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高法下发的批复。”刘支队长将一张盖有最高人民法院印章的文件摊开推到葛友丽跟前的桌子上说道。
葛友丽仔细地阅读这批复上面那几行简短的文字。
“真的?这么快批复就下来了?”葛友丽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刘支队长一脸诚恳的表情,说道:“当然快,因为情况紧急,昨天我回去后就将整个案件的情况上报到最高检察,最高检连同最高法在今天上午对案件进行了整体的审议,做出了这批复,随以传真的形式下达到我们这里。”
葛友丽:“但,这批复上却没有明确表明要免除我的死刑。”
刘支队长:“这你就不了解我们这批复的内涵了,在没有确定事实真相前,上面也不能下达确切的批复,只能看你供述的真实情况了,如果你供述的事实清楚,让我们破了案,那你这就是坦白,而且你这还是提供了重大线索,按法律也可以按特殊重大立功来对待,会得到法律的从宽处罚,然后在加上这最高法的批复,免于你死刑是肯定的。这批复不也说了吗?根据犯罪嫌疑人如实供述的程度,和根据嫌疑人提供的线索,最大限度地从宽处罚,如果可以,可以免除死刑,这说的已经很明确了。”
葛友丽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刘支队长一脸平静,但内心却是欣喜若狂。
“你背后的雇主,到底是谁?”刘支队长单刀直入主题。
葛友丽:“因为我从来不问雇主的名字,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刘支队长:“长相?”
葛友丽:“说实话,我们基本上都是靠手机联系,我只有在最开始接他的业务时才看到他的身影,但并没有见到雇主的长相。”
刘支队长:“居然没看到长相?”
葛友丽:“对,试问有谁雇凶杀人会让杀手知道自己的长相,这不是留下后患吗?雇主每次都通过电话告知我目标的信息和一些安排。”
刘支队长:“那雇主是个什么样的身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葛友丽:“很难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着一身大衣,戴着口罩,总是低着头。那是雇主第一次约我见面,是在我的出租屋内,当时有人敲门,我透过猫眼看到的就是这人的这种造型。身材高大,应该在一米八的样子。我问他是谁,找谁?他说找葛友丽,然后转过身,我原本以为可以看到他的正脸,但他却带着口罩。我说你找我干什么?他说有业务洽谈。我说你找错人了,我担心是内地的警察。他于是就将我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刘支队长颇为意外地说道“他说出了你的详细信息?”
葛友丽:“对,说的很详细。我感觉他并不是警察来抓我的,于是就让他进来了。我问他是怎样知道我的身份信息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没有告诉我,直接税5百万让我杀个人。”
刘支队长:“你就同意了?”
葛友丽:“当即我就同意了,这是我的职业,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他给的价钱也很高。”
刘支队长:“当时,你真的不怀疑这个人是乔装的警察?”
葛友丽:“做我们这行,既然对方都知道你的详细信息了,我当然没必要怀疑。”
刘支队长想了想接着说道:“听他说话的口气,你感觉他年龄在多少岁之间?”
葛友丽:“应该是个中年人,或许有偏差,但不会太大。但也有这种可能,他没有用原声说话,这样我就不好辨别了。”
刘支队长:“还有用假声说话的可能?”
“当然有,我之前也用过男人的声音说话,一般的人不也是没听出来吗?”葛友丽用中低男音说道。
刘支队长:“他跟你不同,你受过专业训练,这个人肯定没有。”
葛友丽:“这之后,他就用电话联系我,但经常会用不同的号码打给我。”
刘支队长:“那你拿钱都在什么地方?”
葛友丽:“拿钱的地点一般都是雇主安排,大都在郊区的人少的地方。”
葛友丽:“你平时都是现在的这身打扮吗?我是说平时以女人的形象出现在大众场合吗?”
葛友丽:“对,我一直都这样子,只有在这三起案件当中,我才扮演男人,因为要掩人耳目,不留下一丝痕迹,所以,扮成男人才不会被你们察觉。”
“你想的很周全,但你提供的信息,价值不是我想象的大。”刘支队长故作难为情地说道。
葛友丽犹豫着然后说道:“我还有一条重要信息,就是我幕后的雇主可能有两个人。”
“两个人?”刘支队长又来兴趣了。
葛友丽:“对,因为中间有那么两次通话,我感觉到这个雇主的说话方式,和语言的快慢程度,及声音都有些变化。”
刘支队长:“你能确定?”
葛友丽:“确定,因为作为杀手,细节很是关键,所以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任何一点细小的变化,对于我们都会被察觉。所以,我断定跟我联系的有两个人,但也只有两个人。”
刘支队长听完葛友丽的讲述,感觉这背后雇主的身份更加复杂了。看来至少是两个人制造了这么几起命案,而且这背后的凶手当中,很可能有警方内部的人员,因为根据葛友丽的供述,这背后的雇主对葛友丽的身份很熟悉,而且知道葛友丽的藏身之处。这就说明,那份国际刑警交给警局的关于葛友丽的档案信息被警局内部的人看到过,当然也不排除国际刑警是这背后雇主的可能。
刘支队长:“你说这背后的雇主有两人,那这另一位雇主是在什么时候跟你联系的?”
葛友丽:“在梁辉被杀的前一天下午,这位雇主用一个陌生的号码联系了我,说明了我们之前的暗号。当时我感觉跟我通话的这个人的声音有些不对,不是之前的那位雇主,但暗号是对的,我就没有多问。”
刘支队长:“那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你背后的这位雇主?”
葛友丽:“没有办法,因为从来都是他联系我。但我感觉这雇主说话的口气很像领导说话的口气,果断,没有过多的语言,心思很紧密。”
刘支队长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那你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国家?”
葛友丽这是颇为无聊的表情,说道:“实不相瞒,我之前在别的国家行动过几次,杀过一些国际上的人,所以成为国际刑警重点追查的对象。后来,我实在没有别的去处,而且本来我就非常熟悉你们国家的语言,所以,选择了这里。”
刘支队长:“但你来我们国家完全可以隐姓埋名,不在参与暗杀,不在做杀手。”
葛友丽:“但我急需用钱,我逃来这里身上带的现金不多,在组织时,我们的收入几乎全部归于组织,所以我们并没有多少钱,而且,我的职业就是杀手,不杀人还能干什么?”
葛友丽的话倒是让刘支队长陷入的思考,就是,如果一个人出生就决定了不可改变的命运,他还能干什么?
葛友丽:“我之前在你们国家并没有想作案,因为要躲避国际刑警的追捕,我认为,你们国家是最好的去处,所以就来了,但没想到,你们国家的刑警居然这么厉害。”
刘支队长:“不是我们太厉害,我们有句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意思就是你再怎么计划的完美再怎么小心,只要你做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葛友丽:“还有,在前两天的下午,我突然接到雇主打来的电话,让我赶紧逃离。并告诉我不能以之前装扮男人的外贸出现,让我越女人越好。”
刘支队长:“我就说,原来你早知道我们将要在卧龙街围捕你。”
葛友丽:“对,我选择的出逃路线也是这雇主安排的,他告诉我那些地方设有你们的埋伏点,所以,我没有撞到一个埋伏点,但你们的布控太严密了。”
这让刘支队长彻底确定警局有内鬼,而且还处在警局的核心位置。刘支队长现在倒是突然同情这杀手来,作为杀手,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她甚至不明白做人的意义,但却有生存的希望。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雇主很清楚葛友丽的信息,那一定是翻阅了国际刑警给的档案,根据这些档案的资料,然后找到了葛友丽。
那警局的内鬼会是谁呢?刘支队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