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擦干净手指上干涸的血迹,余景浩站起来绕着这间屋子四处打量,太长时间没有打扫,到处都落满了灰尘,他随手抹了一把,无奈的叹了口气,虽说这屋子似乎是保持着原样,但似乎灰尘有些太过了,就像是……有人刻意把一些痕迹隐藏了起来。
“这里的灰尘好像有点儿多啊,还有,这个血迹……”余景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征求陆信双的意见。
灰尘?血量?陆信双伸出手擦了一把桌子,当看到手指上厚厚的一层灰之后,她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作为一个女子,打扫卫生这种工作是少不了的,她自然很清楚一些事情,这间房子被封起来到现在,不过几个月而已,这些灰尘的确是很奇怪,至于血迹,她疑惑地看了看地板,又望向了余景浩。
余景浩绕着地上的那摊血迹开口,“杜若是怎么死的,陆姑娘可还记得?”
陆信双点点头,她当然记得,一刀致命,而且是在喉咙。
“那陆姑娘就没有发现,这血有什么不对劲儿吗?”余景浩问道。
陆信双仔仔细细的盯着那摊血迹看了半天,仍旧是没有头绪。
叹了口气,余景浩继续说道,“杜若既然是一刀致命,被人割开了喉咙,那么血迹一定会是喷溅出来的,可是这片血迹……”说完摇了摇头,“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似乎不太像是人血啊。”
不是人血?怎么可能?陆信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敢相信?”像是早就料到了陆信双的反应,余景浩自然而然的解释着,“如果是一般人,或许能察觉出人血和动物的血的区别,但这既不是人血,也不是什么动物血。”
“那究竟会是什么?”这世上,除了人血和动物血,还能有什么?
“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在西南边陲某个密不出世的部族见过一种植物,当地人称之为血藤,它的汁液类似人的血液,乍一看上去是和人的血液没有什么不同区别的,但是时间一长,一旦干涸,它的颜色就会发生变化,和人血只有很细小的区别,没见过的人也是根本没办法看出来的。”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按你所说,这种东西岂不是很难找到,怎么会出现在依云镇?”陆信双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个问题。
余景浩也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是啊,除了当年的任务搭档还有那个部族的人,知道血藤的人少之又少,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灰尘、血迹、血藤,等等,这个叫杜若的女人,究竟有没有死?杜若,杜若……
“算了,这个问题一会儿再想吧,现在先去桃夭的房间看看。”实在没有头绪,陆信双向余景浩建议道。
余景浩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赞同的点了点头。
桃夭的房间和杜若的房间相距不远,毕竟两个人都曾经是回春楼最受欢迎的头牌。
一推门两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桃夭的房间并没有被封,竟是被改造成了杂物间,这下可真是不太妙啊。
陆信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要怎么办?”
余景浩毕竟是锦衣卫,见到这样的情况很快就回过了神,直接进屋开始翻找。
见状陆信双也跟了进去,关上门开始仔细翻找,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没过多久,余景浩突然从一堆杂物中直起了身子,直直的看着陆信双。
陆信双被余景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记得你说过,桃夭是锦衣卫中的朱雀,因为背叛锦衣卫被我亲手杀死了。”余景浩冒出一句似是疑问似是陈述的话。
陆信双淡淡地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你亲口说的。”
怎么会?余景浩心中暗自惊讶,他看着自己刚刚翻开的一堆杂物下面地板上明显的剑痕,发起了呆。
桃夭是朱雀,那她一定身手不错,和自己进行过打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剑痕,明显很奇怪,这是他的手段没错,可这剑痕告诉他,他当时并没有用尽全力去对付桃夭,也就是说,他当时并没有存了杀死桃夭的心思的,可桃夭却死了,这是为什么?
“怎么了?”陆信双很少见余景浩这么大反应,有点儿担心。
“敢问陆姑娘,我是何时告诉你我将桃夭杀死了这件事情的?”若他和陆信双真是那种关系,他也断然不会对陆信双说谎才对。
陆信双低头想了一会儿,“那日我被白夜所伤,余公子你带我回了客栈,待我醒来之后便将这事告知于我了。”
被白夜所伤?一想到这种可能余景浩心中突然一痛。这个反应……他想必是和陆信双互诉衷肠了吧,那还怎么会对她说谎?
该死!余景浩忍不住一拳砸到了墙上,接连两起命案,他到现在居然还是一头雾水,那当日的他又是怎么那么顺利地结案,压着顾嘉知回京的?怪事!他究竟是陷入了何人的圈套?直到这时,他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或许以前的事情,哪里出了错。
“没事吧?”一见到余景浩这幅样子,陆信双连忙上前拉下了余景浩已经逐渐渗出血丝的手,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确认只是皮外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说,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余景浩突然冒出的话让陆信双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先是白夜,紧接着是杜若、桃夭,在你的记忆里,他们都已经死了,可我怎么觉得,他们还活着呢?”短短的时间里,太多的不对劲儿让他的脑袋又开始叫嚣起来,可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几人的死亡,现在看来,竟完完全全像是自己的错觉。
“若他们都还活着,那先前的一切,岂不都是一场戏?”陆信双一句话,让两个人的心头都慢慢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