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宁快速回过神来,扭身对上了来人再次打过来的一掌,却生生被打出了几米远,一口鲜血喷出来,他险些倒在地上,脸上闪过惊愕之色,东海国还有这样的高手?
花铭轻巧的落在地上,掸了掸衣服,淡淡说道:“戴宁,我很少用武功欺辱后辈,可是今日,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就别怪我无情。”
戴宁抹去嘴角的血,冷冷说道:“除了南越国曾经的云麾将军,没有人能在我戴宁跟前说这样的大话,你到底是谁?”
花铭没有回话,只含笑看着他,戴宁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你就是他?可你不是已经退隐,为何会投靠东海?”
花铭的声音无波无澜,“我没有投靠,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应该知道我姓花,花氏,本就属于东海。”
戴宁心中惊讶,有花铭这样的高手,他是无论如何都杀不了苏瑾瑶了,廖承风已死,大昭在东海的计划满盘皆输,他不能再逗留,必须全身而退。
念及此,戴宁也顾不得什么光明磊落,抬手朝苏瑾瑶的方向打出一枚暗器,趁花铭分身的功夫,纵身一跃,逃了开去。
花铭打落暗器,来到两人身边,“你们没事吧?”
程华胥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瑾瑶吃了些苦头。”
花铭点点头,“嗯!戴宁已经走了,还是赶紧回宫吧!”
苏瑾瑶跟着两人往回走,没走几步,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捂着小腹倒在了地上。
“瑾瑶,你怎么了?”
程华胥手忙脚乱的扶起她,想要抱着她回宫,手一伸到她裙子底下,就摸到一股温热的液体。
羽林军正好在此时赶来,就着火把,程华胥看到,手上是鲜红的血,苏瑾瑶的血,他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小腹,下一秒,他抱起苏瑾瑶,疯了一样冲向皇宫。
“太医,叫太医!”
天亮时分,修文殿里终于安静下来,忙碌了半夜的太医也纷纷散去,只留下两名医女贴身照料。
苏瑾瑶睁大了双眼,眼神空洞的望着帐顶,又一个孩子没有了,宇文灏知道了可会心痛?他那样绝情的离去,可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皇上,您别伤心难过了,这个时候流眼泪,会伤到眼睛的。”医女走过来提醒道。
苏瑾瑶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让墨玉一个人留下就好,我想安静一会儿。”
医女放下药碗,躬身退了出去。
墨玉走上前,喂她喝了碗里的药,小声说道:“程将军在外头守了一夜,让他进来吗?”
苏瑾瑶摇了摇头,“算了,让他回去休息吧!等我身子好了,自会召见他,至于政事,先让舅舅和丞相处理,我想休息几日。”
墨玉应了一声,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墨玉的劝阻,“将军,皇上说了让您先回去,您不能这样闯进来。”
隔间的珠帘响了起来,程华胥几步走到苏瑾瑶榻边,单膝跪下来,说道:“皇上,高衍和宇文瑄派人来行刺,此时非同小可,皇上打算就此忍过吗?”
苏瑾瑶疲惫的支起了身子,身子半仰在床头,抬手让他起身,又让墨玉给他搬了凳子,这才说道:“我身子很虚弱,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你何不找丞相和辅国将军去商议这些事情?”
“这件事除了皇上,谁也处理不了,臣只能来见皇上。”
“你!”苏瑾瑶语滞,气恼的锤了捶床榻,这个程华胥,存心不让她好过,她才失了孩子,就逼着她处理这样的事,分明是给她添堵。
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句,“见就见吧!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程华胥看她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政事上,捋了捋思绪,缓缓说道:“高衍的事倒好办,只是宇文瑄那边,他派人行刺你不成,肯定会对宁王下手,宁王临行前告诉我,雍州遭袭,无双受了重伤,所以他才匆匆离去,对此,皇上有和应对之策?”
苏瑾瑶惊讶,“无双受伤了?”
“嗯!伤势应该不轻,据说是偷袭的是匈奴人,想来宇文瑄跟匈奴人勾结在了一起,匈奴人向来凶残,如果他们借此入主中原,我们就危险了。”
苏瑾瑶咬紧了牙关,宇文瑄为了除掉宁王,竟然跟匈奴人勾结在了一起,这分明是想将大昭江山毁于一旦,若真有那一日,那么不管是宇文灏还是东海,都会被匈奴人吞掉。
枉费宇文灏一番忠心,却不知他的皇兄早就已经出卖了他,她不能任由局面这样发展下去,她必须振作起来,协助宇文灏共同应敌。
“程将军,昨夜的刺客尸体在哪里?”
程华胥早就等着她问这一句,丝毫不避讳的道:“本想拉去乱葬岗,想着你会问,所以留在了刑部的停尸房。”
苏瑾瑶攥了攥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他的头砍下来,快马加鞭送到青州,一定要亲自送到高衍的手中,就说是我赏给他的,有了这颗人头,他就该知道如何好好保护自己脖子上的人头了。”
“好,臣立即着人去办,那,戴宁一事呢?”
苏瑾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问道:“我们手中能用的兵马有多少?”
程华胥略一思忖,回道:“除去戍边军不算,东海国这几年养精蓄锐,临时召集三万兵马没有问题,京城的守城军,还有皇宫里的侍卫,加起来也有八千人。”
苏瑾瑶颔首,“好,守城军和皇宫里的不算,再留下五千人马固守东海,两万五千人攻打大昭,足够了。”
“攻打大昭?是否过于仓促?”
“宇文瑄步步紧逼,我们不能再退缩了,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也会出手,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明日一早我会在朝堂上与众臣商议此事,有的大臣一定会反对,你记得支持我就好。”
程华胥轻叹一声,垂下了眼眸,“我知道,你想做的,我什么时候没有支持过?只是,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苏瑾瑶白他一眼,“我倒是想,你给我养好身子的时间了吗?”
程华胥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包东西,塞在了她手里,“听说这个是补血的,你多喝些。”
苏瑾瑶看他逃也似的离了修文殿,取笑一声,“他也有害羞的时候!”随手打开了纸包,里面是一块块红糖,她拈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唔!纯天然的东西就是好吃!
宇文灏连夜赶回了雍州,苏无双重伤在身,已经三五日没有下床了,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安心修养就可恢复。
遭遇这次突袭,雍州所剩的兵马,加上苏家的,总共不到一万,固守城池还可以,出兵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好在宇文瑄还顾及天下悠悠之口,宇文灏被贬到雍州后也没有大的动作,一次袭击之后,暂时没有再对宇文灏出手,只是三番两次的暗中打压,依然处于敌对状态。
冬月初,程华胥率领两万五千大军,先拿下了冀州,宇文瑄把宇文灏贬到冀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策,宇文泓只是表面反抗了一下,很快就束手投降,佯装不敌,将冀州让给程华胥,带着自己的亲随和一千兵马,连夜投奔了宇文灏。
消息传到大昭,宇文瑄勃然大怒,他万万没想到,一时失策,竟让苏瑾瑶占了便宜,白白得了冀州,还有上万的人马,最主要的是,也没有拿到宇文泓的任何把柄,想要对付他都难。
这个时节,西蜀却传来另一个噩耗:安庆身染重病,已经薨逝。西蜀二皇子却不顾丧妻之痛,再次请求和大昭联姻。
宇文瑄虽有利用安庆之心,但西蜀如此对待安庆,无疑是打了大昭的脸,他忍无可忍,直接将西蜀的请求驳斥回去。
西蜀皇帝一时恼羞成怒,与大昭反目成仇,还直接派了三万精兵攻打大昭,他本以为大昭祸乱四起,西蜀可以趁机分一杯羹。
却不想大昭到底是昔日强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对西蜀早有防备,戴宁亲率五万精兵,将西蜀打的节节败退,狼狈退兵,再不敢对大昭起觊觎之心。
这个时候,宇文瑄若乘胜追击,完全可以将西蜀收入囊中,但他向来疑心重,又担心东海国和宇文灏会伺机而动,所以,一击之后就快速撤了兵。
谁也没有想到,南越国竟然在大昭撤兵之后,一举攻入西蜀,西蜀才与大昭一战,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到半月时间,就被南越国轻易拿下。
西蜀灭亡,僵持了百年的四国相望格局,变成了三国鼎立,南越国一跃成为三国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