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何不知，蒸汽锻体者十不存一，只有大气运者才能够真正成为‘气’道的修炼者。这是天道。”刚才那个抄目老人这样说道。

“天道？天道若何，在吾等之间，收起你那套气运，天道吧，修炼正是逆天而行。若事事顺应天道，还要我等何干？我命由我不由天！才是我等修炼者所应有的气度。”另外一个站在最后面的老人冷笑道。

“一派胡言...”抄目老人大怒。

“罢了，罢了，命之歧路，何去何从，就样这长生天决定吧。”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说道。这一声过后，两个人果然噤声。

“若死长生天不让他活，那我，真的是太寂寞了啊。”那个人小声地说，渐不可闻。即使在空旷的大殿中其余的几个老人似乎也没有听清。

“你们去吧。西天门关那事，我已有定论，多说无益。去吧。”

老人们一鞠躬，鱼贯走出虚空庵。而在他们身后，虚空庵矗立在那儿，并似乎要永远矗立下去。

... ...

一个人的极限有多大？

比如说不吃饭能活三周，不喝水能活三天，没有氧气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够真正死亡。

而在死亡之前的最后时刻，现代的医学通常情况下称作濒死状态。这个世界没有现代医学，人们用‘死亡之间’来称呼这种状态。

王磊就处于这种状态。炎热的蒸气和体内循环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泾渭分明的状态，就这样看着王磊走向死亡。

可是人类的潜力是很奇妙的东西，有的时候生命很坚韧，有的时候又恨脆弱。处于一种诡异平衡的王磊此时的生命力依然很强烈。

“活下去...”他的嘴巴里面正在喃喃地叨咕着这样的语句。似乎活下去的执念在他的内心当中已经无比强烈。

蒸汽越来越热，似乎一旦燃烧起来，就再也不会停止。火焰，燃烧，水汽，和几乎被蒸发的血气。混合在小黑屋里面，形成一种特殊的诱人香味儿。

王磊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座漆黑的通道里面前行，前方有小小的光亮。而他的奔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方光明越来越亮，光明中似乎代表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进去。似乎一进入了那方天地，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烦恼，与忧愁。

“我这是...要死了吧。”王磊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了一瞬间的存在。

就这么...放弃了么？

不！他绝不甘心。活过两个世界，怎么能够死亡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有许许多多的梦想没有完成，还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在这个世界之上，还没有来留下自己的记忆。怎么能够死亡？

我要，我要，我要活下去！

强烈地执念引动身体的流动，不能呼吸已经好久了。可是一瞬间，炙热的蒸汽突然突破了皮肤的障碍。进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好像突然浮出了深蓝的水面。自己又能呼吸了？

这种感觉分外奇妙，嘴巴明明没有张开，呼吸道明显疼痛得可怕。可是呼吸的感觉却实实在在地存在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面。

“这就是胎息？”他的意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回归。现在只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气流在身体里面游荡。这种感觉十分新鲜。就像多了无数个嘴巴一样。

‘气’？这就是‘气’！

在死亡前面，王磊，这个也许是最后的剑道修炼者，终于也修炼出了自己的第一股‘气’。

“嗳呵！”浑身上下一个激灵。那股‘气’好像在他的体内玩腻了。倏忽之间，从他的身体里面钻了出去。

“呜——”渡罪楼的蒸汽炉上的汽笛声突然想起。

她霍然抬头。

“这个猴子，果然挺过来了么。”她看着那个小黑屋，眼神复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可是，该不该告诉他呢？

她咬着嘴唇，陷入了新的愁绪之中。

汽笛声长长的想起。在整个落音山有无数个这样的汽笛。然而在这个季节，会响动的只有一个，就是身在渡罪楼的这尊。

偶尔有青衣人抬头相望。有些奇怪于哪一个师弟等到现在才进行‘蒸汽锻体’？不过这中响声每一年在春天的时候都会集中地响起，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被当做生活中一个小小的事件随后就会被忘记。

他们似乎忘记了，这个响声，代表了一个生命的重生。落音山的人，好像就像仙人一样，正在逐渐摒弃人间的感情。

也许只有一个人听到这个响声是由衷的快乐。

那个人坐在虚空庵里面。那个人哈哈大笑。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竟然有这样失态的时刻，对于他们来说，那个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抵，这个人世间的万物都不能够使他动容。

可是就算是真正的神抵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凡人们根本无法理解罢了。

于是那个人哈哈大笑，其他人各有想法。

于是小黑屋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王磊一脸惊讶与茫然地看着外面的那个绝美的女孩。山崖上的凉风吹过来，感觉身上微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儿的衣物。

有些羞涩，有些尴尬。

“纳格...”他突然发现喉咙似乎不听使唤一样，痛苦而嘶哑。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真真正正地是刚刚从鬼门关前走过一圈。心中有些后怕，又有些可笑。说着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确应该笑，也许是因为气运，也许是因为信念。但是每十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在或者从小黑屋中走出来，成为尊贵的气道修炼者。

那个女孩扔给他一件衣服。

“愚蠢的猴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恼。一转身，把他自己留在了有些阴暗的黑屋子里。

然而就算她的表情再坏，也不能影响王磊此时兴奋快乐的心情。

在他的内心当中，在通往最强的道路之上，他又踏上了坚实的一步。

“师父，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打败你，然后把剑道发扬光大。师兄，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梦想。”王磊攥紧了拳头。这股信念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变得更加的坚定。

“我可是要成为这股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他大吼。却只是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哑声音。

刚走到门口的她，听到这一声意义不明的大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以前，想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