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一片的青绿树叶遮天蔽日,众人被笼罩其下,趋热避暑骤感清凉,阴风轻微吹过,吹过脸上,也拂过一行人的心上。
这一堆散架肉骨,漆黑生锈的半尺铁甲,绕鼻而来的恶臭无时无刻不提醒人注意这这堆漆黑的骨肉。这一副半成的千魂靁子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面貌,一张脸上黑毛糊糊,血肉全无,除开两只全白欲爆出的血点眼球,其他地方都是骨架黑毛,零散几颗残牙,其内股股残肉,晃晃荡荡的头颅在单独滚到一旁。
一行人都未说话,缓了半响,倒是自己手机突然的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陈叔。陈叔几人回到车上,一根烟的功夫,再看过来,这坟墓边的一大群人竟然都不见了,几人不知如何,就静静等了半天还未见人影,又想到何老头的要求不敢下来,只得打了个电话过来。
简单应付几句,解释说我们在林子下方勘察地势,再看何老头淡然的摇摇头,就继续让他们在上面等着。这边刚撂下,何老头电话就凑时的响了起来。
“收拾了再弄”他挥了挥手,掸了掸衣角留下一句话,就在一旁去接电话去了。
站了半响,人都动了起来,打头阵的还是王一柳,到底是处长级的人物,见多识广而且本领过硬,一般都是他指挥上手。自己更是佩服他的一身功夫,高耸的身材轻盈淡然却又风驰电闪,看的每一次都是心生震撼。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男子不羡慕这般的俊功夫。心中响起了何老头给自己说的,这一次事件处理完结之后,也会引荐人教自己,心中顿时一阵期待泛起,憧憬着这能装逼身手的时候到来,到时候随便露一手,那都是吸人眼球。
这千魂靁子的收拾也是繁琐的有规有矩。那块遮阳隔离黑布又被拿了回来,铺展开来。这一堆尸骨被搬上去放在上面,这左右搬动两次,恶臭直冲脑门,打架的时候不在意,这个时候却是熏得令人不敢喘气,股股恶臭随着尸骨的搬动,细风一吹,大肆的席卷过来,众人都是眉头紧蹙,胃中作呕,眉宇之间的恶心之色溢于言表。
王一柳拿起剩下的半瓶烈酒,叫众人把这一堆尸骨全部挪在外面烈日光照之下,然后拿着烈酒包含口中,混着口中舌尖的真阳涎水,对着铺展开的尸骨就是一顿喷洒,然后上香洒纸钱,漫天纸钱纷纷扬扬的洒落而下,夹杂这王一柳口中的镇魂咒,气氛诡异而严肃。开口对着尸骨喷烈酒是驱散恶臭味,化阴;放在烈日下是让尸体之中的阴气得以驱散,尸身得以氧化,正阳之气,洒散而下;本来还需要用油纸阳伞盖住头上,然后用成卷的黄符或者粗纸(也就是草纸)将整个尸体都擦拭,这一招也是处理荫尸血尸的必要环节,对于荫尸血尸需要擦拭掉其上的腐肉寒水,基本弄干净之后还需要按着骶骨、尾椎骨、腰椎、胸椎依次竖着排着,然后用点天灯的带竹心绒心线将这些串连起来,防止脱落散乱,然后再放入其他器官,从脚到手,不错不乱最后才放上头颅。整齐的清楚的分段垒放,其他如若内脏一类则是混着劈碎的棺木,连着衣服,擦拭的秽纸等物一应焚烧,最后的灰烬全都埋入深土之中。
这一堆都是老规矩,不论是千魂靁子或是荫尸血尸这再一次死后,应当规矩入土或者焚烧干净。王一柳熟练的紧锣密鼓的就做完这一堆,其中没有的也就从简,换汤不换药。自己在一旁细眼的看着,不大会也记下了大概,叶文去借了两把利斧,然后就地就把棺木劈碎,把黑色遮阳布上的垒堆尸身放在棺木之上。
一把火点上,火光大作,烈焰灼灼,就见黑烟突起,浓浓成一道柱子冲天高升,焦味油脂味恶臭扑鼻而来,空中飞鸟惊叫飞过,连忙避开叽喳惊叫,拨翅远离。
一行人都静静看着这浑浊冲天的黑气,这棺材里面到底是谁,也不得而知。只有抓住易衡才知道这人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易衡人间蒸发,众人都是眉头紧锁,这时候何老头却突然开口道:“休整两天,回局里。”
一时间一圈人都看过去,我忙不迭的开口问道:“那易衡怎么办?”其他都是疑惑不解,注目过去。
他看着这一股黑烟淡淡道:“局里对比发现,这赤足不是突兀而出,又有一处发现。发现了易衡小弟子李基在东北出现,这人不简单,覃老棍准备召开专案会议,让有些人也进来帮帮忙,这里交给二处人处理。”
听见何老头一席话说完,其他人都是明白过来,不再纠结,只有自己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这何老头嘴中的‘有些人’是谁?这时候众人又都忙着收拾东西起来,也不好多问。
叶文招呼这陈叔等人下来,何老头对着他们具体的说了一番这块树林,这地方原有蓄水池,地下水分重,一大片树林又恰恰好的蓄下了水,树林对东方,可见两座缓山而立,袅袅云雾,只见峰顶对立,本是一块坐拥环绕的风水好地,却被这地下水蓄阴和遮天蔽日的树林盖住,阴气聚在其下,刚好把这坟地锁住,长久以来必将出事。他叫陈叔等人通知当地人把这块树林砍了或者在里面弄一块化粪池,说话间气势模样颇有一副村干部的样子。
砍掉树林,太阳照射,长久以来土地干涩也就缓解了这里的风水,而化粪池则是压制阴气,污秽之物祛邪避阴极其有效,也是最常见的办法,常说的污秽之物驱邪还有一种,则是女性的带例假的血裤头也可制化恶魂。
再见这半深的坟地也是不可留下,何老头叫陈叔去找一些水泥,大蒜一类东西,陈叔匆忙就去准备。
休息不大会,陈叔就带着几个人回来,半口袋的水泥,半口袋的大蒜还有当地挂在门上的艾草。何老头又拿出三炷香,插在软土之中,嘴中招魂告之咒叨叨而出,一连五枚铜钱准确打下,呈现圆圈状,洒下黄符其中,还引燃其中一张,虽然其中还有小半的水,带着火光的黄符掉入坑中仍然是火光大现,看得人瞠目结舌。然后叫我们倒下艾草和水泥,其中不时的扔下蒜瓣进去,没一会就填好了这个坑。
艾草这东西确实是很多地方的人家都会挂上以求祛邪避灾,一般来说有四种植物是有驱邪之用的。大蒜、艾草、柳树、桃木、银杏,相反也有蓄阴之物,如同槐树等。桃木世人皆知,是驱邪的好东西,古代就有选桃木枝刻桃木人辟邪,桃木,百鬼所惧;古时庄子曾言‘插桃枝于户,连灰其下,童子不畏而鬼畏之’,被誉为五木之精也称仙木。桃树很多都可用于驱邪,列如桃仁可治苗蛊毒,桃枭可用于小孩撞客,桃花可驱厉鬼等等;银杏是长寿树木,公孙树,常言‘公种而孙得食’其树干可作法器,驱邪能力可见一斑;柳树可阻阴,有蓄阴之能,柳条可抽鬼,威力巨大,柳为二十八星宿之一为‘鬼怖木’可却鬼;而艾草感‘百阴之气’叶片呈剑状,也称作蒲剑,可斩千邪,古书记载这四种言‘截蒲为剑,隔蓬作鞭,副以桃梗蒜头,悬于床户,皆以却鬼’。
一顿忙活,众人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拾完,准备离开。自己左右环视一圈,也准备离开,却看见站在不远处耸立的何老头,精瘦直立,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坟墓对面的缓山,山峦连绵,何老头似乎心思沉重,征仲不安,面布心思。
接下里的两天,都在休息,自己也跟叶文张达文等人疯疯的玩了两天,何老头每天安排的紧密,倒不是他自己有事,而是那张局长和彭书记两人都抢着来请,何老头倒是架子十足,全凭一句话‘看心情!’。
易衡如同人间蒸发,他家里面的东西有用的都被带回局里面,二处和当地警察还在马不停蹄的到处追查,这易衡档案看不出一点问题,正常规矩;荒凉许久的鬼宅也被推翻,王俊文一家准备重建;瓷坛人彘被王一柳在当地殡仪馆处理掉,何老头找了两处稀松平常的坟地把人彘和徐雄的骨灰埋下,到底那千魂靁子还是没查出是谁,询问徐雄妻子家人,都是亲眼看见徐雄下葬,只得等抓到易衡才可知道原委,而易衡短短两天时间就出现在东北,神出鬼没,十三局将其列为高危人物,命令三处时刻监视找到其师徒三人的位置。
这几天陈叔沈哥忙着调查案子,相对于来说,他们的工作已经完了,两人都是感激不已,请我们好好吃了一顿饭,陈叔终于不再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沈哥也收拾了自己鸡窝一般的头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次。
倒是杨子被陈叔直接下了任务,好好带我们在当地玩玩,杨子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当地附近读的书,那里好吃,那里好玩熟悉的紧,带着我们东窜门西逛街,关系近了不少,三人也是好好玩了一番。
......
两天过后,华灯初上,整个街上又是霓虹满眼,谣言四起,诡异可怕的传言已经没了,鳞次栉比的高楼,耀人眼球的广告灯,我们一行人坐着两辆车就这么疾驰的赶往机场。
陈叔沈哥杨子三人驱车送我们,张局长彭书记本来也想一道来,却被何老头摆手拒绝,他们是仅有的几人知道事情经过的,陈琪刘哥等人留在当地处理事件后的问题。到了机场简单道别几句,就这么直直的进了机场。
会议定在后天,事件严重,一行人只得马不停蹄的赶回去,这第一次的外勤任务就这么带着满身伤疤的不圆满结束了。
飞机在黑夜中直上云霄,冲进硕大的黑幕之中,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人和物,不由的思绪翻飞,一阵阵失重感又扯回现实。
自己坐在何老头旁边,冷不丁的突然听见他说一句:“这次还算及格。”转头过去,只见他闭眼后躺,端直腰杆。自己简单应上一声。
“答应你的会做的”就见他接言道,自己一脸惊色的看过去,半响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看着窗外的黑幕,耳边嗡嗡,心情汹涌之余感觉自己似乎现在才入门。
正如所想,真正的入门和危险的经历,从这次会议才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