所以你算个什么东西?大将军有从龙之功,得朕尊敬乃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而你——!”
抬手一指秦桧,李牧接着喝道:“而你有吗?你骑到朕的头上,决断朕的决断,真是亏了朕与众爱卿知道这只是你个人的意思,可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呢?你如此僭越到朕的头上,对朕指手画脚,若此事传出,天下只会非议大将军,而不是你秦桧!你这是要陷大将军于不仁不义吗?”
“你……臣……臣绝无此意!”
仿似是感觉到王莽向他看来,秦桧慌忙看向王莽并向他解释。
亦是在秦桧解释时,李牧已是转身看回商鞅。
此时的商鞅已经没再磕头了,他没再磕头乃是因为李牧方才对秦桧的那一番不着痕迹的言语。
“还有你!你义愤填膺个什么劲?若非有大将军这些年来不辞辛苦的坐镇朝堂,治理天下,朕岂能过上这等舒服的日子?”
李牧的这一番话让商鞅听的很不舒服,那王莽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如今权倾朝野的他就差让他的陛下退位让贤了。
但见商鞅目露不忿,李牧接着向他说道:“方才若非是朕从身后将你抱住,你即便是长了九颗脑袋也不够你赔加害大将军之罪。”
“加害大将军?”听得李牧所言,商鞅再也没能忍住的向李牧反问道:“陛下,臣何时要加害大将军了?陛下您这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陛下想要臣这颗脑袋给大将军赔罪,陛下拿走便是,何必如此冤枉微臣。”
“哦?难不成还是朕冤枉了你?”被商鞅回怼,李牧亦向这个脑袋不懂迂回的家伙沉声问道。
“当然是冤枉!”直挺挺的跪于李牧脚下,商鞅抬头挺胸,斩钉截铁的说道:“臣方才愤然起身,便是要组织语言痛骂那秦桧匹夫一通,是陛下误会了微臣。如今既然陛下执意要说微臣有行刺大将军之举,那么便请陛下赐死微臣,以全陛下对大将军之爱护。”
“成全你妈!”不等商鞅声音落下,李牧抬脚便将他踹翻在地。
“给朕滚出去,什么时候大将军消气了,你再爬回来上朝。”
到了此刻,一些眼尖的人已经看出李牧这是在有意保护商鞅了。
这些人中贾诩在列,王莽在列,当然秦桧也在列。
虽然大家都已看出,但在这个微妙的时局里,没有哪个傻子会傻到再出反驳之见。
“你唤什么?老夫怎么从未在朝堂上见过你?”一声打岔忽而于朝中响起。
响起之刹那,王莽与满朝文武皆偏头看向那被问话之人。
此人面黄,身瘦,呈病态之样,那一身厚重的甲胄穿在其身,仿似随时都能将其压倒一般。
面对贾诩的询问,此人转身看向贾诩拱手弯腰道:“回上夫,末将姓庞名涓,潍城人士。今继家中叔父阍门令一职,今个儿是第一次替叔父上朝,先早有向秦中书报备过。”
“庞涓?哪个庞?哪个涓?”虽已听清庞涓的回复,但李牧还是不由的向他又问了一遍。
“回陛下,庞大的庞,涓涓细流的涓。”
“涓涓细流的涓,庞涓,朕问你,可有人笑话过你的名字?”
“陛下,你还真问对了!”面对李牧有些不怀好意的询问,庞涓非但未有生气,竟还兴高采烈的向李牧答非所问道:“家父就是因为末将生的秀气才给末将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而更奇的是,末将得了此名后,竟对织机、女红感了极大的兴趣。说句不怕陛下耻笑的话,若论战场杀敌末将不行,但若论女红、织布,末将怕是做的比大多女子都好。”
庞涓此话令得王莽皱眉,于皱眉中看向秦桧。
虽然王莽未有言语,但秦桧却是从王莽的目光中读到了责备之意。
阍门令虽不是什么重要官职,但却肩负着守卫宫门的职责。
庞涓此人,生的病态不说,竟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有着特殊之好的怪人,这样的一个怪人,如何能担负起阍门令一职?
“莫非陛下赏识此人?”
自秦桧身上别过目光,王莽看向李牧向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赏识谈不上,就是觉得此人甚有趣味。”看着庞涓,李牧毫不掩饰他对庞涓的喜欢说道。
“既如此,那便让他留在宫里。陛下以为如何?”
“不行——大将军不能——”但听王莽所言,秦桧忽而拔高声调道,只是他话方喊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因为他忽而感觉到一股凌冽的杀意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笼罩他的杀意来自王莽,王莽只看了他一眼,便让他立时升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还有你晁掌故,自明日起,你便遵从陛下的旨意进宫授学吧。”
看向晁错,向晁错说完此话,王莽又看回李牧。
这一看,让李牧顿升警觉。
原因无它,只因王莽这一连向他两番的示好。
群臣鸦雀无声,朝堂针落可闻。
于这种突然的静寂之下,王莽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牧一字一句的说道:“臣既成全了陛下,不知陛下能否成全臣一事。”
但听王莽所说,李牧不动声色的向他问道:“不知大将军要朕成全何事?”
贾诩本是眯缝的双眼忽而睁开了,秦桧本是阴郁的面色亦忽而散去。
在群臣越发紧张的神色下,王莽再次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臣近日收一义女,姓赵名飞燕。臣这个义女虽不及皇后那般倾城倾国,但也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臣有意让她进宫服侍陛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虽是询问,但字里行间中皆透着不容拒绝之意。
李牧能听的出来,群臣当然也能听出。
在王莽此话落下之后,秦桧眼中闪烁着如星光般的精芒。
赵飞燕乃何人?当不是王莽义女。
此女真正的身份乃是王莽藏在府中的宠妾。
今王莽将此女送给陛下,其也是在向群臣、向后宫发出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便是,他王莽要染指后宫,要动那位身在后宫的甄宓,甄皇后了。
心有惊雷而面若平湖!
此刻,用此句来形容李牧应是再贴切不过。
只是,李牧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将心里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脸上如吞了黄连一般精彩,李牧作难向王莽说道:“大将军,并非是朕要驳大将军的好意,只是大将军这番好意,朕怕是无福消受啊。”
“无福消受?”眸中含刀,王莽面色阴沉,声如沉雷向李牧问道:“陛下这是要回绝微臣?”
“怎么会!”
听着王莽这字里行间里的杀意,李牧紧忙向他摆手道:“大将军误会朕了,朕怎会忤逆大将军,实是有难言之隐啊。”
“难言之隐?”但听李牧说的恳切,王莽收敛杀意疑惑问道:“陛下有何难言之隐?”
“这个……”表情稍作一番挣扎,挣扎过后,李牧忽而快步走至王莽身前。
在王莽越发疑惑的神色下,李牧凑到他耳边痛苦说道:“朕这些月来每样都试过了,不论是那长的还是那不长的,不论是那短的还是比那短的更短的……”
“哎……当真是看在眼里,动在心里,可……可就是力不从心啊……朕才多大年纪……竟然这么早就……就……”
说到此处,仿似是牵动了他什么伤心的事,李牧竟是趴在王莽的肩膀上泣不成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