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祭还在翻找着秦五羊留下的几双破鞋之时,一个魁梧的身形在起落之间,越进了县衙附近的一处民居内,那人进了民居后又等了片刻见无人跟随,于是悄悄的走入屋舍之中。
走进屋中后那人看到一名老者正端坐在屋中悠然的品着香茶,看到那人进来,老者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失手了?”老者抿了一口茶汤,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属下该死,请先生治罪。”那魁梧大汉急忙撩衣跪倒,有些惶恐的说道
“起来吧,你会失手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轻易得手反而坏了我的计划,说说吧,这个小家伙如今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
老者气定神闲仿佛一名决胜千里的智者一般,即便脸上偶尔浮现一丝笑容,但也是极轻极浅一闪即逝。
“那陈祭如今恐怕已经有了高级武士的实力,此人就在一年前顶替他父亲来做棺差时,连个初级武士都算不得,短短一年时间成长的如此之快,着实有些出乎属下的意料。”
魁梧大汉在回禀完毕起身后,一把拽下了脸上的面纱,若是此刻陈祭在定然会惊呼失声的一眼辨认出此人,正是清光县的捕头王满仓。
而这气定神闲的老者倘若走到清光县的大街上,肯定也会有不少人识得,他便是奇虎堂的创立者之一,如今名誉上的掌舵人林奇。
只不过早在数年前林奇和叶沉虎双双进入了半退隐状态,奇虎堂的事情都交给了后辈子孙去打理,也是从那时起奇虎堂正式分裂成了林家派系和叶家派系。
刚开始两派只是面和心不合,但是彼此之间尽量避免冲突,各自疯狂的吸纳人手,所有的较量都在暗地里进行。
经过几次小的摩擦过后,见两位老爷子丝毫没有过问,于是都壮起胆来,动作也随之越来越张扬,摩擦日益升级,尽管叶家一脉由于叶芳这个女子一直压林家一头,但林家胜在人丁兴旺丝毫不惧怕叶芳。
林奇生有四儿一女,如今在清光县打理奇虎堂的是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三女儿嫁到了外地,小儿子也被他送往了外地。世人都传说林奇与叶沉虎都有可能不久于人世,倘若有人看到如今林奇的状态定然不会在相信那传言了。
“一年?你简直太小看秦老头了,他与这陈祭虽然相处了一年多,恐怕最起码要观察其三个月至半年,然后才肯将自己的本领传授给这个小家伙。”
林奇依旧笑的很浅,但是脸上的皱纹却掩不住他那早已逝去的年华。
“半年时间就能修炼到高级武士,这怎么可能?”
王满仓显然对于林奇的这个结论显得十分吃惊。
“那秦老头乃是当年秦刀门的嫡系传人,实力远非你我可以比拟,况且他不甘心困守在石崖城内,在外游历多年,肯定收获颇丰,想要尽其所能的培养一个高级武士,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林奇自信满满的说道
“可是那秦刀门虽然早已没落,门下弟子也有上百人,秦老头为何不培养一个嫡系子孙,反而便宜了陈祭这个乡下小子呢?”
对于林奇的话语王满仓显然不很认同,只是说的有些委婉,显然不敢招惹这个老人。
“虽然石崖城内秦家子孙不少,也有官府的庇护,但毕竟目标太过显眼,有那六家盯着,所以想要传承香火必须选一个不惹眼的传人,这样才能给他足够成长的空间。”
对于王满仓的疑惑,林奇显然早已有所预料。
“属下不明白,与其将主意打在陈祭这小子身上,不如从上宗请求些人手,将那秦老头捉拿起来,如此不是更为稳妥?”
王满仓见林奇脸色平淡,于是壮着胆子再度问道。
“糊涂,一旦此事惊动上宗,即便抓住那秦五羊,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无非是一些钱财的奖励,对于你我实力的提升又能有什么帮助?我们被上宗抛弃在这偏远之地这些年,早就成了被人遗忘的弃子,如果不留点私心谋求自我突破,就只能老死于此地了。”
说道此处林奇的神情忽然变得阴冷,他的一双老眼之中充满了怨毒。
“属下愚钝,还请先生莫怪。”
王满仓似乎一个受惊的小兽一般急忙唯唯诺诺的说道
“那秦老头的去向查明了没有?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林奇瞥了王满仓一眼后接着问道
“这两天属下一直暗中调查,却没有发现丝毫秦老头的踪迹。”
王满仓说道此处,偷偷的抬眼看了看林奇的脸色
“此次试探过后如果秦老头还不现身,那找个机会加些力度再试探,切记不可自己动手,想办法动用些手段让叶家的人出手,如果因此逼得秦老头出手了,还可以顺便解决一下咱们的心腹之患。”
林奇说完后微微一笑显得颇为得意。
“属下明白了。”王满仓说完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看着王满仓离去林奇轻轻的申了一个懒腰缓缓的叹息一声喃喃低语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林奇与王满仓筹划着如何算计陈祭之时,陈祭已然从那九双破鞋之中淘换除了些许的宝贝,只不过结果很是让他失望,别说那梦寐以求的大把银票了,就连几两散碎银子都没有找到。
除了几个已经沾染了浓浓臭气的小玩意儿,真正值得陈祭注意的唯有一封并不是很长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很简单,大体阐述了一下当年在冥州游历时,恰巧遇到一个阴鬼门的弟子名叫秦康。
因为其酒后失言说道自己身怀重宝,秦五羊便对秦康起了杀心,随后趁其酒醉酣睡之际解决了他。随后在其身上搜出两件宝贝,一是盛放着黑雾的瓷瓶,另一个是一块黑色的小铁片。
因为一次重伤临死之际,秦五羊错把那黑雾当作了保命的灵药吞服了进去,自此以后逐渐被黑雾一点点占据身体。
多年来他也知道了这黑雾自称阴使,是阴鬼门用秘术提炼的一些早已死去之人的残魂,年深日久随着这些残魂的成长,可以唤醒些许那死者记忆中的秘密。
而那噬魂心法和地下冰宫的所在就是这阴使觉醒后开启的记忆灵光,因此这地下冰宫和噬魂心法是专属于秦五羊和陈祭的绝密。
至于另外那一块黑色的小铁片,秦五羊一直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宝贝,只有把它留给陈祭去研究了。
陈祭看了一旁地上扔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铁片,拿起来端详了片刻之后,只是感觉那雕刻的花纹看起来颇为诡异,其余便再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了。正当陈祭十分无趣的想要将那铁片收起来时,忽然听到飞儿的声音
“哇,小哥哥竟然有这个宝贝,简直太好了。”
“哦?”听到飞儿的话后,陈祭赶忙低头,见到飞儿正骑着血月石欢快的飞奔出来。
兴冲冲的飞儿冲到那块黑色铁片近前时,才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恩仇味,只把飞儿熏得眼前一花,整个血月石也仿佛被臭气搞的晕头转向,眼看着两个小家伙从半空中直直的跌落下来,陈祭只好将他们接在手中。
“小哥哥真是暴殄天物,那宝贝以后就是飞儿的家了,小哥哥一定要把它弄的香喷喷的,否则飞儿再也不理你了。”
小飞儿缓了片刻之后撅着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飞儿先别急,你先告诉我这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随后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将它弄的香香的。”
陈祭一边哄着飞儿一边试探这问道
“这是一块界牌,它就好像是一扇沟通着其他空间的门,通过它可以连接一方小空间,飞儿最喜欢那种地方了,小哥哥你一定要把它弄的香香的,飞儿好进去啊!”
听飞儿说完后,陈祭仍旧有些不知所措,挠着头说道
“飞儿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回头弄好了告诉我,到时候小哥哥就清楚了。”
飞儿说完后再度抱着血月石回到了陈祭怀中。陈祭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看秦五羊剩下的遗物。
此时一块青色的木雕进入了陈祭的视野,只见这个木雕十分古怪,仿佛一个满头卷发的小怪兽,这个小怪兽张牙舞爪的甚是威风,并且在这个小怪兽的背上还背着七柄刀。
看到这七柄雕刻的十分精美的小刀如同被数条锁链捆绑在小怪兽的身上。可是当他看到秦五羊遗书中对这个木雕的介绍后,不由的惊呼一声
“这竟然是南岭七刀门盟主令”
而且令陈祭感到吃惊的是,这所谓的七刀门盟主令乃是秦刀门鼎盛时期统领南岭郡七刀门时的信物,即便秦刀门逐渐没落但他们始终不愿交出这枚盟主令,因此才遭到了其他六家的联手打压,最终只能沦落到了逃亡石崖城的下场。
可是经过秦五羊信中所说,这枚盟主令并非只是单单象征着统领七刀门的至高权力,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枚传信符,其主要作用是可以通过这枚传信符来得知一些隐秘的情报。
而且这枚传信符并不是南岭七刀门之物,而是来自于一个名为玄都府的神秘组织。据说这个组织已经传承了上千年,早在天罗王朝建立之前就存在。
至于这个名为玄都府的神秘组织究竟有多大,秦五羊完全说不清楚。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组织的潜在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天罗王朝,只要是有关武道界的最新消息,通过秘密的联络方式都可以获取,但是付出相应等级的情报才可以换取自己所要了解的情报。
“难怪秦老头对于郑家那样的隐秘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看来是通过这枚传信符所得来。”
陈祭望着这枚既象征着七刀门总盟主权力的令牌又是神秘组织玄都府的传信符,心情很是复杂。
对于情报的重要陈祭已然体会到了,身在武道界如果没有情报来源,那就等于是一个傻子一样。可是对于这枚象征着七刀门至高权力的令牌陈祭又觉得有些烫手,一旦被人窥视到,那恐怕将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