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候，高晋飞问：“vol刚出道那会儿是你亲自带的？”
“嗯，是啊，以前还没我高呢。”她感慨。
“你觉得历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高晋飞试探着问。
“特别，好看。疯狂粉丝特别多。唱歌特别好听。···特别的地方还挺多的，呵呵~”她一口气将历凯的与众不同数了个遍。
“我指的是，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高晋飞笑了笑说。
“···我也想知道。还没正面问过他。”她老实说。
“······”
在人前谈到vol她总是话比平时多，结果是，一顿饭下来，大部分时候，都在说他们三个从小到大的囧事，云云。
送她回到地下车库，高晋飞一反常态按住她解安全带的手。
还没来得及出声，额头就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本来不想这么快的，罢了。”高晋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左妍，我喜欢你，我希望能以结婚为前提跟你交往。”
“·······”
“过去29年，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认真。我不急着要答复，你考虑一下，好吗？”
“···哦。”
告别了高晋飞，走到门口，就看到蹲在石柱边的清隽身影。
他一直在这，那刚才，···被看到了？莫名有种偷情被抓个正着的尴尬。
江左妍清咳两声，让声音尽可能听起来自然一些：“等多久了？怎么不打电话？”
历凯直起身，低头看着她，片刻静默：“你有空接电话吗？”
喜怒难辨。
挠挠头，江左妍指了指他刚才就拿在手里的七色手绳。“这什么？”
“哦，今天在粉丝寄来的礼物里找到的，说是，能带来幸运。”说着，递给她。
“编得真好看，给我？no，我可不敢要，粉丝知道还不得削我。”她没接。
举起一直低垂着的另一只手。“送了不止一条，季宝和小胖哥他们都有。”
轻轻抓过她的手腕，解开手绳，绑上。
江左妍也不再扭捏，说：“谢谢心灵手巧的粉丝。”
“走了，晚安。”转身，走向隔壁楼。
背影透着几分落寞。她想，排练一天还在这等她，估计有小情绪了。心下决定，明天演唱会后给好好犒劳他。
终于迎来了筹划已久的亚洲巡演第一站，最近公司大部分人都将工作重心放在了巡演上，演唱会当天包括vol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连续好些天没有享受过充足的睡眠了。
高晋飞和小龙女一行人也会来捧场，江左妍在舞台中央第一排给他们留了位置。
粉丝已经陆续落座，没能买到票进场的粉丝在场外呼声甚至传进了场内。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场只有不到3小时。江左妍正在跟会场负责人沟通场外的安保问题。
vol的化妆师yoyo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喘着大气：“出大事了。江总，您快过去吧。”
一听yoyo这么说，知道肯定不简单，忙跟着她往后台走，边问：“什么事这么慌？”
“小凯和您的朋友打起来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改成一路小跑过去。
后台卫生间转角处地方本就阴晦狭窄，如今挤满了劝架的、围观的工作人员。江左妍推开人群后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洛克和李季成一人一边禁锢着历凯的肩臂，将他按到洗手间走道的墙壁上，历凯正使劲挣脱，眼神透着浓浓的戾气。她的助理小妞站在高晋飞身边，估计被吓到了，哭得梨花带雨。小胖哥站在两拨人中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见是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忙迎过来。
“您可算来了，这场面，我真搞不定了。两个人都什么也不肯说。”小胖哥在娱乐圈打滚多年，也算是见惯市面的人，这会儿居然败下阵来。
见她走过来，历凯用力挣脱禁锢，努力收起适才的暴戾，不看她，顾自走向化妆间。
洛克和李季成迎向她询问的眼神，默契地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洛克说：“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里边化着妆就莫名其妙地被工作人员喊过来了。然后，就····这样了。”
李季成接过话：“姐，你知道的。历凯长这么大，没跟谁动过手。这位，肯定是做什么惹恼他了。否则，历凯不会发这么大脾气动手的。”
看向高晋飞，他此刻本不应该出现只有工作人员进出的后台。他今天没穿西装，黑色休闲裤，搭配白色短袖t恤，外漏的手臂有几处淤青和擦伤，脸上更是严重挂彩。从刚才开始，他就不曾与她对视，此刻头撇向一边，若有所思。
转过头，嘱咐少年和小胖哥：“你们去看看小凯的伤势。”
洛克往回走，还一边小声嘀咕：“他只有打人的份，人家没怎么还手呢，哪来的伤。”
“快要出场了，不用干活了？都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打发工作人员都散开，小妞也怯怯地回到工作岗位上了。阴暗的转角只剩下她和高晋飞两个人，空气静止了一般。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
“好，再见。”
一语双关，再也不见。
演唱会顺利进行，只是有细心的粉丝察觉到，期间历凯笑得比较少，眼神没有平时清澈透亮，蹙眉的次数比平时多······
高晋飞没出现在演唱会现场，前排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在高朋满座的现场，显得有些突兀。
当晚，历凯微博的评论是这样的：
粉丝a：“是谁欺负我儿子了？老娘剁了他！”
粉丝b：“老公，你为什么不对我笑了？冷冷的样子也很帅。”
粉丝c：“忧郁王子，我要给你生一堆猴子，让你天天乐呵呵。”
粉丝d：“啊啊啊啊啊弹吉他的小凯好帅！爱你，我们的约定是一辈子。”
粉丝e：“先定一个大目标，希望你天天开心健康，然后再定一个小目标，小凯阔以回复我[喵喵]话说你穿红色夹克真好看，我有一句真帅不知当讲不当讲。”
······
演唱会结束，粉丝将会场一圈围了个密不透风，发了疯似得呐喊。vol在小胖哥和安保的掩护下，好不容易才上了保姆车。
碰上大活动，人手不够老板凑。跑上跑下协调现场，江左妍这一晚真是累得够呛。甚至都没时间思考，历凯和高晋飞今晚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事，让历凯这么失控。
到点才入座的小龙女和李蒙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演唱会后硬是拉着江左妍去吃了宵夜才放人。
拖着快要散架的身躯回到家已是凌晨，电梯出来，屋内一片漆黑，江左妍有一丝诧异。她自小怕黑，无论白天黑夜，都习惯给房子留一盏的射灯。如今只能根据对房子格局的印象，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来回按了几下，灯光没有亮起，猜到是断电或者保险丝烧了。摸出手机，靠，也没电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物业，听到客厅沙发的声响，望过去，黑夜中有一点火苗扑闪扑闪地亮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眼睛已经开始适应屋内的黑暗光线，依靠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一个男子上半身陷在沙发中，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眯着眼睛确认，“小凯？”
这样的历凯于她而言，是陌生的。
按捺住心中所有的不可思议和疑问，她缓缓来到他跟前，拿过他两指间夹着吸了大半的烟，送到嘴边，用力吸完最后一口，低头摸索着将烟头按在茶几的烟灰缸上拧灭。这才发现，烟灰缸里已经塞了满满地一缸烟头。
闭眼，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学会的。”
历凯不看他，也不回话，把自己更深地陷入沙发中。
“什么时候？”稍稍提高音量。
“刚刚。”答得很不情愿。
刚刚？刚学会抽了这一堆？这倒像极了三年前她刚学会抽烟的时候。江左妍平复了一下心情，在他身边坐下。
“要不要聊聊？”
“聊什么？”
“你，我，他？”
“可以聊他？”
偏头点烟，江左妍“嗯”了一声。
“我不喜欢他。”
按打火机的手一顿，江左妍疑惑：“不喜欢，这是动手的理由？打都打了，还不泄气，回来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姐，你喜欢他吗？”
“······”
“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他？”
江左妍被问蒙了。脑袋转了一圈，才重新开口：“原因呢？”
又是一阵沉默。一双清澈的眼睛在黑夜里看不出情绪。
“所以，最后，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是因为高晋飞？”江左妍对于此刻的状况有一百个问题，“为什么？我不认为他对你有这么大影响力。”
“他不够爱你。他不配做你身边的那个人。”他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配？”她失笑。
“郑戈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都一样，爱得不够坚定。”历凯这句话是用喊的。
“不要跟我提郑戈！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管了。一个学生不学好，大晚上抽这么多烟，为我好就先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让我操心。”郑戈一直是她心里的*，谁提跟谁急，历凯也不例外。
江左妍站起来，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下逐客令。
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前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额头抵住她的：“我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你。”
如此近的距离，江左妍看清了，他在哭。
记忆中，他在训练时曾大腿骨折，还被钉板钉伤。去医院的路上，他疼得浑身发抖，眼睛布满红血丝，直冒冷汗，把李季成和洛克都急哭了，他却也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把下唇咬出了血，硬是没流下一滴眼泪。
这样有泪不轻弹的一个男生，他在哭。
从他的眼泪中，江左妍看到了陌生的情愫，纯粹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