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而重之地看了一会儿，秦川向外面探了探头，立刻把门户闭得是紧紧的。

昏暗的房间隐隐戳戳，什么都看不清楚。吹起一盏油灯，方桌的每一个角落都显得是清清楚楚。

“师尊啊，师尊，希望您一定要给弟子一本好的功法啊！”

颤抖地掀开一角，古朴的卷面立即吸引了秦川所有的目光。

“这个材质，是什么品类的皮么？”

自言自语间，足有半丈长的一面已经是一览无余。

字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笔法锋锐，极是有力。那字所用的墨水也是既不寻常，既似朱砂，又如鲜血，沉郁之色不差好墨分毫。

“这是什么文字，我既然读不懂，又怎么修行呢？”

秦川一边走着，一边哀叹。见宝山而不可取，知至宝而不可得，真的可以劳死个活人。

“师尊啊，师尊啊……”

一边叨叨着，秦川不由得望向那一片本是属于自己的殿宇。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走过去。

“不管了，还是去找道长们吧。作为弟子，不能什么都去劳烦师尊。”

碎碎念着，秦川把一切都回复到原状。至于那一卷轴，则小心翼翼地塞到了一处小小的密匣里，用大锁拴好。

走出房门，向着深处的吞光阁走去。一路上人影寥寥，没有什么动静。越是到了近处，越是显得死寂。

到了那一块属于众多道长们的院子外，秦川深吸一口气，大声开口：

“秦川，前来拜见诸位道长！”

噶吱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三个衣袖翩翩的修士笑脸盈盈地面对着秦川，拱手问好。

“秦川小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喝茶啊？”

秦川也是一脸的笑意，与三人一阵寒暄，直接走进宝光四射的小阁内。

三个将至而立之年的大叔，和一个只有周岁大的孩子，平辈相交，外人一定很是惊奇，但对于本人来说，却没有任何怪异。

有一个凝婴期的师尊，哪个炼气或者筑基修士敢于托大，结丹也不见得有这种胆量吧？

看着那些千奇百怪，却无一不是精品的宝剑，秦川脑海里一阵翻涌。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可还是无法抵抗这些武器的诱惑。手下意识地伸出，想要捡起一柄好好品玩一下。

将要触碰的那一刻，他忽地想起了这次前来的目的，强迫自己放弃了那种欲望。

“三位道长，敢问慕道长可在？”

虽然三人都是姓慕，但是这个称呼是属于他们的师尊的。至于他们，只能憋屈地加上一个“小”字了。

“秦川小弟，师尊还在帮助大师兄闭关，现在还在密室，短时间是见不到了。”

“这样啊，真是遗憾啊！”

秦川一脸失落相，倒是让这三人有点不知所措。

慕闲理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还算凑合的提议。

“这样吧，秦川小弟，如果你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不妨让我们六人为你解惑吧。虽然比不上师尊，但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只好如此了，多谢六位道长相助。”

很快的，七人就在五楼的论道室内坐定。

六个炼气修士衣装整肃，面目沉凝，双眼灼灼间，无尽的话语似乎随时都会脱口而出。

“咳咳。”秦川清了清喉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放下。

“恕秦川冒犯，能否借诸位道长的功法一窥究竟？”

这一下，众人都不淡定了。修士最重要的身外之物，除了功法还能有什么？

眼下秦川想要借他们功法一看，他们还只是内心震动。要是换个不知晓根底的，说不定已经开打有一阵了。

一般情况下，功法被对手洞悉，那么一身实力就如同破绽百出的窟窿一样不堪一击。这个时候，别说是同级别的修士，哪怕是弱上一些的人，也会是莫大的威胁。

“小弟，可是前辈赐下了修行的功法？”

“是的，邢易道长。师尊赐下了功法，但是家师没有吩咐过，在下也不敢示之于外人，见谅见谅。”

“诶，小弟怎么能这么说。那种功法要是让我们看了，大祸至矣！”

“就是就是。”

秦川的话得到众人的谅解，心中的一块大石也重重地落了地。

刘瞿和邢易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再看看其他师弟，也没人有什么异议。

“秦川，我，刘瞿，代表师尊，可以把功法借你一看。”

听到了肯定的回复，秦川长吁一口气。同样的一番郑重保证后，一切都商量完毕。

“秦川，想必你是不能读懂修士间的铭文吧？我再给你一本通译，助你一臂之力。”

道过谢，秦川拿起明显简陋了不知道多少的卷轴，看得很是认真。对照间，众多的信息进入了他的脑海。

他的天赋，就是所谓的过目不忘。此时的翻阅，更多的是在翻译自己的那一份。

至于手下的卷轴，已经是烂熟于心。如果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发音，出口成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许久之后，秦川双眼一闭，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一顿整理后，手中物什便被轻轻地推到了桌子的中间。

“多谢诸位道长相助，秦川感激不尽。卷轴内容，定然不会有分毫外泄。”

众人还没有什么回应，秦川就是拱手一拜，自顾自地离去。

“师兄，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四师弟，不要有太多忧虑。前辈实力远超我等，又怎么会在乎这区区一本功法。如果真想要，杀了我等即可，又何必多劳？”

“三师兄高见，师弟受教了。”

众人又是一顿激烈的讨论，把远去的秦川忘得是一干二净。

这不是他们心够大，只是对于高人子弟，不应该有什么过多的担忧。

至于另外一层意思，他们就是感同身受。毕竟，成为修士的急迫感，他们每个人，都曾经体验过。

秦川一路小跑，速度倒是不慢。到了居所门口，长吁一口气，小心地走进屋中。

验看卷轴，封锁房屋。掌灯，开启卷轴，一段晦涩但是清晰的信息慢慢地传进秦川脑海的深处。

“两极魂引诀。”

重新喃喃了一遍，发音却不知怎地成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模样。

话语一落，卷轴上的文字金光大冒，就像直视着艳阳一样，遮蔽了他的全部视线。

“啊！”

发出一声惨叫，秦川捂着脸仰面栽倒在地上，带翻了不知道多少家具。

再看那卷轴，迅速地浮起无数飞灰，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剩下的，一个孩子，一间屋子，寂静无声。在所有人的遗忘里，发生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