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那人道:“是啊,南宫将军跟随唐统领在华北辗转期年,战功彪炳。今日逆贼已平,给调到山南道来,是给您放个假啦。”
南宫将军虽然心喜,但又有一件事悬在心上放不下来,道:“只是兵戈虽定,百姓未安。若不是肖子凝这个巨奸大恶在饶州犯下大事,也不劳我走这一遭。”
左右两人听她提起肖子凝,都面露惭愧之色,不敢多言。南宫将军续道:“这肖子凝武功之高、下手之狠,天下鲜有其匹。况且此人一直藏在暗中,的是一个难对付的硬手角色。”说完又慨然道:“只是我紫电府身兼庙堂、江湖二责,这奸贼既犯了江湖上的规矩,又触及王法。南宫笑决计饶他不得!”
紫电府位列江湖八大门派,前身是大唐禁军神策军。后来庙堂江湖有别,朝廷另分一支人马出来组建了紫电府,用以联络江湖中的事情。眼见南宫笑三人渐渐打马走近,黄山师兄弟和白炎依然斗个难分难解,这三人走上前来,也给白炎看在眼里,他一眼瞥见南宫笑,心下一突:“听说紫电府开府以来,收了不少女子为将。我还道女子不如男,但看这女将军的气势倒是不凡。”
忽听黄山师兄叫道:“师弟你看!这军娘生得倒俊!咱们也把他们留了下来,到时候看看是咱们的‘奇壑剑’、‘幻云剑’厉害,还是这毛头小子的‘沧澜剑法’厉害。”
师弟干笑了一声,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我‘幻云剑’排第一,你‘奇壑剑’排第二。至于这小子嘛,江湖上最末一列,也未必排的上呢!”说这话时得意之极,扭头去看南宫笑三人。
白炎给他两人缠斗许久,正愁没个机会,趁他回身分心之时,凛然大喝一声,手上长剑一抖,“叮”一声把他的兵刃挑飞了出去,直落落地坠下山崖!
白炎本没十成十的把握,是以这一抖用上了浑身劲力。黄山师兄弟都不料他这样的手劲,师弟长剑脱手,正自愕然,白炎跟着一剑追风,刺到黄山师兄的面门。那师兄吃了一惊,回手一剑来挡,但他剑法已乱,哪里抵挡得住?两人再交十余剑,白炎又是奋力一挑,黄山师兄“阿耶”叫了一声,长剑也给他脱手震飞。
那飞出的长剑在半空中接连画了三个大弧,“呜”一声沉沉砍进夹道一面山壁内。白炎既已得胜,也不再进击,只是笑道:“二位,我沧澜山庄的剑法究竟如何?”说着长剑回鞘,双手向后一背,一副公子哥模样地就要离开。
黄山师弟面上无光,不再言语。那师兄却不去看白炎,转过身来对师弟说道:“看见没有?你的剑法总是比我低半分。你就依照前言,这辈子跟着师哥好好练‘奇壑剑’罢!”说着昂首大笑,吟道:“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竟于自己比剑败绩一事,毫不在意。这人本来缺了两颗门牙,大喜时吟诗则是丑态毕露。众人见了都掩面失笑,他也不在意。
黄山师弟面上无光,连道:“也罢,也罢!”摇头要走。忽听南宫笑道:“且慢!”说着一个轻身自马上飞起,窜上山壁,要把黄山师兄的长剑取回。山壁光秃秃的丝毫没有落手之处,剑又被震到了三丈有余的高处。只见他不假颜色,一纵腾空跃上山壁,只见长剑嵌入石中甚深,一个使劲好容易将它拔出,也震得左近乱石松了一松。
白炎取回长剑,递到黄山师兄的手里,道:“这位朋友,江湖上的比拼切磋,胜败不过运数之事。胜不骄、败不馁,方是侠士所为。”这话一来安慰黄山师兄弟二人,二来也是暗讽白炎一战得胜便骄横无比了。
白炎初出江湖第一战便得大胜,心中本是十分高兴,听得南宫笑说的扫兴,反唇相讥道:“这位姊姊,你这意思,是也要和我推上两手嘛?”
南宫笑正待开言,忽的山上乱石又松了一阵,不知何时露出一个缝隙来,跟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道士尸体从中滚出,直落落向白炎砸到!
夹道山壁光溜溜的,一个死人哪里能止得住下落之势。白炎两眼直盯着南宫笑,只等她动手,混没觉得那尸体砸将下来。这尸体自三丈处落下,如若砸在他身上,便非骨断筋分,也得落下个伤残来。南宫笑见状不妙,腾身一跃,疾逾鹰隼,一把捉起白炎后领,将他生生提起!
白炎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自己双脚离地,跟着脚下一沉,早已落在一丈开外。不想这转瞬之间,南宫笑兔起鹘落,已救了他一回。他见这南宫笑生得柔弱纤瘦,却也不曾想一介女流,竟有如此惊人的臂力。
众人惊叫声中,那尸体已扑棱扑棱一路滚到山下。尸身一路翻滚,腰间一面令牌也跟着抖落出来。南宫笑救下白炎,也不多说什么,回身想那尸体奔去,落得白炎好是尴尬。
她一眼瞥见那块令牌,知道事有不妙,当机立断,将马鞭一探。只听半空中“噼啪”一声巨响,不知何时那令牌被马鞭卷起,再看时已给南宫笑牢牢握在手中。
这一鞭去势快极,落鞭带物又甚沉稳。一抓一拿间令牌到手,显是用上了高深内功。白炎见她先是轻功如飞、单臂救人,又是内力雄沉、夺物于一瞬。这等功夫,远非自己所能比得,什么比试过招的心思,自也作罢。他这时心头一突,想道:“听说紫电府四大将‘傲笑寒云’,她名叫南宫笑,正按了当中一字。难不成她竟是紫电四大将之一?”
南宫笑却不知他心思,她向那令牌仔细看去,整块令牌是以精钢打造,但牌身圆滑无比,不似锻造、铸造所成。正面绘的是一个太极图形,右下角俨然一个篆书“吕”字。她惊呼一声:“太乙宫太极手令何以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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