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师回到住的房间,听到衣柜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她不轻。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眼睛盯着微微颤抖的衣柜门不放。
突然,衣柜门打开,里面滚出个人来,吓得江老师惊叫起来。
从衣柜滚出的这人穿着过短的衣裳,头发乱糟糟的,自然卷,像专门做过烫卷的发型似的。
此人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唯有一对眼睛澄澈如水,骨碌碌地转着,透着傻气,也透着孩子气。
“金建平?怎么是你?”
金管家的弟弟金建平,是不被允许出现在邵家人面前的,他却出现了。这事要是被告到董事长邵添关那里,连同金管家都会被扫地出门。
金建平虽然傻,却知道自己不该出现,慌张地向江老师递来讨饶的眼神。
“你起来吧。”江老师看他蜷缩在地上,跟只老鼠似的。
金建平感激地尴尬地笑笑。
“我还有秘密告诉你。”金建平这么说,大概是为了感激江老师的不怪罪。
江老师却疲惫地打发他:“你还是回去吧,我什么秘密都不想再听了,你今天早上跟我说的事就够我消化一阵子了。”
金建平神秘兮兮地坐到江老师对面的凳子上,碰上她微冷的眼神后他怯怯地起身,后退了一步,但脸上依旧兴致盎然,说道:“还是跟你二婶有关的事,她那天晚上偷偷见面的男的,就是当初跟你家小先生的妈妈相好的男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老师紧皱起了眉头。
金建平傻兮兮地说道:“真的,我亲眼看到过你家小先生的妈妈跟那男的见面,那男的还送给小先生的妈妈一只蝴蝶,可惜那蝴蝶是死的,还被压在一块透明的石头的,跟躺在棺材里一样。”
名贵的琥珀蝴蝶经他这么一说,美好和浪漫被扒得一干二净。
江老师眉头皱得更深了,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金建平直点头,“真的,真的!绝对真的。”
江老师白了他一眼,“不是说是个傻子吗?怎么又不傻?”
金建平傻兮兮笑呵呵道:“做傻子有什么不好?有人管吃管喝还不愿意让我出去受累干活儿,也没人会提防着我。”
说金建平傻不是假话,他脑袋缺根筋,做事老犯错犯轴,总惹人不高兴,不是今天触怒了主子就是明天跟佣人打起架来。刚开始金管家把他带到身边,是想培养他在邵家谋个生计,只干了八天的活儿就被勒令不许出现在邵家人面前。当初要不是金管家求情时样子可怜,鼻涕眼泪横流,邵家人是要把金建平赶出邵家,不许他在邵家住的。
江老师拿出一叠零钞,推给金建平,“你拿着,别把话说出去,也别再到我这儿来。”
金建平收了钱,盯着江老师桌上塑料壳包裹的暖水壶,“听我哥说你这儿的暖水壶不保温了,给我好了,我哥死抠,不愿给我买。”
江老师指着桌下,“那个才是坏的。”
想了想,她对钻到桌子底下的金建平道:“一起拿走算了,但你得答应我往后不能再到我这儿来,我不喜欢。”
金建平高高兴兴地提着两个漂漂亮亮的暖水壶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江老师心里堵得慌,暗暗心想:二婶子怎么会跟大婶子的相好凑一块儿去?难道大婶子的死真有蹊跷?
一个胖墩墩的女人从屋外走进来,一身珠光宝气很是惹眼,面有焦色,催问江老师:“我看那个傻子提着你屋里的东西出去了,是你给的?可不能让他拿顺了手,会惹祸的知道伐?”
江老师道:“不过两个不值钱的玩意儿,打发他走了也好。”
“妈……”
江老师想了想,还是把知道的事告诉给了胖女人徐娘。徐娘听后,原本只有一条缝隙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回过神来后赶紧把门窗给关上,喘着大气儿道:“这事可不能乱说,连你家二婶子也不能说。”
“不行,”徐娘很有主意的样子,“不能让小先生查大婶子去世的事,得想办法拦拦他。”
“为什么?”
“别忘了,大婶子去世,对谁都有好处,就连我们也跟着占便宜。小先生一查下去,我们吃进嘴里的东西全都得吐出去!”
徐娘拉着江老师的手,又道:“眼看小先生要接手公司的事,你得想办法给他说亲做媒,把他变成我们自己人,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
江老师否了她的提议,道:“二婶子盯着这块儿呢,她早就让人物色去了。”
徐娘恨恨道:“她倒是手快。”
江老师不耐烦了,“好了好了,我得备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