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齐带着秦愈先报道登记,然后又到校财务处交费,接着到宿管中心领到自己即将入住的寝室号,再然后……秦愈请穆思齐吃冷饮作为补偿与答谢。
答谢的原因是因为穆思齐替秦愈鞍前马后地打点了一切入学手续,补偿则是因为他只想单纯地跟美女吃吃东西、逛逛校园。
话说,“单纯地想跟美女在一起”难道不是矛盾的结合吗?要是跟美女在一起,谁还能想法单纯呢?
“为什么选择历史系呢,别告诉我是为了泡妞,不信。”穆思齐本不擅言谈,只是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吃着手中冷饮瞎晃悠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太过诡异,不得不想些话题打发无聊。
秦愈猛地立在当场,目瞪口呆,似乎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真的?”穆思齐也像是被感染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睫毛轻微颤动,犹如精灵般可爱。
“假的。”秦愈忍着想做坏事的冲动,哈哈一笑便向前跑开了。
穆思齐微微一怔,这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然后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燕都大学很大,占地面积也很广,燕京政府为了大力扶植与支持本地的教育事业,在学校的软件与硬件设施上从来都是义不容辞地划拨教育基金。
少年智则华夏智,少年强则华夏强。
任何时候,一个国家经济发展再怎么落后,那么它的教育事业则要相对应的有所保障,教育是每个国家的命脉,如果一味地去加速劳动、生产等各个环节的转动,而教育滞留不前,悲剧因此可能发生。
正午不宜运动过量,容易损耗体内水分。秦愈本来很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穆思齐追上他时,他就完全忘记了,直到跑到筋疲力竭才又恍然记起。
“对了,夏梦蝶是谁,是不是很漂亮?”选了一处背阳的树荫,两个人坐在上面,感觉很惬意,于是秦愈便开始没话找话。
夏梦蝶到底是谁他还真不关心,只不过是想要从穆思齐学姐嘴里了解下燕大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不相信,他这个堂堂秦家人离开柳南燕京那群狐狸没嗅出什么味道,永远不要把你的敌人想的太过简单,不然你才是真正的白痴。
“你不知道?”穆思齐很是诧异,竟然在燕大还会有人不知道夏梦蝶的大名,不可谓不新鲜。
“我凭什么会知道?”秦愈反问。
“呵呵,没有。”穆思齐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发现说谎和眼珠移动的痕迹,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心下释然,接着说道,“在燕大,甚至在整个燕京城,夏梦蝶这个名字是一种信仰,也带有一种魔力。”
“哦?”秦愈眼睛眯了起来,兴致非常浓烈,他对除自己以外的事情很难感兴趣,不过这次例外。
了解秦愈的人很清楚,假如他对一件事情表示很生气或者感兴趣,那么他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眯起来。外部人会以为那是笑,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是高度集中刺激下产生的条件反射,这个习惯连他都不能自如控制。
夏梦蝶?这次燕京之行,恐怕与她要有所交集。
穆思齐真好奇眼前这家伙是不是外来太空毁灭地球的,夏梦蝶之名震动燕京,总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近乎白痴的地步,反正迎接新生工作已接近尾声,不八卦不是女人天性,索性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姐从来不爱背后说人,夏梦蝶例外。
“夏梦蝶是我学姐,今年大三,听说她的爱慕者连起来能绕燕京城两圈,而且甚至‘燕京四公子’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其魅力可想而知。”穆思齐在燕都大学一直以温柔和善所著称,跟她接触的人会情不自禁地被她身上那股亲和力深深吸引,之而有很多人愿意找她倾诉,所以她也会知道得比其他人多一点点。
“燕京四公子?”秦愈满脸疑惑。
穆思齐早就猜到眼前的好奇宝宝会有所疑问,既然连夏梦蝶都不知道是何方人物,那么肯定这“燕京四公子”对他来讲也属天外飞仙,能做到一视同仁,想必被“四公子”知道有天能与夏梦蝶同种境地,做梦也会笑醒吧。
“嗯,其实就是‘燕京富三代’,他们是现在燕京四大家的四位公子。自从很多年前燕京第一家‘秦家’被迫退出燕京之后,他们四家后来者居上,形成了今天这种四家鼎立的格局。”穆思齐很有讲故事的天赋,一点水分都没有,直来直去,让人通俗易懂。
秦愈越听越不是滋味,燕京目前格局他早就了然于胸,可是怎么没人告诉过他“燕京四公子”的故事,他可不会以为这四个家伙都是白痴加智障,随便翻开一本武侠小说,但凡够称得上“公子”雅号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大意了,着了老头子的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都有谁?”秦愈彻底心凉了,出师未捷心先懵,真是欲哭无泪。
穆思齐见他脸色不佳,以为他仇富,自卑心理作祟,忙劝道,“穷要有骨气,可羡慕,不可嫉妒。我们做不了富人的儿子,那就争取做他们的亲爹。”
我们做不了富人的儿子,争取做他们的亲爹。
秦愈恍然失神,这女人,果然有想法。
“你以为我仇富?”
“难道不是?”穆思齐扬起小脸,笑容甜美地反问。
午后的一缕阳光透过嫩绿的树叶倾斜而下,时隐时现地照射在穆思齐白璧无瑕的脸上,秦愈竟一时看痴了。
“算是……吧。”秦愈无法解释,也懒得跟她细数革命家史。
“你不是。”穆思齐突然换了一种态度,非常笃定地看着他说道。
“……”是也是你,不是也是你,到底想怎样?
“我就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子,别问我为什么,就是单纯的喜欢。”穆思齐很开心地笑了开来。
我又没问,秦愈开始有点害怕跟她在一起了。
玩笑开够了,穆思齐这才收起心思,接着她的八卦演讲。
四公子,顾名思义就是四个人。
孙家,孙破天。方家,方卜卦。周家,周无忌。何家,何璞玉。
要知道,燕京乃是天子脚下之地,各等豪绅名媛、三教九流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能占一席之地者,其手段智谋不容小觑。
燕京四公子,可怕的不是“四公子”,而是他们名头前面的“燕京”二字,它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名誉彰显,也是凡人不可岂及的痴梦。
无论多么愚蠢的货色,只要能被冠上“燕京公子”这块金字招牌,扶摇直上九万里并非神话。
“我最喜欢打假了,我倒想看看他们是‘四公子’,还是‘死公子’。”秦愈眯起眼睛笑了笑,终究还是避不开,果真宿命难违。
穆思齐愣了愣,看着秦愈如若君临天下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笑颜泛开,越笑越开心,竟丝毫停不下来。
四公子?秦愈?
如一潭死水的燕京表面风平浪静,深层里指不定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燕京四家谁也不想争当凤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都懂,既然都喜欢抻着,且看秦愈如何下棋。
燕京,怕是要变天了。
燕都大学向来崇尚“轻松办学”、“大胆创新”、“拓展思维”、“认真求知”,秦愈在校的第一天就可以与美女并肩共休,着实应了那句“大胆”,至于“创新”还要再接再厉,想必假以时日定能“认真求知”一番。
想到未来美好的生活,不禁骚骚地笑了起来。
“你就是秦愈?”秦愈怒了,今天才第一天开学,怎么砸场子的人络绎不绝?痘男、眼镜男,燕大还有没有个正常人……穆思齐例外。
等等……来者好像是个女的。
“你也是猴子请来的……”话音未落,秦愈瞬间失神,因为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天仙。
好美的美女,好靓的小妞,好动听的声音。
秦愈不是没见过美女,只是如此极品还是前所未见,这样的人,以前只在年画里看到过。
清丽白洁的瓜子脸,睫长眼大,朱唇微翘带着礼貌性质的微笑,身材高挑,秦愈目测有一米七左右。乌发似漆如瀑布般倾下直达背心,身上穿着淡黄色的短裙,脚搭白色休闲鞋,凸显身材极致到完美绝伦。
她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脸上虽未施什么胭脂水粉,却令人不忍直视。
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于她太俗,什么“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对她而言太轻。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如此,而已。
“什么?”音如天籁,绕梁三日,回味无穷。
人长得祸国殃民就算了,就连声音也让人听了想犯罪,没天理啊!
“梦蝶学姐?”穆思齐一跃而起,轻拍几下身上的尘土,神情淡然地看着燕京奇女夏梦蝶。
她的气质与夏梦蝶的气质各有不同。
夏梦蝶身如仙子,如牡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雍容华贵令百花失色,她所向披靡、无人可抵挡,高高在上又落在凡间。
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穆思齐人淡如菊,落落大方又似小家碧玉,她不争不抢、不卑不亢,冷清自如高雅清丽,以素雅坚贞取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思齐?”夏梦蝶笑了笑,说道,“你也在。”
穆思齐点了下头,算作回答。
“你认识我?”看着夏梦蝶身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撕碎自己的一群雄性野兽,人数应该不下五十,这才多大功夫就已经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美女效应果然在哪里都有它的生存土壤。
耻辱,一群大男人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这让同样身为顶天立地男子汉的秦愈很是羞愤与不屑。
怎么不见你们跟在我屁股后面?
“如果仅限于名字的话……”夏梦蝶顿了顿,说,“不认识。”
回答很干脆,秦愈很心碎。
你不认识干嘛叫得那么亲热,你不认识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说话,我……我还是处男呢。
夏梦蝶不了解秦愈此刻心里很是阴暗的乱七八糟想法,要是知道了,杀了他的心思都会有。
叫你名字就是亲热?跟你说话就是对你别有心思?还有,你处男不处男管我什么事儿?
“既然不认识,那我家还煮着汤,告辞了。别送别送,千万别送……哦,没送啊。”
一干人等看着自己一个人表演过火的秦愈,心生惭愧,太不要脸了,看人家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绝对得大师级别。
“等等。”夏梦蝶出声叫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有求于人还一副冷冰冰、谁都不尿的样子,秦愈最恨这种自命清高又不近人情的人了,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就要跟这种不良现象斗争到底。
“什么问题,你随便问,保证不收费。”回过头,一脸谄媚地表现着自己的决心跟忠诚。没办法,周围夏梦蝶的脑残粉已经达到百十人左右,做人不仅要厚道,最关键是要低调。自己随便一个连掌可以拍倒一片,骨气是有了,后果也可想而知。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忍”字为尊。
能屈能伸、变幻无常,再加一点点厚颜无耻……就是俗话不要脸,这是夏梦蝶对秦愈第一次见面后的定论。
秦愈后来听之,微微一笑,辩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如此完美,做得不好,我会继续努力滴。哦,对了,我不是不要脸,而是压根就没有。”
对这样的人,无语。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无敌者固无畏,“贱”在手,敢问谁与争锋?
“你从柳南来?”夏梦蝶一直紧盯着秦愈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若他心虚抑或撒谎,夏梦蝶可以第一时间进行判断进而得到答案。
要知道,从别人嘴巴里得到的答案,有时反而不如自己判断来得准。
柳南?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场所有男人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吞回到了肚子里,还好不是什么燕京贵族、苏杭世家,灭这种癞蛤蟆简直分分钟的事儿,存此心理,对秦愈更加不屑一顾。
这世间,女人之间的仇恨来得莫名其妙,男人之间又何尝不是?
女人征服男人进而征服世界,男人征服女人从而拥有世界。
佳人爱英雄,绿叶衬红花。
男人都以为自己是英雄,其他人皆是上帝派来给自己增加砝码的。殊不知,在别人的剧情里,我们连打酱油都要排队。
文人相轻,情敌亦是如此。
“你还知道些什么?”秦愈满脸肃穆,冷笑连连地看着夏梦蝶。
还知道些什么?没回答是还是不是,聪明如夏梦蝶,假如还听不出话外之音,根本不配“燕京第一才女”名号。
“知道了该知道的,不知道的,我从来不去关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夏梦蝶很是干净利落地绝尘而去,顺便带走了她那一群跟屁虫。
这女人,我都努力做出最凶最残酷的表情了,怎么她一点都不害怕?长得帅真是我最大的缺点啊,做坏人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活着真是没趣。
夏家有女名梦蝶,有意思!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连夏梦蝶一介女流都嗅到了秦家入京的味道,燕京四家想必也早已探到了消息吧。
谁会做这先锋官呢,还真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