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云洛伊的偷窥行为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她眨了眨眼睛,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刚才的样子跟死了似的,我就过来看看。”
“现在是不是很失望?”
云洛伊干巴巴地笑,“呵,呵呵,怎么会?”
云洛伊退离了他,转移话题,“我们是怎么离开石室的?吴勇人呢?”
霍临尘答得理直气壮,“不知。”
云洛伊瞪眼。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他救出来的,现在看来,自己显然是高估了他。
这人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有那本领救她?
定然是其他人发现了他们,这才把他们救了。
而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大人,吴勇抓到了!”
云洛伊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只留下了一道高亢激昂的声音,在房中悠悠回荡。
“吴勇在哪儿?敢给姑奶奶下毒,看姑奶奶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霍临尘淡淡勾唇,缓缓起身,朝外踱去。
容安、江恒和周全等人恰好也从林家回来了,一回来,就听说了吴勇是密室杀人案的凶手。
容安和江恒也就罢了,他们对吴勇的印象也并不深,但周全就不一样了,周全跟他共事多年,两人更是唯二没有因为上任县令而被牵扯株连的人,关系自然更为亲近。
而且在周全的印象里,吴勇一直都是个憨厚老实,几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人。
现在却得知,他竟然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杀手。
周全所受的震撼,可想而知。
吴勇被五花大绑着,直接关进了牢中,脸上,身上都染着些许血迹,显然是方才打斗中留下的。
歪躺在稻草铺着的地上,双目紧阖,对外界的一切视若无睹,恍若未闻。整个人的状态安静平和,全没半点惊慌害怕,更没有为自己喊冤。
作为与他共事多年的搭档,周全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吴勇为人最是憨厚老实,怎么会杀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霍临尘揣着手,目光淡淡地落在牢中那人身上,语气却分外笃定。
“错不了,就是他。”
周全对霍临尘这个新县令不由生出了几分不满,他执意道:“可是,他根本就不像……”
云洛伊听了这话,当即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你看着最像,你愿意去顶下这罪名,把你的好兄弟换出来吗?”
云洛伊一句话就把周全给噎住了,那张满是横肉,奸邪狡诈的脸一阵阵扭曲变形。
他指着云洛伊气愤道:“你一介女流之辈,又不是府衙之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办案之事?”
云洛伊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她把腰一叉,当即气势凛然地顶了回去,“你们县令大人都没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捕快插嘴?”
周全被她气了个倒仰。
云洛伊骂完了周全,转头就朝牢里的吴勇骂去。
“你个没本事的窝囊废,你是捕快,人家也是捕快,可人家月月往家里拿那么多银子,就你,每月只拿那点子薪水俸禄,简直给人塞牙缝都不够,竟然还配有媳妇儿?
我若是你媳妇儿,早就受不了你这潦倒又清苦的鬼日子了!
我便是看上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也比你这窝囊废强!
你这个孬种,没本事的老实头,你活在这世界上,就纯粹的浪费粮食。
你媳妇儿都跟人家跑了,你怎么还不去死啊?啊?”
云洛伊这一番恶毒又难听的话,骂得在场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即便是与云洛伊自小相识的江恒,也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口下无德。
周全听不下去,想要上前阻止她,但是霍临尘却是一记冰冷的眼刀阻止了他。
“听下去。”
不知为何,这位县令大人明明长得这么文气,可方才那一记眼刀,竟然让周全感觉浑身一个哆嗦,汗毛倒竖。
他心里纵有再多疑惑和不满,也只能一股脑往肚子里咽。
容安其实也听不下去了,但大人的话他也不敢不听,于是,众人只能继续听着云洛伊把那些话反反复复地骂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还都有创新,每一遍都更加不堪入耳。
就在众人都听得不耐烦了的时候,忽的,原本躺在牢里一动不动的人噌地一下就从地上蹿了起来,浑身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竟是一下把身上的绳子挣开了去。
他整个人朝着牢门的方向扑来,隔着牢门就用力地抓,像是一头杀伤力十足的野熊。
云洛伊似是早有准备,身子往后灵巧一躲,就躲到了安全距离之内。
其余众人,一个个也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得赶紧连连后退。
吴勇龇牙咧嘴,双目赤红,鼻子重重地喘着气,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狠狠地剜着云洛伊。
他嘴里疯狂地喊着,“该死,你这女人,该死!全天下的女人,都该死!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些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荡妇,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都杀光!一个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