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张财主,万花楼新来的恩客,看上了胭脂姑娘,每来必点,最近甚至有意为胭脂赎身,要把她纳回去当小妾。
但巧的是,胭脂早在大半年前就有了一个老相好,那是位富商家的儿子,年轻俊俏,那位公子去外地做生意,与胭脂约好待他回来回来便为她赎身。
那位公子比肚满肥肠的张财主要好上无数倍,胭脂自然不肯跟张财主。
为着这事,之前连续几天都闹得不大愉快。
昨晚张财主又来了,但却没有再提赎身之事,只让胭脂再服侍他一次,也算是全了他们这段时间的情谊。
胭脂只想着把他打发走了一了百了,也免了以后的诸多麻烦,便答应了。
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张财主死在了床上。
现在,那小厮也是浑身打摆子,但却强撑着,语带愤怒,“昨晚上我们老爷就只跟胭脂姑娘在一起,现在她好好的,我们老爷却没了,不是她蓄意谋杀是什么?
她定然是不想跟我们老爷,害怕我们老爷坚持给她赎身,就先下手为强,把我们老爷杀了!”
胭脂吓坏了,此时便缩在角落里,面色煞白,浑身颤抖,听了这小厮的话,她更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云洛伊冷冷扫向那小厮,“你说胭脂杀了你们老爷,你有证据吗?”
那小厮被她的气势所迫,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昨晚上只有胭脂跟我们老爷在一起,不是她还会是谁?”
云洛伊却是咄咄逼人,“你昨晚上在哪里?你敢百分百确定昨晚上你们老爷身边只有胭脂一人吗?你能以你的身家性命做担保吗?”
小厮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切都还没调查清楚,你便空口白牙随意攀咬,信不信我马上把你告到官府去,告你一个诽谤罪!”
小厮面色青白交加,十分难看。
云洛伊懒得理他,直接就朝发生命案的房间里走,那小厮方才即便被云洛伊噎得面色难看,眼下却依旧出手阻拦。
“你,你要做什么?官府来人之前,谁都不许动我们老爷!”
这小厮,倒是有几分保护现场的机敏。
云洛伊却没工夫等官府来人,而且那位县令大人在她这里的分数还是负数,指望他来破案?呵呵。
云洛伊眼峰一扫,眼神凌厉,“不想你们老爷枉死,就给我滚开。”
小厮身子一抖,被她一推就被迫让开了,再要阻拦的话,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霍临尘微扬了扬眉,信步跟了进去。
云洛伊走进去,瞬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死者躺在床上,喉咙处是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整张被子,十分触目惊心。
而屋中桌角处,散落着一沓染满鲜血的白纸。
云洛伊对那具尸体丝毫不惧,她直接上前,伸手,便去检查死者伤口。
她看得仔细,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看出什么来了吗?”
云洛伊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脖子上的伤是致命伤,割破了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伤口又细又长,凶器应当是匕首或利刃一类东西……”
“唔,还有吗?”
云洛伊又看了半晌,最后似是发现了什么,唇角微勾,“咦?我知道了,凶手他……”
她边说边转头,这一转头间,她就跟另一张脸几乎碰到了一处,那说了半截的话也瞬间顿住了。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只差那么一毫的距离,两张脸便要碰在一处。
云洛伊几乎要被这张脸美晕了,霍临尘却淡定移开了脸,俯身去看尸体。
霍临尘的神色和动作太过自然流畅,云洛伊摸了摸鼻子,便也把这个插曲撇开了。
霍临尘淡淡的声音传来,“血迹凝结,颜色微暗,身体无余温,身子微僵,死亡时间在昨晚子时左右。”
“死者身体平躺,未有挣扎的痕迹,应当是在睡梦中被人所杀。”
“唔,再来看看伤口,伤口的确又长又细,方向微朝左下。”
他说着,一边微微用手笔画着,唇角便逸出了一丝笑意。
“若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多半是……”
他语气微顿,转过身来,与云洛伊对视,两人平白生出了一股默契。
“左撇子。”
“左撇子。”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三个字,两人眼中都染上笑意。
他笑起来时温文俊秀,如世间最美的温玉一般,不染一丝尘埃。
云洛伊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与自己一般有才有智又有颜的的人了,心里平添惺惺相惜之感。
她在他的肩头上重重拍了一下,“你看,我们俩都这么厉害,那个县令大人竟然把我们都拒了,他可真是有眼无珠眼瞎心盲昏庸荒唐……”
“咳咳咳……”
霍临尘以手抵唇,微微垂头,一阵轻咳,总算打断了云洛伊的痛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