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伊明白过来,但还是不服气,“可没有我对案件那么详尽深入的解剖分析,你也不能把吴勇与杀人凶手对上号!我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霍临尘并不买账,“我们比的是最终速度。率先识破吴勇的是我,而不是你。过程不重要,结果才能决定一切。”
云洛伊还要分辨,霍临尘却是轻轻叹了一声。
“现在要紧的不是要分说究竟是谁的功劳,而是,要怎么想方设法地离开这间石室,保住性命。”
他的这话刚落,忽的,鼻尖就嗅到了一股子异样的味道,旋即,眼前便开始一阵眩晕。
他低呵一声,“不好,有毒!屏住呼吸!”
然而,几乎他话刚落,就听“咚”一声,云洛伊已经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霍临尘:……
他无奈,只能飞快在她身上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然后用帕子将她的脸遮上。
石室中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霍临尘却是面不改色。
他站到了那扇石门后,自腰间一抽,便抽出了那把缠在腰上的软剑。
他一掀衣袍,开始旁若无事地练剑。
那剑柔似彩带,软若无骨,似全无半分杀伤力。
剑如游龙般,满场游走,一道道剑风划在那扇石门上,却只如雁过无痕,没留下半点痕迹。
忽的,他挥出了漫天的剑光,那剑光忽而成束,忽而如天女散花般散开,剑风霍霍,繁复多变。
案几上的卷宗都随着这一道道剑风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他脚下忽地一动,整个人与那软剑似化作了一体,疾如风,快似电,朝着那扇石门霍然劈下。
“轰”地一声,它自中间裂开,然后,轰然倒下,惹出一片尘土飞扬。
霍临尘站在那片飞扬的尘土中,手中软剑倒映着他的脸,俊美无俦,却冰寒,冷冽,叫人为之胆寒。
吴勇没有离开。
他像是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似的,脸上满是癫狂炽热的笑,正得意洋洋地在外面守着,脑中想象着里面的人慢慢中毒而死的场景,心里便闪过一阵阵满足的快意。
那两个人,该死。
太聪明的人,就该早死。
然而,随着那一声巨响,他脸上的笑却是陡然僵住,眼中所有的癫狂与得意尽数消失,只余下了满满的不可思议。
霍临尘一袭寻常青衣,手握软剑,就这么立在那纷飞的尘土中。
他长得那般温文无害,然而眼中却含着与这容貌完全不匹配的凛冽杀意。
吴勇身子不禁一抖,一股寒意自脚底往上蹿,遍布全身。
怎,怎么会?他们怎么会出得来?
他呆愣了几秒,才终于回过神来,当即转身,飞奔而逃。
身后,一道哨声响起,几乎只是几息的功夫,便有人赶了来。
霍临尘冷冷下令,“抓活的。”
“是!”
几道人影朝着吴勇逃窜的方向飞速追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霍临尘笔挺的身姿,这时才陡然一松。
他捂着胸口,没压住胸中的翻涌,吐出了一口黑血。
毒性入体,最忌动用内力,否则毒性只会更快蔓延,侵入肺脏。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坐下来,好好调息。
然而,他只缓了片刻,便折身,走进石室,俯身,把昏迷的云洛伊抱起,往外走去。
她的几处大穴被他及时封住,并没有吸入更多的毒性。
可若不及时把人带走,她的毒就会越来越深。
县衙里空无一人,他抱着人,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把人放在了小榻上,打开了窗户通风,找了瓶药,给她喂了一颗,然后,他便盘坐在了自己的床上,阖眼,开始调息。
云洛伊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昏昏沉沉。
她迷糊了半晌,昏迷前的记忆陡然涌入,她惊得猛地做起,惊慌地四下巡视。
窗门洞开,外面阳光明媚,屋内清爽简洁,这里显然不是石室里,也不像阴曹地府的样子。
所以,他们是获救了?云洛伊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揉着脑袋下了小榻,转头就看到了盘腿坐在床上的霍临尘。
他双目紧阖,面色苍白,薄唇微抿着,长睫如扇般半覆在眼睑上,形成淡淡的剪影。
他就这么静静盘坐着,这一刻,云洛伊觉得他圣洁得像是个观世音菩萨。
一个男人能长成他这样,也委实不简单。
这样的容色,便是到她们万花楼做花魁也绰绰有余了。
云洛伊轻手轻脚地走近,对于美的本能欣赏让她想要趁机好好欣赏一番。
她刚把脑袋凑上去,那原本安静得跟死了的人,却是陡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