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浑身颤抖,却依旧紧咬牙关不肯松口。
“我,我没有杀人!这,这双鞋是我们老爷赏给我的!”
霍临尘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一叹之间,似含着无尽惋惜。
他正要开口,云洛伊便兴致勃勃地抢先道:“你别说,让我来,看我的推断是否跟你的契合。”
霍临尘微扬了扬眉,便当真不说话了。
云洛伊清了清嗓,这才开口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凶手昨夜在窗台和屋中都留下了脚印。
我方才仔细查看了地面发现,地上有一道尚未干透的水痕,那水痕一路从窗台到床边,我甚至看到了一路的茶渍。
谁会无缘无故地往地上洒茶水?还洒出这么一条长线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凶手所为,其目的,多半是为了清洗自己昨夜留下的脚印。
地上的茶渍很新,至今未干,由此可见,那脚印,却并非是昨夜清洗的。
凶手为什么昨夜没有清洗?因为昨夜光线昏暗,他没发现自己留下的痕迹,直到,今早上,再次回到案发现场。
凶手发现自己昨夜留下的脚印后,慌乱之下,趁人不备就飞快把茶壶的茶水倒出清洗脚印。
然后,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脚底很脏,踩在茶渍上还会留下痕迹,凶手病急乱投医之下,这才穿了死者的鞋子。
而事出匆忙,凶手只来得及破坏屋中的脚印并换上死者的鞋子,窗台上的印子却没来得及,也没想起来清理。
如此这般推理,凶手不是这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又还会是谁?”
她一边说着,那小厮已是面色骤变,瞠目结舌。
云洛伊说完,又颇有些得意地看向霍临尘,“我说的对吗?”
霍临尘的眸子光波流转,看着她的神色间,染着几分异样光彩。
他微微颔首。
云洛伊眉眼皆是飞扬之色,眼中仿若沾染了朝阳的光辉,整张脸皆是鲜焕又明快之色,叫人瞧着,便也觉惊艳而快乐。
她的欢喜得意都浮在了面上,直接而坦率。
霍临尘那沉静桃花眼中,也不觉浮起了明明灭灭的和悦。
容安对她的第一印象便不好,这会儿听她分析得这般头头是道,整个人又是那般骄傲自得,容安就想刺她一刺。
他撇撇嘴,凉凉吐出三个字,“马后炮。”
云洛伊闻言,顿时把眼一瞪,想要出言反驳,但是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话。
她方才在看现场的时候,的确是发现了那些蛛丝马迹,但是她终究是落后了一步,还,真有那么点像马后炮……
云洛伊相信,就算没有任何提示,她自己也定然能找出真凶,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谁知道这不仅是一道刑侦推理题,还他妈是道抢答题啊!
云洛伊脸上方才那外放的愉悦的表情瞬间僵凝,唇角一瞬抿得紧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刀子也凛凛的,赌气懊恼的模样,像个气鼓鼓的蛤蟆,有点可爱。
一点浅笑影影绰绰地映在唇角,霍临尘以手微微抵着,这才遮住那笑意。
云洛伊这厢把案情始末都推断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小厮却是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我没有!我不是!我是无辜的!你,你们只有这空口白牙,有,有本事拿出我杀人的证据来!”
哟嚯,这还不屈上了。
云洛伊那要命的好胜心啊,这会儿就直凛凛地往脑门上蹿。
云洛伊直接双手一叉腰,吆喝一声,“来人呐,给姑奶奶把这厮捆牢了,姑奶奶要搜身!”
在这万花楼里,云洛伊的号召力堪称逆天,她一言既出,瞬间就有几个最粗最壮的姑娘上前,粗手一钳,粗脚一锁,那小鸡仔似的小厮便再难动弹半分。
云洛伊把手指抓得咯咯作响,一步步地朝着那小厮走来。
那小厮看到她那张脸,顿觉毛骨悚然,他想要挣扎,但这几个姑娘堪比男人,真真是钳得他如砧板上的肥肉似的。
云洛伊伸手,直接就往他腰带一扯,啧,他的外衫就给解开了。
这搜身的手法,怎么不大正常?这瞧着分明不像搜身,像是扒衣服呢。
可就是这么巧,她刚把人外衫解了,里衣上头沾染的点点血迹就赤裸裸地展露在了人前。
容安眼睛都要直了,这人查案,未免太简单粗暴了些,也未免,太快速有效了吧!
她继续往里剥,“啪嗒”一声,一包东西就这么掉在了她的脚边。
她俯身捡起,打开,却不往自己鼻尖凑,而是出其不意地就往那小厮的面前塞。
谁正常的反应会像她那样啊,小厮自然没摸清她的套路,一个不妨,吸了一大口。
瞬间,他整个人就跟软脚虾似的,晕了过去。
云洛伊十分理直气壮地作出了判断,“迷药。”
云洛伊又把证物重新包好,转而又十分残暴地吩咐人,“去烧盆热水来,给他醒醒脑,让他顺便再回想回想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好咧!”
一道轻快无比的声音马上应和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