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摇了摇头,让他别说话。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多说无益遭人嫌,也就识趣的一边待着。
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杂乱无章的线,现在终于摸到了线头,稍一拉扯,所有的结都可以慢慢解开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一场死局。
原本以为是自己介入了别人的恩怨,但现在看来,似乎更像是别人介入了自己的恩怨。
客栈里那个人的目标是他们,她思考错了方向。
未到小镇之前,她就对那伙山贼土匪痛下杀手,但据他所说,那是小镇仅存的遗留者。所以,一开始就是想杀了她报仇的吧,只不过被他师兄拦住了。
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总是故意把她带跑偏。模糊重点,就是想让她放松警惕好伺机下手。
估计听到这话那客栈掌柜要哭了吧,他只是不善言辞而已,说好的敏于行,讷于言呢?
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人,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说话。恐怕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竟然会输给一个不能解释的人。
哎哟,真是为难,如果这个怪人真的是杀死全镇人的凶手,自己岂不是助纣为虐。
想到这,她头有些疼了。
管他呢,是不是好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是他想要她的命啊,她可没有杀身成仁的伟大精神。
反正她也不是好人,只要是跟她作对,正义还是邪恶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没办法,看来这趟浑水是摸定了。
既然他不放过她,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打定主意以后,对着宁好说道:“看来我们这次没那么容易走了呢?”
一想起那副丑陋的嘴脸,她就火冒三丈。可恶的人,一开始还装得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他们走,最不想他们离开的就是他。
“嗯,我无所谓,我都是跟着你的。”宁好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随你便,你开心就好。
要不是因为她,他现在已经在家里砍柴打猎种田挑水农妇山泉有点田了,用得着这么不辞劳苦千里迢迢给人送上门来吓吗?
听见他这样说,小米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宁好。”
“嗯?”
“我是妖怪,脾气又不好,指不定哪天没控制住就给你挂了,你干嘛还非要跟着我啊?”
她说的是真心话,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很讨人厌。不想麻烦别人,也绝不肯让别人来麻烦自己。
宁好将手放在她光溜溜的后脑勺上,看着她百年难遇的温柔神情,笑得一脸贱贱的。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觉得我们有一丝丝相似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更多的是一种心疼,而不是喜欢。
只是这时的他还不知道,喜欢可以被现实的尘埃消耗掩埋掉,也可以被误会与倔强磨灭掉,但心疼一个人,才是最让人无法抽身又放心不下的东西。
“大概吧。”她这一次没有和他抬杠。
“至少让我和你一起找到你娘,好吗?到时候不需要你赶我,我都会自己走的。”
这个傻瓜,干嘛一下子这么伤感啊,不煽情的人一旦煽情起来,真是要人命啊。
“好。”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一阵山风吹来,桃花落了满地,她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还是很不习惯面对他,宁好怎么想的她不想知道,反正她自己是非常嫌弃自己那张脸的。
“啊,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忽然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的眼睛。
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他一脸娇羞的垂下眼帘,不敢看她。
不会是要跟我表白吧,好紧张啊。虽然自己除了长得帅点,性格温柔点,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可架不住人家年少无知春心萌动啊。
万一等下她要抱我怎么办啊,手放哪儿好呢?又万一,她要强吻我怎么办啊,自己又打不过她,一不小心惹她生气了,会不会毒死我啊?
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看他猥琐的模样,她一掌打在他胸前,问道:“喂,你脸红什么啊?”
等下告诉你,就等着脸色苍白吧。
“啊?啊,没事没事,你说。”
小米将她在镇上看到的尸体和客栈掌柜和那个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他出人意料的没有一蹦三尺高,而是陷入了沉思。
说到这个,他想起来一件事情来。
那个怪人给他领到这里来之后就离开了,原先进来时的并不是这个地方。也就是说,这里不只一个出入口。
一个人被带到这与世隔绝荒无人烟的地方,心里有些毛毛的,幸好那个人不见了,不然能活生生给他吓死。
不知道那个怪人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出现,他一直在这附近晃悠,想找到出口。他可不会天真的相信那个人把他带回来是为了救他。
可是在这附近徘徊,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人只是无声无息来无影去无踪,一点踪迹都不留。
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明明记得他们是从一个小洞里爬出来的,这一会儿功夫,怎么都找不着了。
奇怪,自己这么年轻难道就老年痴呆了吗?
不死心的在附近拼命扒拉,又累又饿,还是一无所获。
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一处灌木丛,在空地上休息,不知道又会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想像一下,你美美的睡了一个懒觉,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自带放大功能的怪物。
这能忍吗?答案是不能。
于是他灵机一动,钻了进去。
要说这人啊,不作就不会死。那个灌木丛等下居然是空的,长了树居然还是空的!
这不科学啊!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又一次受到了挑战。
作为掉坑专业户的宁好同学这一次光荣的跌进了一个大土坑里,土的质地很松软,似乎是自然形成的空洞。
稀松潮湿的土黏了一身,离地面不高。他手脚并用想爬出来,无奈土质实在是太松了,一扒哗啦啦塌下来一大片。
不能急,不然容易把自己埋在里面。
小心翼翼的将塌下来的土踩结实,然后一点一点慢慢的将上面的土都掏下来。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摸到了可以攀爬的沿。在下面的时候没有发现,爬上去以后才注意到,原来底下的空洞特别大。
他是运气好,瞎摸着找到了边,可是,似乎远远不只这些。
要不是过去看看?
还是不要了吧,要是又一不小心跌进去,他都不能保证还没有力气再爬出来一次。
浑身脏兮兮的,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他真的没有力气再过去查看到底怎么回事了。
凭着直觉和强烈的求生意志,他一路找来,才寻到这么个小溪,没想到因祸得福和她重逢了。
出口?刚刚她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那个人过来的。难怪客栈掌柜的说找不到他,自己路跟着都能跟丢,更别说没有目的地乱找一气了。
“你还记得他带你来的地方吗?”
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才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记得。”
这里看起来都一样,不过这可难不倒他。拉着小米东拐西拐,没过多久就来到一面崖壁前面。
“就是这里。”
看着这光滑滑坚硬无比连个缝都没有的岩壁,她仿佛看见一排乌鸦从头顶飞过……
大哥啊,你是来搞笑的吧,从这里钻出来?一天到晚活在梦里哦。
“你确定?”
“就是这里,不会错的。”
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像在开玩笑。
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像看陌生人一般盯着他的眼睛。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你不会是冒牌的宁好吧,说,到底有什么企图?”
……
脑洞真大,他简直要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痛哭流涕了。
当然她永远不会告诉他,刚刚偷窥了他洗澡,她就是单纯的不相信宁好有那么好的身材而已。
“逗你的啦,瞧你那傻不拉几的样儿,确实是宁好无疑。”
说着她就放开了手,走上前去,细细研究起来。
如他所说,一无所获。
不好,她暗自惊呼一声,兀自跑了出去。
“喂,你去哪儿?小米,小米……”
理也不理跟在身后的宁好,一路狂飙。
终于,她停了下来。
宁好气喘吁吁的走过去,一口气还没有平稳。她忽然回过头来,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吗?”
“完了,我们可能走不出去了。”
刚刚听见他说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两个出口都消失了,他没有撒谎。那个人把他们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却不见了。
“你刚刚说发现一个巨大的坑?”
“嗯,没错。”
“带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想一下子离开这里也不可能,死不了也走不掉,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