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灵体，慢慢地回到那有点冰凉的肉身中，熟悉，但是同样的陌生。就像是躺久了的人，再次站起来，也会有这种不协调的感觉。

心脏重新跳动，把血液挤向全身各处。一呼一吸间，温度慢慢地提高，直至如常。

秦川坐起身，摸了摸和蚕丝被一样的大网，觉得很是舒服不由得想再躺一会儿。

可脑袋一落下，却觉得身下重新变得空空荡荡。整个人又向着大地摔下，和大地发生了一场亲密的接触。

“好痛！咦？我为什么没有任何痛感。”

秦川下意识地喊了一下，却发现和想象中的有很大区别。明明下落了有足足一息时间，偏偏没有一点感觉。

秦川试着活动一下这具身躯，发现有很多区别。在之前，幼年的体型对他而言限制颇多，现在却全没了那种阻滞。

一伸一展间，犹如七八岁的少年，灵活无比。力量也有一些提升，大概相当于一位成人。

至于体感，就是变化最大的地方。隔着一层衣料，却偏偏可以感受到流动的气息。洞穴里的风几乎没有流动，可那呼吸间的变化依旧清晰无比。

“川儿，是不是觉得比起之前变化很大啊？”

“是的，师尊。我觉得现在自己灵活了好多。还有一种奇异的感受，就好像是……好像是空气在身周的流动，那些我都能知道！”

“很好，川儿！为师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

秦川展颜一笑，显得很是轻松。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灿烂，明亮的胜过天上的皎月。

“对了，师尊，您是什么修为啊？对了，修士的等级到底是怎么划分的呢？”

魂胥子老怀大慰，难得的调笑的语气开口：

“你小子，到有点出息。”

没有直接回答，魂天歌探出一支手指，轻轻一钩。一块翠绿的玉珏就从秦川的怀里冒了出来。

“川儿，你还记着这块玉珏吗？”

“是的，师尊。这是您留给徒儿的信物。”

“筑基期以下对你出手，绝伤不到你一根毫毛，这就是这块玉的作用。”

“筑基期？那修士的境界吗？”

秦川站起身，有点好奇的开口。

“你马上也要成为一名修真者，有些凡人不知道的东西你也该知晓了。”

魂胥子右手一扬，一道道灵力形成的光丝，在身体一侧的空间中交织，变化。十息过后，变成了一个由光丝编成的小人。

“徒儿，我们修真者到底有几重境界，我也不太知晓。但有一段打油诗，我倒是记着。”

“是什么呢？”

秦川非常配合地插了一句，让魂天歌很是满意。

“一道一途一尊仙，劳死几多九重天。九阶九段曾几人？亿兆生民看指尖。”

秦川一下子有点懵，很难理解这到底有怎么样的意思。睁着大大的眼睛，把求知的眼神深深地刻在魂天歌脸上。

“这句话就是说，要到仙境，要经历九层境界。它们就是炼气，筑基，结丹，凝婴，出窍，分神，合体，度厄，大乘。每一步都不易啊？殊为不易啊？”

小人随之一阵变化，不断地变化出各个境界的特征。虽然气息上没有任何不同，可到了大乘之时，秦川分明看到了魂天歌的不自然。

那种神情分明是七分无奈，三分遗憾。言语之间，不甘之情由然而生。

秦川一思索，倒也有点理解。想来天地之间，无数修真之士仰望修为的尽头，都发出了像师尊这样的感慨吧？

“言归正传，川儿。为师修炼至今，已经足足九百五十七载。修为，现在是凝婴六阶。”

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师尊这修炼了九百多年的老妖怪，居然只是第四层次的凝婴？

想到此处，小脸不禁一阵煞白。修为不易，修为不易，看来是真的不易呀。需要花多少时间，才想成为像师尊这样的强者啊？

看着呆呆的秦川，魂天歌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以为修行是什么？吃饭睡觉？你可知多少人穷尽一生都只能停留在结丹，筑基，甚至是凝气？我可以不客气的跟你说。现在这番天地内达到我这个境界的，绝对不超过五十人，你现在可明白了？”

听到这番斥责，秦川脑袋清醒了一会儿。但是马上，他又想到了一些不相关的东西。

“师尊，那您岂不是很厉害？到时候我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您都能替我摆平是吧？”

秦川的话又是引起了魂胥子的一阵呵骂，顺带着还有几个招呼在脑门子上的巴掌。

“师尊，我们该怎么回去啊？对了，我还没问，这里是哪儿啊？”

魂天歌没有回答，只是荡出一团云彩，裹着秦川，消失在了这美丽的石窟。

秦川脑袋昏沉了一会儿，清醒时已是一个夜晚。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下意识的，他向着周围看了看，哪里还有魂天歌的影子。看着那遥遥可见的明月，摸摸手中柔软的被垫，秦川做了一个坚定的选择。

睡觉。

灵魂离开了身体太久，这一契合，居然是如此的疲惫。这一觉，睡得是昏天黑地。直到两个日月变化的日子之后，他才一脸满足地苏醒。

梳洗一遍，秦川就唤来一些吃食。和他的精神一样，没有得到任何补充的身躯也同样饥渴。

一个人，一张桌子，碗碟洒得到处都是。汁水四溅间，一个个脸盆大的馒头飞速地消失，各色的菜品也早早的没了影踪。

一切结束后，留在原地的，是一个肚子高高涨起的小孩子。秦川艰难地摸了摸腹部，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重新回到屋内。

这几天功课应该落下不少，要赶快补上。燕老夫子的力气平时小的很，偏偏一拿起戒尺，就强悍的不像话。那种滋味，少来一次是一次。

这一仔细打量屋舍，突然发现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秦川仔细地盯了那一排书架很久，突然抽出一个小匣子，把它放在书案上，马上打开。

“奇了怪了，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个匣子。我记得上次离开前，还没有这玩意的。”

“咔嚓。”

毫不费力的，秦川看到了里面的诸多事物。一封精致的卷宗，一个透亮的玉石，还有七八个小丸子。

“这，好像是修者用的东西吧？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秦川脑袋一转，马上想起了自己的师尊。

“难道这是师尊他老人家给我的礼物吗？”

惊喜开口后，秦川又陷入了一片混沌里。一会儿恍惚，一会儿激动，全然没了一丝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