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是什么?”竹青诧异的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纸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吓白了。
宇文灏看到她的异样,对她伸了伸手,“给本王拿过来。”
竹青哆哆嗦嗦的走过去,十分不情愿的把手里的纸递给了宇文灏。宇文灏心下疑惑,一手将纸张展开,细细的看起来。
纸上是小绿生前写下的遗书,上面细细的交代了谢芷兰让人打掉苏瑾瑶的孩子,又用红花陷害苏瑾瑶,却阴差阳错害她自己小产,后怕事情败露,让小绿自裁,最后的落款是小绿的全名和一道血指印。
宇文灏把纸上的内容看完,脸色已是铁青,他伸手把还在闹腾的谢芷兰扯到跟前,将纸递到她脸前,冷声质问道:“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这都是你做的?瑾瑶和你的孩子都是被你害死的吗?”
谢芷兰被他扯着看了一眼纸上的字,看到最后的落款是小绿,她一张小脸立时变的惨白,急忙辩解道:“王爷,这不是真的,是小绿胡说八道,是她陷害妾身的。”
宇文灏冷笑一声,“谢芷兰,一个已经死了的婢女,她能害你什么?这是她临死前写下的,却到今日才被发现,可见她对你的恐惧有多深,她又如何敢陷害你?”
正在这时,苏瑾瑶扶着墨玉的手缓缓走了进来,谢芷兰一看到她,瞬间明白过来,是苏瑾瑶陷害她,否则这张纸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今天出来,又让宇文灏看到。
还有她今夜被噩梦惊醒,又发了秽祸,就是她白天那一番鬼里鬼气的话引起的,这才引得宇文灏深夜过来,那张纸被发现。
谢芷兰怒不可遏,伸手指着走过来的苏瑾瑶,恶狠狠的骂道:“是你,苏瑾瑶,你这个贱人,你霸占了王爷,还陷害我,都是你这个贱人。”
“啪”一声,宇文灏重重的给她一记耳光,打的她一阵恍惚,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她冷笑几声,猛地跳下床,狠狠的把苏瑾瑶向后推去。
苏瑾瑶本就身子虚,这一把又用了十足十的里,她身子支撑不住,向后面的花架子倒去,屋子里的人一声惊呼,急忙伸手去拉她,却也晚了。
花架子倒下去,上面的花瓶撞地摔的粉碎,蹦起来的碎片划在苏瑾瑶胳膊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墨玉为了替她挡住碎片,手上和胳膊上都被划伤了,一时惨不忍睹。
宇文灏冲过去,一把将苏瑾瑶从地上拽起来,慌张的扒拉掉她身上的碎片,幸好别的地方都没事,他嘘了口气,赶紧让李禄把太医叫过来,给她们包扎。
就在大家七手八脚忙着收拾残局的时候,就见一个婢女指着地上的碎瓷片说道:“那个纸包里包的是什么?”
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的碎瓷片中露出一个纸包,纸包被划破了,撒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谢芷兰在看到那包粉末的一瞬间变得面如死灰,她努了努嘴想让竹青把纸包收起来,竹青却犹豫着不敢上前拿。
宇文灏喝止住满屋子的人,对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把地上的药粉用银勺盛起来一点儿,又倒了一点儿清水上去,银勺瞬间变黑。
太医不敢大意,赶紧把勺子里的东西倒在瓷瓶子里,又把地上的纸包和散落的粉末全部收起来,确定没有一丁点遗漏,才起身说道:“回禀王爷,此物的确是砒霜。微臣已经全部收了起来,会拿回去小心处置,不会让此物再害人了。”
宇文灏挥了挥手,“你自己看着办!”
太医应了一声,给苏瑾瑶和墨玉包扎好,就带着东西退了出去。
宇文灏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所有人面色都不好看,他努了努嘴,走到谢芷兰跟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审视着她道:“告诉本王,你为什么这么做?”
谢芷兰泪流满面,绝望的摇了摇头,“不,王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你不会告诉本王,这也是别人陷害你的吧?”
就在这时,梨落居的婢女闯了进来,高喊道:“王爷,不好了,方孺人她,她自杀了。”双手递上一封手书,说道:“这是孺人留下的遗书,请王爷过目。”
苏瑾瑶瞬间失声,“不,穗儿。”和墨玉一前一后跑出漪清殿,直奔梨落居。
推开梨落居的大门,屋门大开着,苏瑾瑶和墨玉冲了进去,却被屋里的情形惊得猛地捂住了嘴,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穗儿躺在雪白的床褥上,身穿大红色的裙袍,梳着整齐的妆容,一只手搭在脸盆里,里面的水已经成了血红色,腕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穗儿!”苏瑾瑶哭喊一声就要上前,墨玉死死的拉住了她,不让她去看眼前的那一片血腥。
“王妃,不要过去,那个不能看。”
苏瑾瑶趴在墨玉肩上嚎啕大哭,她想过和穗儿恩断义绝,甚至想过和她明争暗斗,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死,居然还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漪清殿里,谢芷兰听到穗儿死的消息,终于泄气的瘫倒在地上,她死了,那这一切就都瞒不住了,也没有人替她谢芷兰背黑锅了。
宇文灏厌恶的看她一眼,把穗儿的遗书扔到她脸上,说道:“你自己看看,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芷兰迎着宇文灏的目光,讥讽道:“这不是我害的,这是你害的,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你厌恶苏瑾瑶,为什么又要去爱她?这一切的一切的错误,都是你造成的。”
宇文灏失望的摇了摇头,“你简直无可救药,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
谢芷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抓住他的衣角,哀求道:“王爷,就算是我的错,可我也是因为爱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还有我失去的孩子,你饶我一命吧!”
宇文灏挣开自己的衣角,看也不看她,一边缓缓的往外走,一边对李禄吩咐道:“侧妃谢芷兰毒害王妃,明日起让她搬到西偏殿的后殿,再也别让本王看到她。”
李禄应了声是,随即又问道:“那王爷还需要进宫请旨吗?毕竟兰侧妃是官宦之女。”
“不用,本王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要她别妨碍本王和王妃,其他的,随她去。”
李禄紧走几步,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问道:“方孺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死,王爷是否要按照之前承诺的,善待她的家人?还是?”
宇文灏放慢了脚步,紧了紧袖口,沉声说道:“她死是她的幸运,本王说过,谁敢动我的女人,我让她生不如死,淑妃是这样,兰侧妃是这样,她也一样。至于她的家人,他们已经从王府拿走了足够的银钱,放他们一条生路。”
李禄停下了脚步,应道:“是,王爷。”
宇文灏紧步走到梨落居,苏瑾瑶趴在墨玉肩头哭泣,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心疼的安抚道:“瑾瑶,不要哭,一切还有我在。”
苏瑾瑶歪在他怀里,啜泣道:“王爷,穗儿的死都是因为我,我不该查砒霜的来源,不该查下毒的凶手,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呜呜呜呜!”
“不,不是因为你,我已经看过了她的谢罪书,是她和谢芷兰联手给你下的毒,她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你怜惜!”
苏瑾瑶摇了摇头,哀求道:“王爷,臣妾求您,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不要再追究任何人了。也请您允准把穗儿好好安葬,她真的好可怜!”
宇文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一切都听你的!”
墨玉站在屋门口,眼泪打湿了眼眶。她恨过穗儿的背叛,可是始终不忍把这样的结局和她想象在一起。那个有些唯唯诺诺,人前人后唤她墨玉姐姐的小丫头,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瑾瑶的哭声和宇文灏的安慰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这个夜里,王府注定平静不了了,那些隐藏了太久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在这个不眠的夜里,生根发芽。
穗儿的后事,宇文灏最终还是同意按照她孺人的身份风风光光给办了,也没有追加任何的罪责,算是对她最后的一点恩赦。
谢芷兰被关进了西后殿,宇文灏最终没有赶尽杀绝,还是留了她一条命,由她自生自灭。她的近身侍婢全部被遣散,赶出了王府,终身不能再入王府为婢。
第二天天色未亮,一个家仆偷偷溜出了王府,王府外早有人等候,家仆把一封书信和一枚玉佩交给来人,又偷偷溜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