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苏明初还没有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她不耐烦的睁开眼,刚好看到芝兰慌慌张张的进来:“外面出什么事了?”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将军府的人来了。”芝兰显然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气喘吁吁的话都没说清楚就拉着苏明初往外走。
“芝兰,你做什么这么着急,我还未穿衣。”她连忙阻止,芝兰这才反应过来低头认错:“公子,是芝兰唐突了,都怪我刚才一时着急这才乱了分寸。”
苏明初让芝兰帮她穿好衣服,看到她平静下来,这才开口:“芝兰,你别着急,把刚才的话说清楚,将军府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是顾九城来了,那也用不着紧张成这个样子,苏明初心里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芝兰叹了口气:“还不是二爷家的公子,公子还记不记得之前他曾组建了一支护卫队。”
苏明初点了点头:“我记得,还是我答应的,不就是一支上不了台面的老弱病残,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当初之所以答应苏健康的要求,也是料定他们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来。
不想这话却让芝兰使劲摇了摇头:“公子,你不知道,正是这群人惹上了将军府,将军府的人都找上门来,一定要我们丞相府给个说法,二爷家已经去了,公子也快去吧,那边早都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苏明初虽然依旧听的稀里糊涂的,但是没有继续追问,既然将军府的人都闹上门来,定然不是小事,还是先去正厅看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还未走近,就听到出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一听就是二夫人那副尖利的嗓音:“你们将军府的人未免欺人太甚,竟然敢到我们丞相府闹事,是不是不想活了,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谁敢碰我儿一下,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气势汹汹,蛮不讲理果然是二夫人的一贯作风,她走进门清了清嗓音:“各位且慢,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协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也不符合我们两家的身份吧。”
苏明初的话,让众人安静下来,她扫了一眼,果然就看到顾九城一脸悠闲的坐在正位喝茶,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容貌俊秀的女子,衣着英挺,却眼中带泪,楚楚可怜,想起之前的传言,想必这个女子就是顾九城那位金屋藏娇的佳人了吧。
二夫人一看到她,就立刻哭嚎起来:“明初,你可来了,你看看,将军府的人完全不把我们丞相府放在眼里,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受点委屈是不要紧,你可是堂堂当今的丞相,他们这样做,将你置于何地啊?”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明初的眉头皱了皱,挣脱了被拉着的衣袖,径直走到了顾九城的身边坐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是要好好的理一理,既然今天将军府的人都在,就把话好好的说个清楚,若真是将军府欺人太甚,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听这话,苏健康连忙上前:“这事,我最清楚,我来说,今日我带着守卫队照例上街巡视,无意撞到了一女子,谁想她竟冤枉我轻薄于她,不仅打了守卫,还上门闹事……”
“住口,怎么说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如此颠倒是非?”顾九城身边的女子说起话来,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周围的百姓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丞相府的人难不成就是这样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苏明初看了一眼身边的顾九城,那人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已然明了,想必事情却如这个女子所说,不然的话,顾九城定不会一同前来。
“好了,别吵了,事情我清楚了,若此事确如姑娘所言,我必有交代。”
苏健康一听立刻不愿意了:“堂兄,你这话是何意?你也认为事实如那个狡猾的女人所言?”
苏明初抬起头目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事实如何,你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退下吧,如果不想要给相府惹更大的麻烦,就乖乖闭嘴。”
虽然苏健康依旧不情愿,刚想开口辩驳,就被自己的母亲拉住:“健康,这事就让明初去处理,你乖乖的听话,为娘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话倒是让苏明初听的不乐意了,明明是苏健康的错,现在倒好像她是恶人了:“二夫人的教育方式,还真是独树一帜啊。”
二房听了并未回答,苏明初将目光转到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九城身边:“将军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顾九城勾了勾嘴角:“既然丞相已经知晓事实,无需多言,就依照大晋律法处置。”
“什么?”顿时周围响起了几声惊呼,谁都清楚大晋律法严明,若是轻薄女子,会被砍掉一只手作为惩罚,一听这话,苏健康就哭了起来:“娘,我不要,我还未成婚,怎可断去一只手,到时哪家姑娘愿意嫁于我啊。”
二房显然也慌了:“明初,这样的处罚未免过重,健康他少不更事,罪不至此啊。”
苏明初却笑起来:“这是将军的决定,我既已答应要给将军府一个交代,这样的结果,我如何辩驳?”
“将军,还请绕过小儿,网开一面啊。”二房说着竟然扑通一声跪下,顾九城却只是看向身边的女子:“玉莲以为这样的处置可还满意?”
许是有所不忍,玉莲叹了口气:“他既已知错,还请将军网开一面。”
“那就交由丞相处置。”顾九城再次将难题抛了回去。
“杖责五十,以示惩戒。”苏明初说完也不理会二房那边的哭喊转身离开。
还未走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到追来的人是顾九城,不由得笑出声。
“怎么,将军对我的处置不满,追上来兴师问罪?”
“那样的琐事,我何必如此?”顾九城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我找你另有要事相商。”
待到茶水,点心都已备齐,他还未有开口之意,苏明初忍不住问出声:“到底有何事?”
顾九城不紧不慢喝下一口茶水:“薛中和,你可还记得他的事?”
“我记得,你之前说让我不要同他为难,我也做到了,其镗你还有什么不满?”
苏明初不知道顾九城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
顾九城眼神一闪:“我只是有些好奇,当初在你手里的时候,你和他到底谈了些什么?”
“谈了些什么?”苏明初心里一顿,却还是笑着,“当初其镗不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薛中和可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
“是吗?”
被质疑,苏明初故作怒状:“不知你这话是何意?说清楚不是更好。”
“今日一早,薛中和告知我,他要辞官回家,你可知所为何意?”
顾九城不动声色的话,倒是让苏明初的眼神变了变却笑着:“薛中和要辞官回家,想必缘由定会告知你吧,你来问我,是不是问错人了?”
“我也不想如此,只是薛中和离开的话,让我有些介意。”顾九城看向她,“薛中和和我的关系,不用我多说吧。”
苏明初自然知道,薛中和力挺顾九城,若是失去手下这一得力干将,顾九城想必会增添不少麻烦,顾不得他会找上门来。
“不知到底他说了什么,看起来,其镗有些紧张呢?”
顾九城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他只说此处早已没有牵挂,继续留在这纷争中,亦是受苦磨难,还不如回家养老更让他安心。”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薛中和估计是年事已高,身体劳累支撑不住所以才会提出如此请求吧。”苏明初耸了耸肩,故作轻松,但是却也有些着急,薛中和之所以会这么突然的辞官,莫不是知道了那个密室里的姑姑去世的消息?
顾九城沉默不语,过了良久,这才开口:“如意真的不知?”
“确实不知。”
苏明初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小厮匆匆走来,是将军府的人,那人对着顾九城做拜。
“将军,玉莲姑娘唤将军回去呢。”
“那我就先行告辞,如意,我会再来找你的。”顾九城利落丢下一句,就快步离开,苏明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个玉莲在顾九城心里还真是非同一般呢。
“公子,怎么出了如此多的汗?”沐秋将手帕递给苏明初,“刚才二房那边人要见丞相呢。”
“想必又是为了那个苏健康的事。”苏明初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不必管他,现在我有重要事情要做,备车。”
“公子要去哪?”沐秋满是困惑。
“薛府。”苏明初站起身来,刚才顾九城的话,让她坐立不安,薛中和是那个姑姑的人,若是能够为她所用,岂不是比让他卸甲归田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