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斋戒一日,沐浴停当。七月初七白缨夙换上鲜少穿的亲王妃配置的阙翟礼服,因着怀孕身体丰盈许多,*肃穆的礼服压下几分纤弱更显白缨夙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贵气天成。依旧明艳添了风韵魅惑,美人无论何时都能将最美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
高贵地气场令侍女们不敢直视,围绕在王妃身边讨彩头,王妃心情不错府里女眷每人赏赐二月月钱。身份靠不进王妃的竹同样分到十余两银子,手里攥着刚刚到手的银锭子她却丝毫赶紧不到喜悦。
她本该是棨亲王府内院三大管事之一,棨亲王不在京时王府上下她们姐妹说的算,阖府上下谁不敬重奉承,每到节令都是她给旁人发恩赏。但自从王妃被王爷抱进王府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王府有了女主人,她是服侍主人的奴才。她心慕王爷王爷却为了王妃一次次处罚她,发落她,如今她只剩下苟延残喘一条命。
竹始终觉得出身低贱的白缨夙配不上那般清冷华贵的棨亲王,既然白缨夙可以得到棨亲王如此厚爱,为什么她就不可以,所以竹一直不甘心,一直默默打着小心思,小心破坏她们关系,小心引导她犯王爷的忌讳,小心将她屡次推入险境,甚至不想让她生下王爷血脉,白缨夙心机深沉将一切看在眼底不动声色,然后让她发现她多么自以为是,一步步让王爷更加爱重她,承受王爷怒火的都是她,竹像耍猴一样被白缨夙耍着玩。
人在逆境中会更加理智更加冷静,竹明白自己绝不是白缨夙的对手,不再贸然自取其辱。竹攥着银子绕过花园想要冷静冷静,意外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出身细作的竹心觉有异悄然跟随着。举止不安的人竹一眼便认出来了,景田,棨亲王妃身边“亲近”人。景田近来表现都被人看在眼里,竹不信白缨夙不知道却不知她为何放纵,竹跟着景田绕道无人树下看她小心翼翼打开手心攥着的纸条,口中恍然咛喃着什么呆愣了一阵景田将纸条塞入嘴里咽下,绕出树后离开。
竹眸色微深,细作必须要求学会的技能之一便是唇语,要不要助景田一把那。竹想,若是王妃死了,王爷是不是就能回到从前,她是不是就又有机会了。
石英几个先后入京连正该征战的月遥都提前归队,自七星建起众女各有所忙,此次竟是难得的团结,花枝招展各有姿韵的女人们围绕一桌所为的也只有一件事。午后白缨夙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巧果分给身边人尝,尝过的人皆赞不绝口。袁之敏有幸尝了个鲜,连胜赞叹:“奇了,明明同样原料同样过程就是与旁的味道不一样,莫怪就凭着这厨艺能在那吃人地方保全那么多年。”
白缨夙也不因被提及旧事生气,微微一笑捏了块兔形点心塞到静默地景田手心,引得几姐妹眸色渐深,便听白缨夙睨了袁之敏一眼浅笑:“该查的人你不查,倒关注我那些没用故事,难道是对我这个罂主不满了。”
气氛有瞬间僵化,五女以为罂主是在暗点她们,心虚的景田怀疑白缨夙是在试探她。景田一个惊慌被点心噎住,猛的咳嗽起来。坐在旁边的月遥阴着脸推过来一杯茶:“慢点,没人和你抢,姐姐们什么时候不是有好东西都给你。”
“谢谢四姐”景田不敢抬头,颤巍巍地捧起水杯吞咽,心里因为月遥的话颇为不舒服。姐姐们确实对她犹如亲生从未亏待过她,可她却在伤害她们。景田想要冲动地在姐姐们面前请罪,可一想到莫无痕还在太子那,张张嘴又闭上了。
没有得到该听到的话,月遥脸色更加难看轻哼一声别开脸不在看她。白缨夙嘬着上等黄山毛峰,悠然闲情地细细品味着茶水清甜,回味醇甘,香气如兰韵味深长可真是好茶,品着香茗望着远景怡然自得的棨亲王妃令人羡慕。
风轻舞见之一幕,眸光微眨,罂主不追究她们突然进京已然恩赐,再想让她多说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风轻舞看了眼景田话中有话“一转眼田儿也不小了,不能再把你当成孩子了,姐姐们一直渴望能与甜儿一同创造一番伟业,田儿不会让姐姐们失望对吧。”
石英等人静默不语都在等待景田回答,然而一刻钟过去了景田始终未语。“啪”李满月突然拍案而起惊扰了看景的白缨夙,美人茫然回眸浅浅一笑,吃了块点心又继续转过头看景,似乎外边有什么吸引着她。李满月的气势被美人轻飘飘一扫吓退,咽了口口水忍住了火气,语气略有好转:“我想起酒香居有事,先走了。”
姐妹们各怀心事没有阻拦,李满月经过景田身边突然停下脚步,静默半响终究不愿看姐妹们为难的目光,叹息一声揉了揉景田的脑袋,她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亲近她了,僵硬中带着一丝请求:“乖乖的,别辜负姐姐们,没人会永远包容你。”
姐妹走了一个便代表一种态度,气氛更加沉闷了。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心才能换来真心,屡次欺骗背叛就是亲姐妹之间也会芥蒂,她们给了景田无数次机会,劝了她无数次,甚至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无法与她言明,生怕她被拆穿后羞恼冲动更不回头,可这个一直以来被她们捧在手心的妹妹那,这么多年的真心以待还不如一个负心男人,让她们如何不心寒如何不绝望。
“哎,点心凉了,田儿去重新去取一盘吧。”袁之敏支走坐立难安的景甜。景甜一出,石英当场忍不住苦笑:“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就为了一个臭男人就不顾我们死活了吗?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姐,算了,从今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妹妹了。”经历过真正战场,月遥的心更冷硬了一些,同战场上那些并肩作战的袍泽相比,景田实在令她失望。
“可就真的看她这么自寻死路吗?”风轻舞感叹,不由得将希望放在“看景”的罂主身上,幽幽喃语:“哪怕只是活着就好。”
其他几人同样将目光放在白缨夙身上,白缨夙若有所感慢慢回眸,啜一口清茶用帕子擦擦嘴角,慢条斯理地再吃点点心,在众人耐心不足之际清淡开口:“我,不会动她。”但她不动,不代表景田不会自己愧疚做出什么,不代表刚刚有些成色的左护法手下影子不会做些什么。
时光流逝,过了未时白缨夙命人装上亲手做的巧果雕瓜带着两个姑娘出门去往二王府。二王府一扫往日清静自二王复朝协理东宫事物开始终于被人想了起了,临近七夕更有许多机灵人借着苗头上门不绝,二王妃主办代皇后七夕宴会,这日更是贵宾络绎,娇客连连。棨亲王妃来的不早,到时公主王妃们已经到齐,受邀的贵妇名媛们躬身见礼抬头都被棨亲王妃的高调震慑,棨亲王妃极少露面,每次出现都令人心神荡漾回味无穷。
今日棨亲王妃穿的端重,微隆的腹部并未损耗半分颜色,却为她添了母性慈爱光辉。比之以往更加神圣高贵。令人浮想联翩地一头朱发挽了整齐发饰,滑若绸缎。
花灯烛火下,棨亲王妃若画中走出,令人心旷神怡。肌肤白皙无瑕弯眉若柳,明目闪烁流盼生辉,扫视间妩媚妖娆摄人魂魄并不媚俗,鼻梁娇俏挺拔,樱唇一抿泛起美艳光泽,柔软玉指纤细手腕玉色更添精致,全身无一不美。
气质疏离高雅,就连清高的月儿都好像不敢与她比傲在她如门之际躲入云彩中,美丽绽放的花儿不敢与她比娇纷纷垂下头,风儿嫉妒吹起寒风想看她出丑却不想更添她飘逸娇娆,若从天而降的月下仙人,受人顶礼膜拜,天下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本妃好像,来晚了那。”一声娇嗔打破满园的目不转睛,二王妃回神,东道主连忙迎上亲密挽住白缨夙:“亲王妃令人惊艳难以回眸,你一来连我这园子都明亮不少。”
“以前缨夙都未发现皇嫂这么会说话,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白缨夙抽离出手腕,疏离的浅笑,适当代表亲王党来了个下马威。心里却颇为好笑,二王妃还是差些。
二王妃一时语哽,本想避忌锋芒的四王妃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夹在二王妃和棨亲王妃之间,犹如她家四王如今的尴尬,四王妃忽视掉满园女眷打量,穿插在中间话套两不得罪:“二皇嫂大面子,七弟妹静养坐胎连我都请不出来,还是二皇嫂最得弟妹看重,我怎么感觉心里酸酸的。”
“就是,咱们想去棨亲王府叨扰都被母后和贵妃娘娘训斥过,自打有了棨亲王府咱们姐妹地位都下降了。”几位公主同样怕好好的日子还没开始就被毁了,成亲的妇人不大在意七夕,但对为出嫁的几位公主来说七夕可是一年一度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