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支持微信或下载APP继续阅读

微信扫一扫继续阅读

扫一扫下载手机App

书城首页 我的书架 书籍详情 移动阅读 下载APP
加入书架 目录

妃常妖娆:王爷别乱来 第1卷 第19章 来者不善

果然,这些人,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慕容敬轩手上一翻,便将早握在手里的莲心丹服下,随即一脸淡然的看着一行人闹哄哄的朝他在的地方围了过来。

儒雅男子虽然在队伍的最前方,离慕容敬轩最远,但他身形如风,几个晃身便来到了慕容敬轩面前。

只见他面带微笑轻轻颔首,道:“不愧是有京城第一公子之称的慕容公子,这种境地还能镇定自若,这份定力真是令在下佩服。”

他一眼便看出慕容敬轩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勾不成威胁,也不急着动手,反而跟他寒暄了起来。

设计京城第一公子,让他成为自己的俘虏,这样的成就让一向沉稳自持的他,也有些飘飘然,急于与人倾吐为快。

而这里,只有梁三这些粗人蠢物,所以他唯一的倾吐对象就只剩下慕容敬轩。

对他的炫耀讽刺,慕容敬轩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的发冠在打斗中散落了,此时长发披散,随意的披在肩上,一袭白衫在上药时已经被他撕裂,血迹斑斑,这样的模样,换在旁人身上,只怕已经是落魄之极,而在慕容敬轩身上另有一种血染的风采。

他只是往那里一站,便如光风霁月,气质高华,让人浑然不觉得轻贱落魄。

有一些人,是任何逆境都折辱不了的。

因为他在哪里,那里便是风景!

“慕容敬轩,我在跟你说话!京城第一公子,就是这样的教养吗?”儒雅男子有些恼怒了。

男人,尤其是自视甚高的男子,最看不得的,就是比他出色的人。

慕容敬轩这样的人,什么都不说,即使站在那里,也能让人心中生出自愧不如的感觉。

那是一种内蕴高华的气质,像是绝世好玉,无瑕碧碧,温文蕴藉。

儒雅男子这句话说完,却只换来慕容敬轩扫他一眼。

只一眼,便轻蔑之极,鄙视之极。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直尽心表演想要引起主人的注意。

而事实上,也只是注意而已。

慕容敬轩根本懒得跟他说话,京城第一公子的教养?是谁都可以见识到的么?

之所以站在这里听他废话,完全是因为莲心丹的药效发挥需要时间,而偏偏有个人正帮忙拖时间,他求之不得。

儒雅男子勃然大怒,他本来便心胸狭隘,此刻被慕容敬轩这般对待,立刻便发作起来:“慕容敬轩!你竟然敢看不起我!我要你生不如死!”说着又对慕容敬轩嘲讽道,“希望一会,你还有这样的骨气!慕容公子!”

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说罢当先出手向他擒去。

“你没有这个机会1原本静静的站着,仿佛已经放弃抵抗的慕容敬轩终于开口,身形一闪,躲开他的手,随即趁儒雅男子惊愕难当,心神失守之际,一掌拍向他的胸膛。

“噗”儒雅男子万没有想到慕容敬轩竟然还有力气,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掌印了个实,掌中气劲一吐,硬生生将他打出一丈多远,一口鲜血洒在了半空。

儒雅男子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慕容敬轩的眼神像看见了鬼:“你的武功明明……”忽然他明白了过来,“你吃了丹药?可以瞬间增强功力的那种?”

说着他仰天狂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足以让人开怀大笑的消息。

“慕容敬轩,你竟然服下那种丹药,哈哈!你这辈子都要毁了啊!哈哈哈!什么京城第一公子,马上就要成为历史了!哈哈哈1

他竟是无比清楚莲心丹这类丹药的药性,几句话说得张狂又狠毒。

慕容敬轩脸色都没变一下,依旧是那番温润如玉,身姿风流,他逼退儒雅男子后没有追击,而是几剑将包围圈撕出一个缺口,纵身离开。

梁三等人见慕容敬轩那一掌将他们心中的高人打飞吐血,早就吓得几乎瘫软在地,慕容敬轩突围而去,他们愣是不敢追上去,只是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儒雅男子。

“废物1儒雅男子看着他们望过来的眼神,冷哼了一声。

反正他也只是拿他们做掩护而已,也没想靠他们抓住慕容敬轩,倒也没有做出什么惩罚,“跟上去!放心,他吃了丹药,只要等他药效一过,把他带回来就行!没让你们去送死!”

吃他这么一说,梁三等人像是吃了定心丸,连忙朝着慕容敬轩离开的方向追去。

慕容敬轩才纵身飞出不远,身形在空中摇摇欲坠,竟是差点跌落下来。

计算了一下时间,才两刻钟多点,还没有半个时辰,怎么药效……

来不及细想,他不再施展轻功,而是改为在林中奔行。

这一侧的树丛茂密,枝叶丛生,能更好的掩饰身形,但当慕容敬轩一路奔至悬崖边时,却不免对自己的选择有些懊恼。

想不到,竟然选了一处绝地。

儒雅男子一路追来,见慕容敬轩竟然站在悬崖边上。

一脸大惊,没有再出言相激,反而好语相劝:“慕容公子,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伤你的性命!”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即使身处绝境,慕容敬轩依旧风轻云淡。

这番作态看得儒雅男子直暗恨不已,面上却不能显示出来:“如果我们要杀你,就不会带这么一群人出来。”

说话间,梁三等人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过来。

“为什么要抓我?”这是慕容敬轩一直以来的疑问,“希柔在你们手上?”

埋伏、追击他的这群人,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势力,却不知道对方图谋的是什么?

“自然是有所求,我不能透露太多。慕容小姐一切安好,只要慕容公子你跟我们走,我们保证立刻放了她!”儒雅男子连忙说道。

“而且慕容公子你刚刚服下的那种药性极其霸道的丹药,我们那里也有人可以解。慕容公子既然有这种药,就应该知道,服下这种药,有很大的可能,是会功力全废的。”他斟酌着对慕容敬轩说道。

每一句话都点着慕容敬轩的软肋上,这名儒雅男子,武功不弱,智计过人,也是一个人物。

慕容敬轩默默的听着,他白衣染血的长身立在悬崖上,却自有种风流体态,让人如临画境,舒适安然。

青山,远黛,绿林,苍穹,白衣上干涸的血迹,定格成一副泼墨山水画。

儒雅男子等着他做决定,或者,也是在拖时间,等慕容敬轩服下的药效过去。

忽然,慕容敬轩的脚往前跨了小小的一步,这一步让儒雅男子惊喜不已,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已然答应。

就在他因为惊喜,心神为之一松之际,慕容敬轩向前跨出的脚使力一跺,整个人像一只箭射向悬崖下。

烈烈风声中,他的声音朗朗响起:“告诉你的主人,这笔帐,慕容敬轩记下了!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他!”

儒雅男子冲到悬崖边上,向下望去,然而除了一片苍茫,什么也看不到。

绿柳院内,时绯雨被香雪唐僧般的念叨逼下了秋千,香雪早早便端了一碗绿豆汤在一旁候着。

“小姐,渴了吧?尝尝这个。”

“哦。”时绯雨伸手便去接,感叹着说,“我的香雪好贤惠啊!唉,如果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你家小姐我得多悲惨啊!”

香雪嘟着嘴,道:“香雪永远都会在小姐身边的。”

时绯雨看着香雪一脸的认真,欲要端碗的手转而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才端过碗:“说什么傻话呢?你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啦!陪什么一辈子。”

“不!我一辈子都要在小姐身边。”

对于香雪的执拗,时绯雨很无奈,决定闭嘴结束这鸡同鸭讲的对话。

反正,有机会,她是一定要把香雪弄出王府安顿好的,而且要离凤烨天那个变态远远的才行。

这样,她才能走得安心。

想到那天见到的无比震惊和羞耻的一幕,时绯雨敛下眼眸。

她绝对不会再给凤烨天伤害香雪的机会了!

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爱也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或许,那只是女人的想法而已,男人的话,只要有需要,什么人都可以的吧?

对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并不是特别的。

身份暴露后,在凤烨天的眼里,不再是仇人之女的身份的她,地位也就只比发泄的玩物高一点而已。

挂着王妃的头衔,待遇当然要比别的女人好一点,所以才给自己体面吧?

时绯雨有些自嘲。

看着自家小姐喝着喝着又有点神游物外的恍惚,香雪担心不已。

其实她心里明白,虽然在人前,小姐一样的笑,一样的开朗,一样的跟她玩闹,可是怎么看,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小姐的笑容里,有了淡淡的哀愁和勉强,再也不像初到来时那般的纯粹。

看着这样的小姐,香雪忽然有种感觉,小姐就像盛开在阴影处的花朵,随着阳光的减少日复一日的凋落。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喜欢。

——可是,她也是遮住阳光的凶手之一。

是她扼杀了小姐生命中的光芒!

香雪用双手捂住了脸,泪水淌淌而过,顺着双掌间的缝隙蜿蜒滴下。

“乒”忽然她听见碗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是自家小姐的一声惊叫。

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水,香雪惊慌失措的抬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时绯雨指了指地上的瓷碗的碎渣,皱着脸一脸的委屈说道:“不知怎么的手忽然滑了一下,我的绿豆汤哪!可恶,我才喝了一……香雪,你怎么哭了?”

正待向香雪诉苦的时绯雨回头便看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再看她一脸惊慌的表情,时绯雨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只是摔破了一个碗而已,看把你吓得……别哭了,妆都化了哦!好丑哎1她故意逗香雪。

见她误会,害怕她追问的香雪脸上的紧张顿时一松,说道:“小姐你也不小心点,伤到手没有?我看看!”

“碗摔在地上啦,怎么会伤到手啦?香雪你真是……”虽然这么说着,但到底拗不过香雪的坚持,时绯雨认命的将手伸出去让她检查。

香雪细细的查看着时绯雨那双肤色如雪,细腻柔滑,莹莹如玉的纤手,确定上面并没有一丝伤痕后,一颗心方才落地:“还好还好,一点也没有伤到,也幸好那碗绿豆汤并不烫,不然烫到就惨了!小姐!你也不小心一点!老是毛毛躁躁的,香雪的心脏一点也不坚强,你难道想吓死我吗?要是王爷知道……”

见香雪的唐僧病又发作了,时绯雨头都大了:“香雪,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一悸,碗就掉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至于凤烨天……”她撇撇嘴,“他才没功夫关心我呢1

话音刚落,凤烨天低沉中带着丝慵懒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谁在说本王的坏话?”

香雪立刻跪倒在地上,“王爷。”

凤烨天看都没看她一眼,越过她直直朝时绯雨走去,“本王问你话呢,绯雨。”

时绯雨正抬头望天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呢,见凤烨天故意这样问道,再不答话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可能就要怒了。开始绞紧脑汁的转移话题:“哈哈,今天天气真好,桃花……不,树好漂亮啊1可是这么美好的时刻为毛她就这么悲催呢?好像每次说他不好的时候都会遇见他在抄…

真是流年不利,时绯雨想着自己要不要挑个时间去上下香,洗洗霉运,最近遇上的全是倒霉事!

“这么拙的话,第一次都不管用,你觉得第二次用会成功吗?”凤烨天说着来到她身边,还未触到她,便闻到她身上的极香,很好闻的味道,让他的心下意识的就放松下来。

“哦,呵呵,原来已经用过一次了呀?”时绯雨挠挠头,决定换一个,“那个,今天好巧啊,怎么你会来这里?”

凤烨天搂过她,让她依在自己怀里,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这里好像是我的别院吧?”

时绯雨再次干笑,心里却快抓狂了,为什么她说话的技巧这么拙,她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就在她憋了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凤烨天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这些天在干什么?”

见他没有再跟她纠结之前的话题,时绯雨大大的松了口气,虽然觉得他的问题有点奇怪,却没有太在意:“还好,就是荡荡秋千,晒晒太阳,吃吃东西。”

她以为他说的是在绿柳院的日子,凤烨天也没有纠正的意思。

时绯雨极力的夸赞着绿柳院:“你这个院子好漂亮啊!竟然种了这么多桃树,可惜还没到结果子的时候,不然我就可以大吃特吃了。”语气很是遗憾。

凤烨天有点想笑,问她:“别人都是看桃花,你却尽想着吃的。这么喜欢吃桃子,难道你是属猴的?”

时绯雨点点头,很惊奇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语气很有些崇拜。

原先的那个时飞雨,凤烨天记得,是属马的。

每一次聊天,都可以从零碎的对话中得到她不同于时飞雨的信息。

她真的不是时修的女儿,而是上天赐给他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这个词,心里总会有股暖流缓缓淌过,那原以为已在三年前冰冻死去的心,也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只是……

“要是能一直呆在这里就好了。”听着时绯雨的感叹,凤烨天脸色沉了沉,问道:“你喜欢这里?不想回王府吗?”

没有听出他的不悦,时绯雨点点头:“这里比王府好,安静、单纯、与世隔绝,王府太复杂了,我每天都过得好累。”尤其是在应付你和应付你的那些女人的时候,更累。

时绯雨心里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口,她才不想惹得凤烨天生气,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但是,真的很累埃

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把心放进去,但是,再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下去,她不知道还管不管得住自己的心。

明明知道是不会幸福的,却难以抑制。

幸好,每每将要沦陷时,都会被凤烨天一再的伤害和面对那些女人时的疲累弄清醒。

时绯雨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长期接受的教育和内心的骄傲,都不允许她与别人共用一个丈夫,哪怕再爱!也不会!

而凤烨天,他在这里高高在上,从小被灌输的思想跟她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不会明白她的坚持,也不会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三妻四妾是最平常的事,或许寻常的百姓人家会因为恩爱而只拥有一个妻子。但凤烨天是王爷,甚至他还有问鼎皇位的心思,这样的人,即使他不要,也会有人络绎不绝的把人送到他的床上。

而他日后若成为了皇帝,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和理由,联姻,安抚重臣,他身边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谁还想得起,时绯雨是谁呢?

就连日后他的妻子,王妃乃至皇后这个位置,都不是她的,因为他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他心爱的,云葭。

自己只会成为他后宫众多女人的一个,或者,连这个位置也不会有,谁让她挂着的,是时丞相之女的身份?

听了她的话,凤烨天久久都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时绯雨也不想说,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依相偎的站在桃树底下。

秋风吹起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跳舞,扫过草地扫过青苔,最后随风滚向了远方。

时绯雨头靠在凤烨天的肩胛后,突出的锁骨铬得她的额际有些疼,便踮了踮脚,又动了下脑袋,在他怀里拱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后,发出一声快乐又满足的猫叫一样的声音。

凤烨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可人,她是这么的单纯和容易满足。和她在一起,他的心特别的宁静,那是一种不同于平时的放松,就像以前跟母妃在一起一样。

他不自觉的拿时绯雨跟云葭相比,跟云葭比起来,时绯雨更坚强更有活力,很少依赖他,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解决,不用自己帮忙甚至还帮了自己不少忙。

云葭则更柔弱,以前相恋时,凡事无论大小都要找自己,那娇弱无助的样子让人怜惜,所以习惯了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替她做所有的事。

但到最后,她嫁给了凤皋日。

凤烨天闭了闭眼,心里满是苦涩。

不能怪她,云葭那么的柔弱,向来都是自己给她安排好一切,替她将所有的事都解决了,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忧心。那时自己不在,她根本应对不了凤皋日和她父亲的逼迫。

只是……

心里忽然模糊的掠过一个想法,如果那时那个人是绯雨而不是云葭的话……

是她的话,她会守住自己等他回来的吧?

不远处的长廊里,林利平和淮安两个人并肩站着,看向相依相偎的两人。

“少主似乎越陷越深了。”淮安皱着眉看着这一幕,脸色沉郁。

调开投注在相依偎的两人身上的视线,林利平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份上,别打那个主意,淮安,你承担不起少主的怒火的。”

听了他的话,淮安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松懈:“还不严重?少主刚刚从宫里出来时,那眼神那表情,你没有看到吗?可是一见到王妃,不,听到王妃的声音,他的神情便缓和了下来,怒气冲冲的步伐也放轻了。”

他顿了顿,“三年了,自少主性情大变以来,我从来没见过除了云贵妃外还能这么牵动少主情绪的人,不管她是不是时修的女儿,她的来历不明始终不能让我放心!”

因为说得太快,说得太多,淮安急促的喘息了几声,才继续说下去:“我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少主受到任何伤害了1

“来不及了。”

忽如其来的话让淮安怔了怔,随即苦笑出声:“没错,已经来不及了。早知道……”

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不用这么防范王妃,自她嫁到王府,并没有对少主有过任何不利的行为,反而帮了我们不少忙。你对她偏见太深了1林利平皱了皱眉,对淮安对时绯雨的敌意很不解。

“她背负着时修女儿的身份,就由不得我不对她偏见!”淮安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觉得,少主可能知道王妃的来历。”林利平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从他跟王妃接触的几次,从王妃跟他说的一些奇怪的话,似乎少主对王妃的来历很清楚。

“你确定?我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有关王妃的来历,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她是凭空出现在王府里的。”淮安对林利平的话很重视,毕竟身为少主的替身,很多事情比自己知道的多。

“直觉,我说淮安啊,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找个时间问下少主。”

淮安没有吭声,他不是没有问过,只是一问起,少主便说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他心里有数。

他总是觉得,少主是被那个女人迷住了,才会不追究这事。

“其实……这样也不错。”林利平悠悠叹了口气,“少主一直不能忘情于云贵妃,但她却已经是凤皋日的女人,甚至心心念念要当皇后,我看她,未必不是将少主的一片真情当筹码,来争那个位置。如今有王妃,少主的心思多少从云葭那里收了些回来,王妃再来历不明,少主倾心她总比再把心思放在云贵妃身上的好。”

淮安刚想反驳,又听起林利平说道:“至少,比起云贵妃,跟王妃在一起的少主要快乐许多。只有忘了云贵妃,少主才能真正的从三年前的伤痛中走出来……淮安,你我有多久没看见少主笑了?”

听到这里,淮安终于不再说什么。

他知道,林利平的话是对的。

三年前那场大变后,少主的性子由温和淳厚变得冷酷无情,也变得阴冷暴戾,再也没有半点当年温柔多情的少年模样。

身为下属,对于少主性情的改变是欢喜的,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在血雨腥风的权利斗争中生存下来;但做为从小看少主长大的长辈看来,却为少主心疼不已。

“王妃现在是惟一能走进少主心底的人……淮安,除非一切确实,否则,不要打那个主意。”林利平郑重的说道。

淮安看着远处依偎着的两人,少主的背影被桃树的阴影掩盖着,隐隐的有些看不清晰,但围绕两人的气氛如此的宁和安详,看着看着,他眼前一个恍惚,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少主站在那里,一脸沉静,目光温和。

“淮安?”

“我知道了。”回过神,他低低的应道。

听到他的回答,林利平隐隐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淮安一个冲动,擅自对王妃做些什么。

以少主对王妃的上心,如果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要出大乱子。

依偎着凤烨天,时绯雨感觉到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一时间竟觉得此刻如此美好,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正想着,忽然……

“咕噜噜”一阵奇怪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

凤烨天有些疑惑的低下头看去,正看到时绯雨飞快的用双手捂着肚子,满脸通红。

他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嘴角慢慢的往上翘,然后双唇一抿,拉了下来,即使这样,嘴角的弧度还是越来越大。

“饿了?”

时绯雨又是懊恼又是尴尬,十分气愤自己的肚子这么的不争气,虽然她下午都有吃点心的习惯,可是就一个下午没吃而已,你不能忍忍么?让她在凤烨天面前出这么大的丑。

凤烨天一出声,她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钻进去:“嗯。”

“现在是什么时辰?”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有看出入夜的迹象,凤烨天问道。

见他看向自己,时绯雨举起双手:“我也不知道。”她根本就弄不清楚古代的时辰怎么看。

回过头,发现香雪这丫头竟然不在,八成是看见凤烨天回来,故意躲开了。

这时,香雪的声音从小门处传来:“王爷,王妃,晚膳已经摆好了。”

原来香雪是去叫厨房准备晚膳了啊!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香雪也!

时绯雨一下蹦了起来,连忙答道:“就来就来。”说着便拖着凤烨天兴冲冲的往院门走去。

凤烨天象征性的挣了挣,没挣掉,也就由着她了。

晚膳很简洁,五菜一汤。

刚进偏厅,一眼看到大大的餐桌上那可怜的几个菜,凤烨天皱起了眉头,侧头看向时绯雨,问道:“怎么就这点?怎么就这些?”

时绯雨早坐上了桌,就等着凤烨天坐好开动了,见他走着忽然不动了,反而问出这样一句话。

还没等她回答,一边的香雪已经替她解释了:“是小姐吩咐厨房每餐只上这么些菜的,不知道今天王爷会来,香雪已经叫厨房加紧工作,王爷先吃着,菜一会就上来。”

凤烨天缓步到餐桌前坐下,纠紧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这么几个菜怎么够吃?府里的银钱充足,不会短少了你的吃穿,吃这么少,对身体不好。”

香雪边夹菜边漫不经心的回道:“菜多也是浪费,营养够就好了。我挣的钱不比你少,只是你这北域王领的朝廷俸禄好像也不多,还要补贴北域军的军费吧?反正够吃就好了,没必要铺张浪费啦!你吃下这个,很好吃哦!”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自己最喜欢吃的菜。

听见她这番话,那种温暖的感觉又充斥着凤烨天的胸口。

这个女人,她是在为他打算吗?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光靠俸禄当然不够,我另外还有产业,你不用担心。”尝了一口她夹的菜,口感不错。凤烨天开口说道。

“谁为你担心了。”嘴里含着菜,时绯雨一口否认,专心的吃着菜。

钱多不压身,现在世道混乱,流民无数,凤烨天有心要争这个天下,安抚民心,拉拢官员,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时绯雨知道,要争天下,钱财是少不了的。

反正她以后也是要回去的,吃简单也好,要不习惯了这样每餐都是满汉全席的,回去还活不活了?

面具下,凤烨天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也不跟她顶嘴,时绯雨吃着吃着就吃不下去了。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好像才几天没见吧?变得奇奇怪怪的,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反复无常的男人,前段时间才躲着她走呢,今天却像好久没见一样一直盯着她看。

忽然想到了什么,时绯雨拿手往脸上一抹:“我脸上有饭粒?”

“没有,你快吃吧。”凤烨天给她夹了些菜。

时绯雨看着他,很想说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可是转念一想,好像自己这话也太自作多情了一点,于是她委婉的问道:“你不吃吗?”

凤烨天摇摇头,替她将掉落的一络头发挽至耳际:“我不是很饿,你吃吧。”

一个人吃多尴尬,时绯雨想了想,忽然将侍候的下人都挥退:“你们都下去吧!香雪你也下去,带上厅门。”

香雪本来是打算留下来侍候的,结果小姐开了口,她只好也退了出去,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小姐跟王爷在一块,不会有什么事吧?王爷的性子这么暴戾,小姐可别乱说话惹恼了他埃

关上厅门时,还回头担忧的往里看了一眼,时绯雨侧头正好看见她的小动作,好笑的摇摇头,凤烨天有这么可怕吗?活像她要被上大刑似的。

等到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时绯雨笑着对凤烨天说道:“好了,摘下来吧1

“摘什么?”

“面具啊!带着面具吃饭不难过吗?一点都不方便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不好意思了。”时绯雨笑得眼睛弯弯的,凤烨天看着,只觉得说不出的可爱迷人。

“不用了……”还没等他说话,时绯雨已经倾身过来,一手按上了他的面具,然后掀开。

记忆中那张被烧毁得坑坑洼洼,丑陋不堪的脸暴露在光线中,时绯雨随意的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安心,然后便坐回去吃得不亦乐乎。

凤烨天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神情,看到她脸上明显的安心而不是其他的什么表情,让他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柔软。

“怎么一副才认识我的样子?”他问道。

“谁让你最近奇奇怪怪的,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老早就想掀你的面具了,还是这张脸舒服,都说过我们两人独处时不要戴面具了,你别别扭扭的总不肯。对了,以后吃饭不要人侍候了,你别戴面具,这样方便点。”

果然没能完全瞒过她,凤烨天的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恢复正常:“我不习惯暴露在阳光中。”

他的声音带着痛苦和压抑,时绯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受到的伤害太深太重,的确需要时间慢慢平复。

低着头扒了一口饭,凤烨天抬起头看向吃得欢快的时绯雨,看着她夹菜吃饭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似乎一点也不受他那张脸的影响,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看着这么一张脸吃饭,真的一点也不恶心吗?”

“为什么会恶心啊?”时绯雨偏了偏头,看向他,神色无比的坦然,“这才是真实的你啊!要说吃不下饭,看见你那张面具还比较有可能吧?我总有种是在十八层地狱跟恶鬼共进晚餐的错觉。”说完嘀嘀咕咕的又加了句,“也不让我给你设计面具了,我设计的肯定比这个好,又帅又酷,哼。”

凤烨天万万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丑陋不堪的恶心的脸,在她眼里,竟然比青鬼面具要顺眼好看。

真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了……

吃完饭,时绯雨打着饱嗝被凤烨天抱出了偏厅。

“吃这么多,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走在回卧室的路上,凤烨天语气不愉。

时绯雨脑袋搁在他的脖子上哼哼唧唧的,还不忘替自己辩驳:“下午运动太过了啊,饿得比较快嘛!难道你每次练完武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的能量不足啊?”

“哦?”凤烨天挑挑眉,“那一会我要让厨房准备好宵夜才行。”

“怎么?你没吃饱?”

“不是,运动太过不是容易饿吗?”凤烨天回得漫不经心,“我可不想再半夜钻厨房。”

“晚上会有什么运动?”时绯雨一脸不解的问出口,随即明白了凤烨天话里的含义,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无耻”

凤烨天好笑的看着整个人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的时绯雨,恶意的低下头咬了咬她的耳垂,说道:“都已经做过这么多次了,还这么害羞?”

说着他轻轻的含着她的耳垂,舌尖在上面轻巧的打着圈,炽热的气息直往她的耳洞钻去。

时绯雨的脑袋“哄”一下像烧开了水的热水壶一样炸开了锅,她不自禁的瑟缩了下身体,却被凤烨天有力的双臂箍得紧紧的,无处可逃,被动的承受着他的轻保

忽然时绯雨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下,却是凤烨天的牙齿啃噬上柔软的耳垂,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齿印,那酥麻中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无力的挂在凤烨天身上。

凤烨天的吻顺着耳际一路向下,在时绯雨的脖颈处留下一个个潮湿滋润的印记,他一边吻一边含糊的说道:“绯雨,你的身体好敏感……”

时绯雨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随着凤烨天一个个吻印下,她早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随着他的吻起伏颤抖,感觉到四周有些微凉的空气,时绯雨咬紧了唇,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不要……啊……不要……在……”

她只觉得头脑昏沉起来,简短的一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完全。

这时,凤烨天的唇已经透过她微开的衣襟向里面绵延而去:“不要什么?”

他恶意的在那精致诱人的锁骨上轻咬了一口,引得时绯雨惊喘了一声,她总算是有些清醒了,抬头捶了他一记:“不要在外面!回房1

凤烨天抬起头,深邃幽暗的眼睛锁定着她,时绯雨的眼神迷离,像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她的脸上有着情动,粉色撩人,红唇微张着,暗香微吐。

“这句话,是对我的邀请吧?”看着时绯雨这样诱人的模样,凤烨天眼底的幽暗之色越来越重,说着他一低头,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谁邀……唔……”时绯雨才刚一开口,便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凤烨天的气息灼烈霸道充满了掠夺气息,甫一深入便掌控了所有的主动权,时绯雨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时绯雨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深吻,霸道中带着温柔,激烈中有着小心。

凤烨天抱着她一边吻着一边在走廊中穿行,“碰”一声他踹开了自己常住的房间的房门,两人紧紧粘在一起的唇瓣也在这时分开。

因为吻得太久,吻得太深,两唇分离时,一条长长的银线被拉扯着,在从窗外照入的明月光辉下,闪着淫靡的光芒。

涎液浸润着红肿的唇瓣,顺着唇角缓缓流下,时绯雨无力的仰着头,这一瞬间,艳色无匹,荡人心魄。

凤烨天小心翼翼的把时绯雨放置在柔软的丝被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惊艳。

隔了许久不见,他的绯雨越发的美艳照人,光采逼人。

一件件的将时绯雨的衣裳褪去,如凝脂般的雪肤玉肌渐渐的裸露出来,映在他的眼底。

“好美。”凤烨天赞叹得看着,声音低沉沙哑,声线压得低低的,在这样的夜色下,这样的场景中,温柔的,爱怜的响了起来。

“你……你,你别看!”

刚接触到丝被那一瞬间的凉意将时绯雨从激吻的空茫中惊醒。

看着凤烨天毫无顾忌的肆意的打量,时绯雨一时又羞又恼,手忙脚乱的将褪落在一旁的衣裳拢起搂在胸前,挡住那未完全泄露的春光。

被挡住美景,凤烨天不悦的蹙起眉头,伸手将时绯雨手中的衣裳扯过来一把丢下地。

失去“屏障”的时绯雨毫不泄气的十指大张,交叉挡在胸前:“都,都说不要看了啊!混蛋!”

“这是人间极致美景,怎么能够不看呢?”凤烨天嘴里嘟囔着,一只手压制着时绯雨交叉的双手,将它们高高的举起固定在她的头顶处。

时绯雨的双手一拿开,上半身便一览无遗的进入他的视线,入眼的是浅浅的粉,浅色的肚兜四周是因为羞怯而呈淡粉色的肌肤。

那肚兜时绯雨改良过,比普通的肚兜要短小些,像抹胸一样的,恰恰遮住,此刻因为她的扭动而不安份在里面动弹着,时不时露出的樱红若隐若现中有着无比的诱惑。

看着这样诱人的春色,凤烨天的喉头滚动着,一只手牢牢钳住时绯雨双手的同时,另一只手一把将那欲遮还露的肚兜扯掉。

“呼……呼”时绯雨微张着嘴,急促的喘息着,像条濒死的鱼绝望的呼吸,双手抱紧了凤烨天,胡乱的褪着他的衣衫。

他苦笑,这次禁欲太久了,都有些控制不祝

看了看疲累的沉睡过去的时绯雨,凤烨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决定用毅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凤烨天将丝被拉上盖好两人赤裸的身躯,便这样拥着时绯雨,两人十指交握,四腿相缠的沉沉睡了过去。

时绯雨是被凤烨天抱她起身沐浴的动静弄醒的。

她睡意未退,像个听话的布娃娃任凭凤烨天摆弄,婢女们备好热汤,捧着换洗衣物和用具鱼贯着进入,在侧边室内站了一排。

下意识的,时绯雨往凤烨天的怀里缩了缩。

潜意识里,她还是没法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裸裎以对,生长在21世界的她,洗澡是很隐私的事。

感觉到她的抵触情绪,凤烨天挥退了正要上前伺候的婢女,将她们全部遣了出去。

时绯雨的头昏沉沉的,睡意依旧稳占住她的头脑,半梦半醒间,似乎感觉到有人拿柔软的毛巾在自己身上搓动着。

那人的搓背技术真差,时绯雨只觉得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一下重一下轻的,跟她妈过年包饺子揉面团似的。

她困得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不然一定要狠狠的投诉这个人的服务质量!

待一身清爽的被抱上床后,她闭着眼摸了摸身上,盖着丝被,随即安心的一个翻身,迷糊着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侧室的水声又响起,不久后消失,悉率的轻微响动向这边移动着。

凤烨天墨发披散,身披一件单袍,衣襟大敞,健壮光洁如白玉象牙的胸膛大半裸露在外,于氤氲雾气中缓步向时绯雨走近。

他坐在床边,宛若星辰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睡梦中的时绯雨。

云葭说的事,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提起。

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就这样一直拖着,到生辰那天以时间太短,无法可想的说辞为时绯雨开脱。

可是,云葭,用的是那个倾城婚礼来向自己请求。

记得当时自己心中的感觉,除了心痛,更多的是自嘲和愤怒。

最后连愤怒也失却了力气。

只留下,自嘲。

原来她还记得婚礼这个承诺,却轻易的就用它换了一个生辰的请求。

当时自己的愤怒几乎克制不住,如果不是还要最后一丝理智清明,他恐怕会直接在云葭的寝宫失态,最后得意了凤皋日。

可是,真的是第一次正视,云葭即使心中有自己,却已然把她自己当成了凤皋日的女人。

她看中的,是凤皋日的皇后那个至尊高位。

无论再怎么逃避,也没办法不去正视,真的已经跟当年不一样了。

就算自己再怎么去挽回去弥补,也已经晚了。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距离再近,也已是天涯之隔。

这不是彼此间的相隔,这是心灵的距离。

凤烨天闭了闭眼。

沐浴过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汽的氤氲,还是因为无他人在侧的空荡,身上流露出一种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脆弱。

床上的时绯雨在这时,忽然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美丽的小脸侧向凤烨天的这边,翻转时,扑扇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掌心。

凤烨天霍然睁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熟睡正酣的丽人。

云雨后的时绯雨,有着与平时不同的艳丽,那是一种女人被滋润被爱着的美,华美,美艳,诱人。

平素的时绯雨,因为举止过于平和随意,让人亲近,如果不刻意打扮,原本就不大的年纪看起来更像是邻家小妹妹。

现在的她,看起来更为成熟。

犹如花朵一般,在自己的手中盛开美丽的花瓣。凤烨天对此,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云葭带来的负面情绪在这刻被一清而空。

这样的姿态,是为自己才盛开的,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得到。

是,只属于自己。

被“只属于”这三个字吓到,凤烨天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镇定。

没错,香雪那丫头说过,绯雨是在新婚之夜忽然出现代替了那个时飞雨嫁给他的。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宝贵的礼物。

只属于他的!

凤烨天温温的一笑,他脸上已经没有了青鬼面具,云雨时就拿掉了,却还带着那张火烧毁容的面具,这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恐怖,却又说不出的安然平和。

感觉到凤烨天手下温柔的抚摸,时绯雨无意识的偏了偏头,像只猫一样在他掌心蹭了蹭,像是回应,又像是不耐他的骚扰。

看着艳丽中透着小女儿娇媚姿态的时绯雨,凤烨天的眼神暗了暗,心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抚着时绯雨脸蛋的手也下意识的滑到唇瓣,轻轻浅浅的揉按着。

那小巧的红唇先是紧抿着,后来因为轻柔骚扰的揉动,不由得细细的张开了一小缝,无意识的,温润的小舌暗吐,轻轻一含,在凤烨天的手指上一舔一勾,就将他的手指前段含进了嘴里。

凤烨天身体一震,那不经意动作所展现出来的魅惑风情让他盯着时绯雨的眼神越来越幽暗。

就在他忍不住要有所动作时,忽然眸中一寒,被那寒光一驱,欲火从他的眼中渐渐的消退。

他替时绯雨掖了掖被子,然后慢慢的起身,踱步到了窗前。

拉开窗子,淮安垂手在外恭敬的站立着。

“什么事?”凤烨天声音低沉,微带着些不悦,对淮安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搅他有些不满。

“少主,铁卫有消息来了。”淮安对于他的不悦像是毫无所觉,躬身答道。

铁卫?凤烨天的眼一下被锐利了起来,“说。”

淮安没有说话,眼神看向床上熟睡的时绯雨。

“她睡着了,说吧。”

“在她的来历还没有确定之前,属下不承认她主母的身份。”淮安根本不为凤烨天的话所动。

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违逆过,凤烨天身上的气息刹时寒彻无比:“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话?”

他的声音不大,淮安却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似有些站立不稳。

北域王之威,常人本就难以抵挡,更何况他此刻雷霆大怒,如果不是淮安跟在他身边时间久,早就已经跪倒在此请罪了。

“属下不敢1

“不敢就说!”凤烨天的双眸阴沉。

淮安垂下眼眸,苍老的身形摇摇晃晃中却依然坚挺,他用力的抿紧唇,开口:“少主,属下……不敢。”

听了他这句话,凤烨天的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他站在窗前,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淮安看,后者的汗一滴滴的从额头滑落,背脊湿了一片,却依然倔强的挺直了背。

暗中的林利平看见这一幕,不禁为淮安的倔强抹一把汗。

早知道淮安对于少主的事看得太重,不想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固执如淮安,对当年的事情又愧又恨,总是觉得是自己没有护好少主,才让他在丧母之殇后又遭遇云葭背叛之痛。

所以才会对少主对时绯雨动情这件事抵触这么大。

林利平对他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一码还一码啊!在他看来,时绯雨和云葭完全不一样,有可能是今生少主走出伤痛的真正救赎。

可惜淮安的想法与他截然相反,他觉得只有不动情,无情无爱,绝情绝欲的少主才会不受到伤害。

可是过往的伤痛已经造成,孤独,寂寞,无人倾诉的岁月只会让少主在一次次的回忆中痛苦成殇啊!

凤烨天一直沉沉的盯着淮安,看他在自己气势的全力施压下苦苦支撑,身形摇摇欲坠,却依然紧抿着唇不肯开口。

他的心中郁怒更盛,最后却是将气势一撤,袍袖一挥:“去书房。”

三个字说得杀气腾腾,说罢便当先开门离去。

凤烨天的气势一撤,淮安身上的压迫便蓦然一松,他的身体向前踉跄几步,堪堪向前倾去,一只手臂从旁边伸过来,扶住他。

淮安抬起头,看见林利平有些无奈的脸。

“你非得跟少主在这个时候倔吗?”他冲凤烨天杀气冲天的背影看了一眼,“云雨刚收,少主此刻心中对王妃爱怜正盛,你偏去触那个霉头。”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挑这个时候。”淮安回得淡然,“好了,我已经站稳了,放手吧1

“逞强吧!少主一怒之威,你当我没有承受过?老人家,你年纪不小了,能不能不要逞强了?”林利平撇了撇嘴。

他的话里一语双关,淮安听得清楚明白:“只要我在一日,只要少主一日不杀我,我就会一直倔强下去。”

林利平听了他这话,对他顽固不化的态度真是无语了,又没法子,只是告诫道:“下次挑个温和点的法子吧,少主他自性情大变后,向来唯我独尊,杀伐果断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强硬的违逆他,极为不妥。”

他这话说得诚恳,淮安也不是不知。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你也说了,少主唯我独尊,杀伐果断惯了。温和的劝谏,怕是听不进去的。”

见林利平还要说什么,淮安却是抢先一步说出:“今日之举,只是想将少主点醒一回,下次就按你说的。”

听了这话,林利平点点头:“那就行,来吧,我扶你过去。”

“好了,休息这么一会,我能走了。你要扶我过去,少主还在气头上,看我这样,要是寻个养老的名头把我安置了,你不是害了我么?”淮安冲他瞪了瞪眼。

林利平见他难得开起了玩笑,怕是真没什么事,也就随他了,松开手道:“那你自己注意点吧!”

“知道了。”

两人再不多说,并肩向书房前去。

两人走没一会,时绯雨便因口中干渴幽幽醒转过来。

房外侍候的婢女早被凤烨天挥退,轻声呼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后,时绯雨只得自己下床找水喝。

喝了点水后,她又觉得腹中饥饿,在房中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吃食,她跺了跺脚,骂道:“凤烨天,你个大骗子1

想到之前他说,要婢女提早备些宵夜好晚上运动。时绯雨记得当时自己脸都红了,混蛋,结果是说来调情的,根本就没备!

男人的嘴,母猪的腿!

相信男人身上那张嘴,不如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将内里的亵衣穿好,又顺手披了件单衣,时绯雨决定自力更生,去厨房找吃的。

打着灯笼才走没多远,时绯雨才想起这地方不是北域王府,而是凤烨天的一处别院,她压根就不知道厨房的位置在哪……

这个认知让时绯雨呆在当场,退也不是,走也不是。

退吧,要回去饿肚子,往前走吧,又不知道往哪去。

这时,一阵咕咕咕的怪声从她的肚子里发出来。

要不是怕痛,时绯雨真想狠狠照着它捶几下:你个不成气的东西,你叫个屁!

这么想着,咕咕叫的声音更欢快了,似乎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

这会儿,生活太腐败的可怕后果来了,时绯雨自来到这个世界来,虽然精神上常受到凤烨天的摧残,但挨饿受冻什么的从来都没有过,吃穿住行都是顶级,此刻只饿了一小会,她就受不住了。

时绯雨很没骨气的向自己的肚子妥协,随便往一个她觉得最有可能通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越过一长串的长廊,再穿过一块绿茵草地,四周一片静谧,连虫鸣鸟叫声也没有。

时绯雨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是这么的安静应该是下半夜近凌晨了吧。

拐了个弯,她忽然看见前面一个房间亮着微弱的光,隐隐的还能听见说话的声音,欣喜不已。

好难得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没睡哎!正好去问下厨房在哪里!

想着她连忙提着裙角跑了过去。

她一溜小跑刚刚靠近,就正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既然慕容敬轩没死,那人就撤回来吧。”

时绯雨闻言如遭雷击般呆在当场。

凤烨天!是凤烨天的声音!

他怎么在这里?他在跟谁说话?他说什么?

她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全是“慕容敬轩没死”这几个字在脑海中晃荡回响。

随后又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少主心软了吗?一不做便二不休,少主……”

那声音刚刚说到这里,凤烨天忽然大喝一声:“谁?”

三个人影破门而出,左侧一人身形如电,当先出手向站立墙边的时绯雨的脖颈处抓来。

就在这时,被二人围在中间的凤烨天认出了时绯雨,连忙喝道:“住手1

那人听到喝声时已收力不住,凤烨天喝完手掌一翻,一缕劲风后发先至,硬生生将来人的招式打偏,他随即身形闪烁,出现在时绯雨身边,一把拥住还在发愣的她。

林利平在少主喝叫住手时也已经看清了是时绯雨,无奈收招太过刚猛,收力不祝

危机化解过后,他立刻单膝跪倒在地,自行请罪:“属下行事鲁莽,差点伤及王妃,请王爷责罚。”

凤烨天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沉声道:“你职责所在,无罪。起来1便一脸怒容转向还有些分不清状况的时绯雨,怒道,“你不好好呆在房里,在这里干什么?”

时绯雨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事,神思恍惚,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

见状,凤烨天抓着她的手臂不禁一用力,“本王在问你话1疼痛从手臂蔓延,时绯雨痛叫一声,才恍然清醒过来,她眨着湿润的眼睛看着凤烨天,眼底竟是委屈和痛意,凤烨天被她这么一看,一由得便松了松力道,却不放开她:“在想什么?本王一再的问话都充耳不闻?”

“我刚刚都吓懵了,答什么?好痛!你轻一点!”时绯雨满腹的委屈。

听见她喊痛,凤烨天松开了手,由抓改为虚握。

这时,淮安忽然踏前一步,语带恭敬却有些不善的问道:“王妃安,王爷是问王妃,为何不在房中出现在此处,王妃还是专心回答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好。”

时绯雨抬头看了看他,抿了抿唇没说话,凤烨天五指收了收,道:“说话。”

混蛋!就会暴力威胁!时绯雨恨恨瞪了他两眼,赌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说?我就是不说!反正我说没说都一样,你们就是怀疑我故意偷听吧!”

说着她一昂头,朝淮安看了一眼,又撇过头去。

林利平张了张口没有吭声,作为凤烨天的替身,又跟王妃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知道王妃并不是好糊弄的一个人,此时开口说话,万一要是被她听出什么,有所怀疑就不好了。

“王妃折煞老奴了,老奴怎么敢?只是王妃半夜行迹诡密,又不肯对王爷坦言相告所因何事,老奴才会有此一问,如果王妃坦坦荡荡,自是不怕小人诋毁的。”

淮安貌似回得恭敬又得体,甚至自承小人来贬低,但是话里话外都坐实了时绯雨鬼祟之名,表明她是别有居心前来偷听,就差没明说了。

林利平再也听不下去,本不想开口的,却又不得不开口:“淮管家,现在还无凭无据,你言重了,一切王爷自有主张。”

本来时绯雨已经被淮安一席话逼住,不说好像不能洗脱自己偷听的罪名,说了自己又莫名委屈,却不料有人会替她说话,便向林利平看了两眼,一看之下,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另外,声音也有些耳熟。

林利平感觉到时绯雨的视线在他头顶打转,连忙将头低得更低了。

淮安被这话一提醒,也恢复理智,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逾越,连忙躬身请罪道:“淮安言语无状,请王爷责罚。”

凤烨天当然知道时绯雨不是故意来偷听,虽然对淮安的步步进逼有些不满,但也不会真的责罚他,“说了,你们职责所在,无罪,起来1

“是。”两人行礼后起身,林利平立即隐入淮安身后,行使做侍卫的职责。

凤烨天转过身,目光沉沉的盯着时绯雨,问道:“夜间霜寒露重,你不好好待在房里,乱跑什么?”

看着她身上仅着的一件单衣,他的唇抿得更紧了,几乎将唇线拉成一条直线。

只穿了一件单衣还四处乱逛,万一身体受寒怎么办?

想到这,凤烨天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

“我说过,作为北域王府的王妃,你代表的便是王府的体面!你现在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衣着不整的,发鬂散乱,三更半夜不在房中睡觉四处闲逛,成何体统?”

时绯雨被他一通喝斥骂得脸色发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他,又是委屈又是伤心:“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怕我偷听!我……我做什么都是不好的!你都不高兴!只有你的云葭是最好的!她从来都是那么衣着整齐,华贵雍容,连睡觉都不卸妆!”

什么衣着不整的,发鬂散乱?谁睡觉半夜醒来不是这样?难道半夜睡醒出门如个厕也要妆容整齐?这明明就是故意随便寻个理由骂她而已!

见她提到云葭,凤烨天的双掌攥紧,费了好大劲才控制自己的怒火:“我现在跟你说的事跟云葭有什么关系?自己行止不端不正,不要扯上别人!”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告诉你,我就是我,我是时绯雨,我是人,有心有思想有尊严!不是什么北域王妃这样的活化石招牌,你既然嫌我不体面,丢你面子,你可以休了我啊1时绯雨说着,脸上已经泪漪涟涟。

她从来都不爱哭,连流泪也是静悄悄,毫无声息,说的话也清晰无比,就像她一如既往的坚强。

越是这样,在看到她的眼泪时,凤烨天只觉得心一阵的刺痛,仿佛三年前,看见母妃死在自己面前,满地尸体时那种窒息般的痛。

凤皋日娶云葭,他们大婚那日,他都没这么痛过。

凤烨天不自觉的向前跨了一步,还没等他做什么说什么,时绯雨说完,转身就跑。

凤烨天看着她在黑暗中一路跌跌撞撞,摔倒了站起来又继续跑,又执着又倔强。

忽然想起她刚来王府时的情形,也是这样,自己再对她不好,她也不埋怨,只是一路执着而坚定的往前走,最后走进了他的心里。

淮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少主,王妃一直不肯说明她到这里的实情,此事如何处理?”

凤烨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此处是王府别院,王妃无处不可行,不需要任何原因。”

“可是……”淮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凤烨天接下来的话打断。

“淮安,利平,刚刚看到她哭着让我休了她,这里,很痛很痛。”他的手掌按着胸口心脏所在的地方,眼神迷茫的看向漆黑的夜空,“这是我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第一次,是母妃死去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转向淮安。

看着自家少主那迷茫不知所以,想向他求得解答的眼神,淮安一时愣在了原地。

凤烨天见他这样,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已经恢复平时的威严冷漠。

“你们下去吧!”

“是。”

淮安还呆愣着,被林利平扯着衣袖拉了下去。

凤烨天的眼神直盯着时绯雨离去的方向,喃喃的低语道:“休了你?不!时绯雨,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放开你了1

那缠绵的语气,呢喃的话语,竟仿若誓言一般。

时绯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勇气向凤烨天说那些话,虽然那些是自己的心里话,她却一直都闷心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说出来。

只是,今天晚上,真的是太伤心了。

突然跟另一个自己调换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成亲,这都不是自己自愿的。

这种超自然能力,她不是不反抗,而是不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但是,对于这样的生活越来越不安了。

自己只能像菟丝花一样攀附着凤烨天生活,虽然已经不是原先仇人之女的身份,但是就是因为失却了这一层身份,才令得她更没有了安全感。

雅夫人的惨剧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自己,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是那样的下常

她从来都没有梦想过穿越,所以也没有学习什么四书五经六义,才气武艺一样也没有,既没有才女的才名,也没有保身的武功,她之前还能有所依赖的只有时丞相女儿的身份以及还有一个大哥肯对自己倾心相护。

现在,失去了丞相之女的身份,飞雨的大哥也在洞悉自己的身份后成仇,自己在这个世界竟然除了香雪,已经没有一个真心相护自己的人。

凤烨天对自己也算还好,在知道自己身份后,再没像之前那样折辱过她,但是,这种好能维持多久呢?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三年?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害怕在这样的温柔中沉溺后,又被冰冷的现实给一棒打醒。

凤烨天最爱的人是云葭,心里的人也只有云葭,自己只是一个替她占着位子的傀儡。

是啊,去哪里找自己这么好的傀儡呢?有着仇人之女的身份,却不是真正的时丞相女儿,当真相大白于天下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废了她,不会引起任何的异议,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毕竟,不过是一个不知来处的孤魂野鬼罢了。

时绯雨噗的一声嗤笑出声,泪水一滴滴的从眼眶滚落,零乱挥散,视线一片模糊,她也不擦,反正四处黑黑的,也看不见路,擦不擦都一样。

“砰”这次又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似乎是一棵树,又像是一根廊柱,时绯雨一屁股坐到地上,头昏眼花半天都站不起来。

坐了一会,好容易缓和点了,她才咬咬牙,想要爬起身来。

手刚撑到地上,就被一只健壮的手臂拦腰搂在腰肢处,半搂半抱着被拥着站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那萦绕的熟悉气息,让时绯雨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泛滥迹象,她倔强的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望天,牙关紧咬,怎么也不肯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放开我!”时绯雨极力的挣扎着。

“不要动1冷冷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蕴含着难以抑制的火气。

这个女人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倔,他看着她一路走着,不过几步路就已经摔得鼻青脸肿,却怎么也不肯回头开口向他求助。

刚刚吵架,她说出那么过份的话自己都不计较,主动来找她,她还想怎么样?

时绯雨根本不理他说什么,还是不停的扭动着,挣扎着。

“如果这是挑逗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和你就地解决,如果你不怕大叫声引来太多人围观的话。”凤烨天真的有些怒了。

想到这个人疯狂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时绯雨总算停止了所有的抵抗,不过她也不想让凤烨天好过,整个身体僵得直直的,硬梆梆像尸体一样任他搬动。

不过其实她想错了,凤烨天根本不在乎她的身体硬还是软,直接往肩上一抗,向卧室方向走去。

这摆明是要给她点教训。

时绯雨这么一乱跑,已经跑到靠近北门的偏僻地方,离他们之间睡的房间隔了大半院落。

她被凤烨天撂到肩上,磕得胸口生疼,头脑充血。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天色已经隐隐有些发白,怕是快天亮了,要是被早起来往的奴婢们看到这一样的一幕,她怎么在人前抬头。

“凤烨天!放我下来。”时绯雨在他肩上拳打脚踢。

“你身体僵得跟死尸一样,这个姿势比较适合搬运。”凤烨天停下来,挑了挑眉。

时绯雨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对他瞪了又瞪,最后还是慢慢放软了身体,其实一直僵着身体也很累,要不是在气头上,她哪会这样折磨自己。

见她服软,凤烨天将她从肩头移下来,改为打横抱起,时绯雨偎在他胸前,一方面恨自己没骨气,一方面恨他威胁自己,眼睛盯着前方,看也不看凤烨天一眼。

走了一会,时绯雨胃开始有些泛疼,一开始只是轻轻的隐隐的痛,没过多久,疼痛开始渐渐的加深。

时绯雨从来不知道饥饿原来这样的折磨人,那一点点的蚀骨的疼痛像是长在身体里一样,一点点的蚕食着她的健康。

“好痛!”她蜷起身子,几乎让凤烨天抱不住。

“你又玩什么?”凤烨天皱起眉,有些不耐。

被他抱在怀里就这么的让人难以忍受?他不明白为什么时绯雨会有那么多小动作。

神经病!时绯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欠奉,看也不看他一眼,她只顾捂着胃蜷成一团。

见时绯雨的动作不像假装,凤烨天也有些慌神了。

“你怎么了?说话?怎么回事?”他摇晃着时绯雨。

他越摇晃,时绯雨就越痛。

很想叫他不要再摇,再摇就害死她了,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没办法发出,冷汗涔涔的往下流,时绯雨几次努力的张开嘴却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摇了没两下,似乎也发现自己这个动作于时绯雨的疼痛无任何助益,凤烨天将她蜷起的身体摊平,小心翼翼的拥在怀里,随后施展轻功向寝房飞去。

将时绯雨轻轻的放躺在床上,凤烨天转身走向门口,大声怒道:“来人!给我叫大夫1

早已在隔壁房间待命的婢女急忙出来领命,凤烨天这才回到床榻边,握着时绯雨的手,低声说道:“绯雨,你再忍忍,我去叫大夫了。”

屁大夫!要不是疼得说不出话,时绯雨一定会给他来这么一句,她这是饿出来的,要是被大夫诊出来多丢脸。

但是感受着凤烨天握着自己的手心里的汗湿,话里掩饰不住的担心,时绯雨又觉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在绝情的时候如此狠心无情,爱怜的时候又如此百转千柔,温柔多情?

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不爱的话就不要给予别人太多希望,那是最大的残忍和伤害!

明明爱的不是自己,这一番担心作态又给谁看?

时绯雨忍痛撇过头,不想看他,不想动摇自己的心,不想沉沦到没有希望的爱中。

这一切,凤烨天都没有发现,他只是焦急的看着时绯雨疼痛,手忙脚乱地替她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好点了吗?”

时绯雨撇过头不去看他,他只当是她疼痛难忍的无意识行为。

这一场突发事件像是一场暴风骤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疼痛就像来时一般突然的消失了。

当疼痛消失时,时绯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湿淋淋的。

“来人,备热汤1随着凤烨天的喝声,婢女们鱼贯而入,香雪也在其中。

她一进门就跪倒在凤烨天面前,泣不成声的道:“王爷,请让奴婢在小姐身边服侍她吧。”

她边哭边叩头,几下过后,额际一片青紫。

之前时绯雨疼痛时,香在外面急得不得了,但是凤烨天屏退所有的人,自己一个人在床边守着,她也不敢随意请求。

这回时绯雨醒来了,香雪料自家小姐疼自个,不会看自己被王爷责罚,才大着胆子向凤烨天请求。

看见香雪,时绯雨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脸,从丝被里伸出一只手:“香雪……”

“小姐……”香雪哭着一路膝行至床榻,握住她伸的手。

凤烨天看她们两人当着自己的面上演主仆情深的戏码,好像被他虐待得多惨似的。

“我要香雪服侍我,不要她们1时绯雨握紧了香雪的手,决定打死也不放开。

谁喜欢让陌生人随便看自己裸体啊!而且还是一群人!

凤烨天皱起了眉,并没有同意:“我没说香雪不可以留下服侍你,她本来就是你的贴身丫环,但是沐浴,你现在的身体,她一个人能行?”

恢复了一些元气的时绯雨说话声音变得大了些:“我没有洗个澡还让人围观的习惯,我不管!我只要香雪。”

考虑到时绯雨刚刚恢复,凤烨天也不想同她在这种小事上面起争执,便说道:“随你吧1

时绯雨还在为保护自己权益而高兴,沐浴时凤烨天的出现又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你来干什么?”时绯雨缩在浴桶里一脸的警惕戒备。

“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对一个病人出手的习惯。”看到她的动作,凤烨天不屑的说道。

“那您好走不送,门在那边1时绯雨指了指不远处的门。

凤烨天看了她一眼,沉着脸没说话,径直来到浴桶边上,指使一旁的香雪去端衣物,自己拿起巾帕,将缩在浴桶一角的时绯雨捞到身前,给她擦身。

时绯雨都有些傻了,直到凤烨天一点也谈不上温柔的动作将她惊醒:“哎哟,你这是在报复我吗?轻一点!疼1

凤烨天闻言手下一顿,放松了些力道:“现在呢?”

“嗯……这还差不多。怎么你侍……嗯动作这么熟练?”

“这些年在军营里,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也常照顾受伤的兵卒。”凤烨天说得淡然,但时绯雨能够想象,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子变得如此坚强独立,他吃了多少苦。

她的心口隐隐发疼,不是为了自己。

“哗啦”剧烈的动作带动水声,时绯雨手猛的抬起,附在心脏所在的位置,激起一片水花。

凤烨天被她溅了一身水,却连责备都没有出口,只是一迭声问道:“怎么?心口疼?”

哪里会这疼那疼的,她又不是病秧子。时绯雨在口中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忽然凤烨天二话不说伸手就将她从浴桶里捞出,香雪连忙奉上裹身吸水的软帕。

凤烨天一手拥着她,一手接过,将她裹了个严实,回到房里,将她放置在床上,动作轻柔而小心。

不过一个眨眼,时绯雨就已经从浴桶里到床上。

她盯着凤烨天近在咫尺的青鬼面具,眼眶一阵酸涩。

仰了仰头,将泪意逼回眼眶,她轻声说道:“我还没洗好呢。”

“可以了,你身体不适,刚又出一场大汗,不宜入水太久。”凤烨天说着,又转过头冷声问道,“大夫到了没有?”

一名婢女有些颤抖的上前答道:“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让他进来1

送走大夫天已大亮。

时绯雨看着外面的天空,太阳新出,阳光漫漫散在大地上,天空的颜色还不是水洗蓝,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