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揣着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一阵小跑回了老帝庙街,他把衣服领子竖起来,走路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他才顺着帝庙街那条路回了香港大世界的“四海音像”。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块已经拉上的警戒线,旁边还停放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已经被警方监控起来。
陆天现在分不清这些警察是敌是友,他不敢轻易上前,只好离开前往下一个预定点。
这一次他是去找蚂蚁,这个孩子善良义气,应该不会出卖自己,他自己身上没多少钱,又不能回家,只好去找这个不熟悉的人,再者其他人不会想到他来找蚂蚁帮忙,安全性相对较高。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陆天打个黑头车到了火车站旁边大老刘的修车铺。
“刘哥,蚂蚁搁这吗?”陆天问。
“啊,是你啊!这熊孩子刚出去了,指定是去旁边的黑网吧打游戏去了。你上那找找去。”大老刘擦了擦手上的机油,接着他又试探性的问问道:“今个你咋没出车?”
“哦,有事了。”陆天应付几句就朝路对面的一个黑网吧跑去。
黑网吧里昏昏暗暗,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脚臭味,里面坐满了中学生模样的男孩,都对着大屁股电脑前玩着cs之类的游戏。
“他妈的,谁又看毛片了?网速太特么卡了!”网吧里忽然有人喊道,紧接着一片聒噪之声。
“你也是找孩子的家长吧?”刚进里面,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陆天点点头,军大衣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不一会在一个机位前把一个男孩揪了出去,他边走边骂,”狗日的,弄点钱就知道来打游戏!打!打打!咋不打死你个龟孙!”
中年男人粗鲁的训孩方式让网吧里暂时把目光移到了这里,陆天扫视一眼就发现了角落里的蚂蚁。
“蚂蚁,跟我走。”陆天低沉的说。
“陆哥,你咋来了?”蚂蚁道。
“走,先出去再说。”陆天说完径直出去,只听见蚂蚁在后面喊:“网管,30号下机。”
到了门口,陆天正色道:“蚂蚁,找你帮个忙?”
蚂蚁一惊,转过之后又恢复平静道:“陆哥,你是要找二猛子吗?”
这下轮到陆天吃惊了,蚂蚁瞄了四周一眼后道:“你的事俺们都听说了,说你把二猛子干住院了。“
陆天点点头,没有说话。
“二猛子这会儿指定海了天的在到处扒拉你,不过咱们得先去找他,我听人说了,我妈就他打的。”说这话的时候,蚂蚁拳头紧握,眼睛似乎还在冒火。
陆天这才知道,当天蚂蚁他妈当天伤的不轻,不仅头磕破了,身上还有多处受伤。
当天她只是去诊所简单包扎下,没想到过几天觉得脑子生疼。蚂蚁陪着她到医院一检查是撞击造成的脑震荡,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蚂蚁这才跟老板大老刘借钱,去办了住院。
“我也要去找二猛子,他把我妈打了,不能就这样算了!”蚂蚁一字一顿的说道。
陆天不愿多说什么,这件事他不想把这个孩子牵扯进来,更何况他也帮不了什么忙,扯进来一个喜子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
“你甭操心了!帮我弄几个趁手的家伙,再打听一下二猛子现在在哪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办!”陆天没好气的说道。
“家伙好找,不过你要带上我。放心,我不得给你添乱。”蚂蚁斩钉截铁的说。
陆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蚂蚁找来一个修车的扳手和一个头削尖的钢管装在一个帆布包里。蚂蚁说他已经打听好了,二猛子现在在市人民医院住院,晚上直接奔那找他就成。
商量好了后,俩人去了旁边的板面骨头汤店里,要了半斤熟牛肉、一盘子手抓骨头、一瓶颍水特曲、两大碗板面。
酒没喝完,饭菜倒是都吃完了,俩人吃的满嘴是油,蚂蚁把那半瓶酒揣怀里,拎着包跟陆天一起朝着市人医走去。
俩人兜里没啥钱了,离市人医不到五里路,就没找车,直接走过去。
腊月二十六,零下十五度,寒风猎猎,滴水成冰!两个带着寻仇心的男人去走在大街上,身后的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
走了半个多小时后,俩人到了市人医。
市人医很忙碌,大门前到处都是黄牛、小贩,天黑了也拉不上,赶得上春运的火车站。
陆天走到服务台,问护士前天有个朋友送到这了,叫二猛子能不能看看在哪个病房?
“哪有这个名儿?问大名叫啥?”服务台的护士两手捂着热水袋,头也不抬不耐烦的问道。
“大名?”陆天桶了捅旁边的蚂蚁,蚂蚁摇摇头。陆天叹口气,事先想的太简单了,连一般的敌情侦查都忘了。
“就那谁!腊月二十几夜里送来的,胳膊断了……”陆天胡乱的描述了一通。
护士没好气的说:“住院的都搁在住院部那块,重伤的在三四楼,你自己个去挨个找去吧。”
得嘞!俩人这会只好拎着包去住院部的三四楼挨个麻溜的找。
走廊里住满了病人和陪护的家伙,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弥漫在空中。俩人拎着帆布包走在这丝毫没有被人察觉到异样。
“陆哥,瞧那!”转了一圈,蚂蚁发现了目标,透过病房里门的小玻璃,陆天也看到正在翘着腿抽烟的二猛子。
两人对视一眼,径直的向前走去。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
俩人没管这么多,立刻把门从里面关上,又把门头上的帘子拉上。蚂蚁守在门口,陆天则快步坐到了二猛子床前。
“别动!不然要你的命,告诉我晌午头前我庙街那个兄弟让弄哪去了?”陆天把那个帆布包拎出来放在病床边上道。
这是一个单人间的病房,陪护的人估摸着出去溜达去了,就剩下二猛子一个人。
二猛子看了那个帆布包,眼皮都不抬一下道:“艹!吓唬我啊?要不你今儿个弄死我,出去我就弄死你!”
陆天笑了笑,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二猛子身高力大,可受了伤在这时候也根本发挥不出来,陆天那只大手就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掐的他满脸通红、眼皮直翻,可陆天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守门的蚂蚁瞧见了后心直乱跳,他紧张的看着外面,生怕陆天别真把二猛子掐死了。
这时候,远处走过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