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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天澜录 第九章 胡言乱语(上)

老妇听了这话,应道:“你这蠢材,我功力不知胜过你多少,兀自挣脱不开这‘天罗千锦’,你莫痴心妄想了!”

白炎奇道:“这绳索原来叫做‘天罗千锦’,却不知有什么奇妙之处?”

老妇道:“仙巫洞‘天罗千锦’的响亮名头,你竟然不知?你方才是不是全力挣脱绳索,反被绳索紧紧箍死了,然后掌力猛吐的?”

白炎道:“不错,那又怎的?”

老妇嘿然道:“这‘天罗千锦’就厉害在这里,你若想全力挣脱它,反倒给箍得透不过气来。愈是武功高强的人,箍得便愈紧。你小子没什么骨气,才箍及皮肉便大喊一声撤了掌力,侥幸逃过一劫。要是什么武林高手被捆住了……嘿嘿!”

她顿了顿道:“那些自谓武林正派的高手,一张脸皮比生家性命还重要,哪肯就此撤掌?当年崂山八卦门的松风道长,就是被这绳索给活活勒死,死时尸身四分五裂,惨不待言!”说完这话竟然阴阴长笑起来,仿佛自己并没被“天罗千锦”捆住一样。

白炎只听得毛骨悚然,心道:“仙巫洞名列天下三大邪魔外道,和巴蜀唐门、漠北冷光门齐名。光看这妖绳的阴毒,就知这‘三邪’所言非虚。”又想到自己幸好知难而退,否则真是死的惨不忍睹,悻然道:“那……那还是不解开的好。”

话音未落,忽听外头“砰”一声巨响,一人闯到白炎身前,道:“我来给你解开这绳索!”说这话时一把扯去白炎头上的黑布罩。白炎许久不见亮光,此时陡见天日,双目自然难以睁开。但就用眼角一瞥,也看出了来人是雨扬冬。

白炎大喜道:“四伯!你还好么?”

雨扬冬却气息一沉,道:“切莫管他。我先运内功打入这‘天罗千锦’内。这妖绳自内破他难如登天,自外而破却是顺其自然,功力所到之处妖绳迎气而解。”后头那老妇听了,却不再言语。

这话还没说完,白炎已觉着身上绳索松了一些,喜道:“四伯,我这妖绳解开之后,也劳烦你把我身后这位前辈的妖绳一并解开。”

雨扬冬向他身后望望,只见一个女子也给“天罗千锦”锁在这里。那女子身着一袭白布衣衫,地窖内泥泞污浊,其余却看不清了。雨扬冬一迟疑,道:“你这小子恁地心好!”意思是也答应了。

白炎当下撤去周身内力,任由雨扬冬为他运功解索。这时眼睛也慢慢适应了周遭光亮,一点点睁开来。只见雨扬冬双手平举,两指点在他身上两处绳结处,内力已是隐隐渡来;再看他身上穿的血污异服,仍是几日前到沧澜山庄的装束;目光再向下望去,腰间却显出一大块暗红鲜血,兀自未干,显然不是日前沾上雨扬秋的血渍。白炎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思绪又乱,不由得头脑生疼,眉头紧皱。

雨扬冬见了似是知道他会这样,道:“你别再多想了,一会儿我和你详细说知。”

这头话音未落,忽然“嗤”地一声急响,一枚念珠向雨扬冬背后激射而来。白炎正要叫他小心防备,雨扬冬早已双指一撤,不知何时腰际一柄匕首挥出!但见一道寒芒闪过,那念珠被劈成两片落在地上,雨扬冬手捉短匕,已背身昂然立在白炎之前。

“哈哈哈,不愧是‘天澜刃’,果然厉害!”只听门外桀然怪笑之声大作,摩提耶罗一面说着这口极不正宗的中土话,一面踱入室内。原来雨扬冬拔出的这柄匕首,正是日前白炎追击之时,忽然抽出、刺伤了摩提耶罗的神兵利器“天澜刃”。白炎却想不起来,自己身上的东西,又何以到了雨扬冬手中。

只见摩提耶罗回手把门一关,继而立定道:“阿弥陀佛!雨四侠,偷鸡摸狗可不是侠客行径。”

雨扬冬喝道:“恶僧住口!这天澜刃本是我沧澜山庄的掌门信物,如今失而复还,何来一个‘偷’字?”

摩提耶罗道:“阿弥陀佛。这话说得不对,‘天澜刃’乃是天澜派祖师方大侠传与大弟子风先生的掌门信物,雨惊霆巧取豪夺,才传到了沧澜山庄手中。如今小僧夺还此物,要归还给风先生的后人,却被四侠偷去,怎的不是‘偷’了?莫不是‘窃’么?呵呵,小僧中土官话说得不好,不要见怪。”

白炎见他言语无状,好是蹊跷。只见雨扬冬说完这话,反手一搭,搭上了白炎身前的“天罗千锦”,暗地里助他解开绳索。可摩提耶罗眼力倒是不差,一发觉此事,立即“波”地一粒念珠弹到。雨扬冬不敢大意,连忙掣起天澜刃一挥,迎头将念珠劈开。

摩提耶罗还待抢攻,却听雨扬冬道:“我沧澜山庄向来与你吐蕃补陀罗寺无冤无仇,你既然口称‘阿弥陀佛’,又何故下此杀手,害我二哥、三哥?又何故将我二人骗到此处,用阴招囚住?”这话本来也是一通废话,江湖仇杀不断,哪来那许多情由。雨扬冬说这话的意思,本是要拖延时间,也好帮助白炎脱困。

这摩提耶罗言语糊涂,一听这话果然中招,道:“雨四侠这话说的,大错特错!贫僧履足中原甚少,这华语说的不太顺畅,就听我慢慢说来。第一,雨二侠虽然早一步登了西方净土,但这决然不是贫僧帮他超度的,试想贫僧跟随雨四侠从吐蕃千里东来,五天前才到山庄,那时雨二侠已辞世二十余日。这样算下来,雨二侠西去之时,贫僧恐怕还未至中土,又哪里帮得上这个大忙来?要真是如此,贫僧就得有一只长逾千里的胳膊,才能办到。”说完这话腾出两手,晃了一晃道:“但贫僧的胳膊,也和一般人差不多短长。或许比雨二侠长他一两寸,或许又比他短一两寸……哎,这就不知道啦!总归这笔账不能算乱了,否则佛祖那里的功德,反倒说不清楚。”

白炎听了这话,不禁莞尔,又想到如今大敌当前,实在不是作笑话的时候,于是道:“那杀雨二侠的人自然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摩提耶罗呵呵一笑,道:“不错,不错。帮雨二侠超度的人是贫僧出家之前的师兄,肖子凝肖大侠。”

雨扬冬道:“简直是大放狗屁!盈虚派君老先生只有一个单传弟子肖子凝,哪里多出你这一个贼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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