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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分之一号公馆 14.迷路

小幺此时此刻正坐在后院假山后面的一块大石头,微微的风声,树叶簌簌,光影斑驳,地上倒映着朵朵蔷薇花的影子,空气中似乎散发着新鲜花香。

小精灵跟丢了......

还有,房子好大......

阿大哪里去了?

“哎——”小幺长长叹了一口气。

金碧闪耀的眸子开始发空,思绪犹如沉到了带着阳光味道的清澈见底的水里。

她清楚记得那时候,自己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都冥。

一直沉浸在繁星闪烁的星河当中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漆黑如明星般闪闪发亮的眸子。她顿觉得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都冥那黑耀般清澈的眼眸深处,隐藏着一把狂躁不安的火焰,火焰当中有一个正正方方的黑匣子。

黑匣子里隐藏着一股气吞山河,包罗万象的力量...但是小幺始终看不清里面站在中间的那个人,那个双手捧着黑匣子的小人。在小幺记忆深处,似乎认识这个人,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回事?

小幺凑近去观看,虽然看得更加仔细,但却依旧看不清楚那个小人的脸庞。

她凝望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的脸,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在她沉静的黑暗深处无声无息的复苏。

好遥远,又近在咫尺。

小幺看见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心。

明明周围都是耀眼的火焰,但是火焰的中心,确实无尽的黑暗——他已经封闭了自己,也许是害怕打开面前的那扇大门吧?又或许是,害怕永远留在黑暗中,但却不得不沉浸在黑暗当中不能自拔。

小幺情不自禁地靠近都冥时,不经意间打破了某道看不见的枷锁。

静止的空气开始流动,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名字,是她以前常常呼唤的名字——阿大。

眼前这个男孩似乎就是阿大。

“阿大——”

火焰上的黑匣子打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就是从那道缝隙中溢流出的那一丝气息,将都冥团团围住,卷起的风来得快去得去。

眨眼间,都冥已经消失在小幺面前,她骤然听到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嘶吼咆哮,但瞬间也消失在了空气当中。等她定睛环顾周围时,发现都冥已经不知所踪。而自己就身处在一个阳光清幽昏黄的房间里,到处是不知名奇异的藤萝花草,空气中还飘散着一种从来没有嗅到过的淡淡的、带着甜味的花香。

小幺犹如漫步在长满奇花异草的温室当中,沐浴在夕阳斑驳下,青郁的花草宛如在燃烧橙黄耀眼的火焰。这让小幺感觉如此微妙,与一望无际星河繁星的沉静深邃不同,这里充满了炙热活跃。

对小幺来说,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但是小幺看不到都冥的身影。

于是,小幺开始在楼阁里寻找都冥的踪迹,来来回回穿梭于各个房间,但......

当小幺第十七次打开一扇陌生的门时,月亮已经爬到了墨蓝天宇的正上空。她终于就在月影婆娑下看见一个熟悉纤细的身影。小幺犹如小猫一样钻进都冥的大床,依靠在他身边,同他说话,一起温柔地拥抱着入眠。

但是,入睡后的都冥,眉宇紧蹙,偶尔还听到磨牙的声音。小幺用手指轻轻点在都冥的眉间,一股清泉般的暖流流向了都冥的眉宇间...见到都冥的眉头渐渐舒缓了,磨牙声也渐渐小声了,小幺凝望都冥熟睡的睡脸,用鼻尖点了点他的鼻尖。

银辉的月光倾洒在都冥的侧脸,弯弯而长的睫毛犹如休憩的蝴蝶,朦朦胧胧,小幺听到他喃喃自语:“我和小幺是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我们约定好的,绝不反悔...”

小幺玲珑剔透的瞳孔微微放大,软声应道:“好。”

次日凌晨,太阳还没升起,小幺早早就醒来了,而都冥还在呼呼大睡——大概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睡上一晚好觉。小幺戳了戳他的睡脸,他只是轻声‘嗯’了一声,继续睡。

正觉得无聊之际,便听到犹如小老鼠‘唧唧’声,小幺往窗前探去。一个长着长长的兔耳朵小人正撑着一把荷叶伞,透过木窗微微打开的一条缝隙,探头探脑往屋里看。她不免觉得好奇,于是悄然下了床,光着脚丫子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凑近再看,发现它额头上竟然长着一块小红花的印记。

小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小幺就在自己的下方,还使劲伸着脖子往里探,直到——小幺猛然打开窗户,小人一惊,吓得惊慌失措,沿着窗沿不分东西乱窜!结果——“嘭”一下,小人撞上了窗沿,两眼冒金星,正迷糊之际,小幺凑到了小人面前,鼻子都快要碰到小人的肚子了!

小幺淡淡说道:“小精灵?”

小人顿时吓得连连倒退,一不小心就把那荷叶伞蹭掉了,一阵微风吹来,小精灵眼睁睁看着荷叶伞随风飘走了。

小幺抬眼望去,随风而去的那把荷叶伞似乎轻得没有重量:“好轻...”

再看看小精灵时,它惊慌失措跳下窗子逃走了。小幺一怔,也踮起脚尖往窗下看去,周围雾蒙蒙一片,看不太清楚,就听到轻微一声树叶簌簌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爬到了窗沿,然后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轻轻脚尖落地时,脚丫子触碰到了带着晨露的青草和湿润的泥土。周围的风景犹如山水墨画。即使是初春,大地笼罩着朦胧的晨雾,远处的山峦云烟缭绕,犹如仙境一般。

小幺东看看西看看,还是找不到小精灵的影子。这时候,阳光穿透晨雾,折射出明媚的光辉。小幺找累了就在假山后面的一块大石头呆坐着:“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