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休整片刻就准备动身前往叶文所说两具尸体的埋葬之处。何老头细细凝望着面前的这栋残楼,风吹草摇曳,全然不见一点生气,随后掸了掸衣服开口道:“先去尸身处看看。” ,这一次借着光亮的手电细见这衣服倒是真扬起了细微灰尘。
叶文起身就准备带路前往,两个警察不知如何,默默过来询问何老头,叶文本叫他们就在此处等着就行,但是何老头要求来一个人跟着带路,两人没办法,合计一番,推出来一个中年大叔,苦兮兮的笑着,站立一旁。
中年警察叫做老李,是安唐区派出所的片警,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这一生警察生涯没破什么大案,但是上班倒是兢兢业业,不迟到也不早退,跟这片居民都熟悉不已,那家有个什么事都是清清楚楚,守着自家门前这一亩三分地,除开这次的案子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倒说起这次的案子,这鬼屋他可是早就闻名的,大火灭门的当时他还出过现场,还记得当时是惨不忍睹,一家四口,烧的只剩下两具尸体。随后一连几年,这附近是该搬的搬,该卖的卖,荒荒凉凉到最后也没什么人来这后半段,但是又没人整顿这里,卖出去几次也不见有人翻修重建,慢慢就被人们划成了禁区,除开一些小年轻学生喜欢在这里寻个刺激,这几年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但是这几天突然接到通知,要求封路拉警戒条,片区又没什么人,就几个老警察轮换的干,今天晚上得到通知是上级派的专案组要来调查,这可把他吓坏了,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着这几天发生的案件也没一件是跟自己片区有关系的啊?直到看到刚才那一幕幕,自己倒没什么举着手电筒照着,但是这几位一位比一位狠,一出来全都带血的,看得自己是头皮发麻,本想着都结束了,终于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跟自己老婆好好缠绵一翻,没想到这几位在旁边一合计还要去什么西南方,自己一看这方向是河边,这河边大晚上阴风阵阵,吹的人浑身鸡皮疙瘩都会起来,味道也是直逼人鼻,一到夏天就臭气熏天。
照理说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这城市越发展,这水就越丑,到现在别说什么鱼虾了,就是用来洗个手都嫌弃的紧,前几年还发生了一起分尸案,尸体被凶手,切的大块小块投入河中,全城警察找了三天也是什么都没找到,想罢也唯有笑笑陪这这几位领导。
一行人就在这叶文的领路下向着西南而去,道路向西而行最后是一条泥巴小路,两旁杂草丛生被风吹得呼呼啦啦作响,前面一抹黑,众人就慢慢摸索前行,羊肠小道走了没几米就先行闻到一股恶臭袭来,再往前就听见股股水流声,说是河水但是却很宽,叶文提脚就向前走了去,这股恶臭熏人频频作呕,陈琪早已忍不住,就退了回去,老警察没办法只有跟上来。
走了几步脚下一软,就沉了下去,只见团团稀泥混在脚上,钻进脚中,这才看见这临近岸边是一片沼泽地,叶文一人先行,全然不顾这股恶臭和沼泽泥水,看的自己心中骂到的同时油然还是很敬佩这小子。
就见他在一堆乱石头围成的渠沟旁停了下来,随后回头看向何老头。“就是这里了,刚才我一路追过来,发现岸边有香案,对着这边。就猜八九不离十是在这下面。”听他说完,我们也到了这石堆旁。
一堆普通的石头,胡乱堆积,围建一圈,中间是散发恶臭的沼泽稀泥,湿软的稀泥堆积成一个小土堆,怎么看怎么显出一股怪异。
站了这么一会,自己鼻子也被熏得失了灵,何老头安排老李去找工具,准备挖土,叫叶文带着去看岸边的香案。老李一听到可以离开这里,被熏得头昏脑胀的他,连连点头,抽身快步离去。
跟着叶文到了岸边,一处被拔扯过的平地,四周横七竖八的草都被扒的七七八八,只见中央是一堆香烛,纸钱和一个盛满细米的白碗。蜡烛围绕半圈,纸钱散漫满地,一点三炷燃香,白碗盛满细米,地上还有股股烈酒之味,这是在招魂引鬼啊!
所说的招魂引鬼,在民间,一般那家人,最多的是孩子突然之间阴阴沉沉,呆呆傻傻不说话,整个人一反常态,一到夜间就发烧亦或者有特别怪异的行为,一般的先生就称作掉魂,失人。这个时候就需要把这个魂找回来,俗话说的人是三魂七魄,一般受到巨大惊吓,或者在阴时闯入阴煞之地,被山精野怪,横死阴魂都容易被勾了去。 一般招魂的方式有很多种,有喊魂的方式,有作法的方式。如若丢了整魂整魄就只需让亲近家人在特定时间,特定的地方喊叫姓名即可,特定的时间根据此人生辰八字,或者七日过后的阴亥子时,在十字路口或者自家村口,高树之下喊叫人的名字然后伸手向掉魂者,自家家长亲人喊道:“上身了!”如此反复七次,待到次日就可回魂。
而做法寻魂,一般是被阴煞恶鬼,山精野怪勾了去。这个时候就需要作法寻回来,要从这些东西抢回来,就需要一些道士有足够的道行,就像面前阵势一般,半圈蜡烛如阴灯,纸钱开路告阴神,上香敬酒启师尊,细米作法焚香用自身。不同的师承,也用不同的方法,有的是乡间先生,自用一套;有的是传统道法,规规矩矩;但是总的来说,明眼之人一眼就可明见。
“招魂引鬼术?”我低声喃喃疑问道。
“不是,这不是一般的招魂法。”何老头细细看了一圈。他这般一说,自己就迷惑了起来,又全神贯注的看过去,生怕错过一个小地方,可是细望一圈也不见有什么不同。
何老头到蜡烛半圈中间,用脚细细动了动白瓷花纹碗,白碗轻缓几下,晃出颗颗细米。“这里应该有人立了牌子,但是现在被人取了。”见自己疑惑不已,在自己耳边细声说道。
再看过去,这里确实没有被招魂的牌子,前身去一看,白瓷碗前有一道细痕,看来确实是有人立了牌子。
何老头也没再说什么,细细寻看一周,也没瞧出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这时候警察老李和他的搭档带着一堆铁锹,塑料盆回来。便又直接来到这石堆旁,一行人围绕一圈。
要说平时这何老头最喜欢的就是掸掸衣服,去去灰尘,在局里是一身村干部,一丝不苟,但是今天这泥浆沼泽却是淌了一遍又一遍,不带变色的。
两个老警察本想帮忙铲土,但是却被王一柳和张达文接过工具,让两人在一旁干立着,两人讪讪笑笑,也站在一旁。几铲子挥了下去,本就不高的小土包,渐渐开了心,这时候只听岸边,几颗长得歪歪曲曲的小树上发出呼呼落叶之声,随后传出噜噜的扑腾翅膀的声音,只见一小群的黑黢乌鸦拔翅而飞,一群在空中扑腾乱飞,叽喳不停,这夜深人静,传来耳中,叫得人心生烦躁随后直起鸡皮疙瘩。
一行人都变了脸色,都知道这乌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能让乌鸦出现的地方,开土必有尸!
民间传说乌鸦是凶鸟,其实不然,但是乌鸦通灵,能探测到腐肉所在,喜阴寒具阴之所,常说的‘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老鸦叫,祸事到’除开鸟类正常的求偶呼伴,百步之内对着人叫就是不同寻常的。‘鸦鹊不为世俗所鸣,乃因有德者鸣之,以报凶吉’唐代唐段成曾记‘乌鸣地上无好音。人临行,乌鸣而前行,多喜。此旧占所不载。’
这乌鸦对人叫不好,起土之时有鸦叫,其下必有尸,现在这是实实在在的一群在空中扑腾的叫着,漆黑的羽毛融入这无边的夜幕之中,可以看见的只有断断续续的身影和嘴尖的暗灰之色。
何老头看了一下,示意继续挖土,两个老警察看的战战兢兢,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虽说是警察但是这半夜挖坟的事还是第一次。
王一柳和张达文挥锹开动,我和叶文站在另外一旁,叶文见头上乌鸦迟迟不走,开口对着天上大骂一句“再不滚,老子一会全打下来。”声音之大震得旁边的我耳内混混作响,他骂乌鸦,自己揉着耳朵,低声骂他。
别说这一骂乌鸦确实消停了不少,自己想到曾经看过,一般通灵之物,就如乌鸦当头聒噪,则可蹬足痛骂,旋吐一口唾沫方可赶离,也就是什么痛快骂什么。
没几下挖到下面,他们两人就放慢了动作,只见不一会就挖出两个瓷坛,就如同家中腌菜的瓷坛,深棕红色,口被一层脏布用绳子系紧,上面交叉紧贴两张黄符,字迹已经被水浸泡的很难辨认而出,一左一右,同等大小,直竖埋入土中,再慢慢挖开淤泥,只坛周血色弥漫,一些老鼠害虫残体无数,埋下时间不断,竟然有的还依稀可见样子尸身。
这时候乌鸦叫着更加剧烈,漆黑的夜中如同漫天都是乌鸦,吱呀之声通彻传来,如同将死的痛苦之声,叫的人心生寒气,两个警察双股作颤,但是还是提着手电在一旁立着,识相的把熟料桶和手套给了过来,又闪向一边。
叶文接过手套,又给了自己一副,慢慢往手上带着“准备搬上去。”
自己接过这手套,全新的尼龙手套,再看这泥地里面的两个棕色瓷坛,就见那散发恶臭的淤泥,自己着实难以下手,但是一看站在一旁的众人和带着手套的叶文,心一横还是戴了上手套。
这尼龙手套完全是没什么用处,两人拔出这两个坛子,约莫五十厘米的高度,忍着逼人的恶臭,快步提上了岸边。
放在岸边,两张紧贴的黄符,湿湿嗒嗒,模糊难辨,乌鸦悬空头顶,扑腾的吱呀叫着。何老头拿来行李箱,拿出黄旗、香烛、纸钱、黄符,又遣开两个警察,准备开封瓷坛。
阴风股股,众人都聚神盯着,乌鸦吱叫不止,顺着股股流水声,带着恶臭之味,逼人口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