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院门响了几声,哐的一声打开了。陈昊等人觉得这一下可完了,靳大伟一定仗着这些不明真相的村民,还得将他们押起来,第一次放煤气结果失败,这一次想逃估计就难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院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吴开,手里拿着一块砖头,地上还有被砸断的锁头。
这个情况出乎几个人的意料,不过看样子是平安无事了,陈昊几个人立即冲出正室,来到了吴开的面前,只见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院门口,双眼通红,脸上似乎还有泪流过的痕迹,站在那里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支持住自己身子不倒似的,一看便知出了意外。
陈昊忙问道:“怎么了?”
吴开大口喘着气,眼神中透出一股慑人的气息来,只见他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砖头,冲着陈昊的头部就砸了过来。
这一下完全出乎陈昊的意料,他只能下意识地向后退,但那砖头迅猛无比,来势汹汹地早已到了陈昊的头顶,眼看着陈昊就要头破血流,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飞起一脚,正踢在吴开的手腕上,陈昊几乎眼见着砖头从他眼前落在了地上。接着人影一闪,吴开的身躯就已经扑倒在地,丁冲早已压在了上面,将陈昊的双臂反剪死死地按住。
“我觉得你也应该受训了。”燕菁淡然地说道,刚才正是她飞起一脚将砖头踢飞的,这个女人果然受过训,身手干净利索。
“放开我。”吴开声嘶力竭地喊道,拼命地挣扎着,无奈身上压着的是丁冲,特种兵出身怎么可能让他摆脱。丁冲见吴开喊得声大,立即腾出一只手来,只在吴开的下巴处一晃,陈昊眼睁睁地便看到吴开的嘴张着再也合不上了。
“带到屋里去。”燕菁一边说着,一边将院门关上,反插上横栓。
丁冲从地上站起来,一下子便将吴开偌大的身躯提了起来,几乎是扛着他将他推进了正屋。接着,陈昊与燕菁也进了屋,并且将屋门关上了。
“妈的,你还真敢动手!”丁冲一使劲便将吴开扔在了床铺上,陈昊突然觉得丁冲不动则已,一动起手来仿佛就很兴奋,手底下也真是够黑的。
吴开坐在床上靠着墙,捂着被摘下来的下巴,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这三个人。
“你为什么要打我?”陈昊忘了对面这个人不能说话,着急地问道。
丁冲看了眼吴开:“我给你挂上,你别想动手,打不过我的。”说着,他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吴开的下巴,一拽一送,耳畔边就听见一声轻微的脆响,陈昊都觉得自己的两腮有些疼痛,丁冲今天算是让陈昊开了眼界,又是缩骨法,又是擒拿错骨手,下手既狠又准。
吴开大概知道自己讨不到任何便宜,一边揉着下巴,一边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陈昊。
“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一下子完全是想要了陈昊的命啊?”丁冲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害了我父亲,我要杀你难道有错吗?”吴开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是下巴还不够灵活,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地别扭。
陈昊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这个傻小子肯定被骗了。
原来,万老伯将几个人截住后,靳大伟带着陈昊等人去了派出所,村里的这些人要眼见着他们被关起来,所以大多数人也就跟了下去。吴开则回到父亲的家中,按照燕菁所说的,开始在屋内寻找蛛丝马迹,每一个角落都不愿放下。
在炉子里终于找到了一张没有烧尽的纸,只剩下一角,但上面还有文字,是个落款,清楚地写着“陈昊”两个字,具体的内容都已经化了灰,从炉火的温度判断,这张纸应该在半天以内被烧的。
吴开并不是傻,只是脑子转得弯少些,突然看到这么一纸角的文字,他也觉得蹊跷,难道是陈昊给父亲写的信吗?为什么陈昊一直没有提起过呢?
正当吴开犹豫的时候,靳大伟来了,他将陈昊三人关在装狗的笼子里,堵了烟道以后就离开了派出所,怕有人进院,所以将派出所的院门也锁上了,然后便来到了老吴的家中,正看到吴开拿着手中的一片纸在发呆。
靳大伟接过纸片看了一眼,立即露出不安的表情来,这令吴开有些慌张,忙问他怎么了。
靳大伟看了眼吴开,眼神中满是同情的意思:“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老人家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胡说八道吧?”吴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一颗心脏却在乱跳,父亲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吴开的方寸早就乱了。
靳大伟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陈昊写了些什么,但你想想,吴叔为什么会失踪,也许就是因为看了这张纸才会失踪的,老人家走之前,肯定知道有危险,才把烟袋锅子给你留下。”
“不会的,”吴开忙摇了摇头,“陈昊从下火车开始,我就一直在他们身边,他们不会给我父亲写信的。”
“别忘了还一个谭孝飞呢!”靳大伟便将陈昊对谭孝飞的猜测说了一遍。其实,在火车站的值班室,吴开也知道谭孝飞这个人,据说就是这个人要对自己的父亲不利。
靳大伟接着说道:“陈昊他们来了,刚才听万老伯一说,我也怀疑了,你说他们到底是来帮着咱们还是帮着谭孝飞的?”
吴开愣了一下:“他们不是要帮着咱们抓这个谭孝飞吗?”
“那就不一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村里的这些散怨石是原石,你信不信?”
吴开对这点半信半疑,没有直接回答。
靳大伟接着叹了口气,说道:“秦叔拿着散怨石出村其实是你父亲,我吴叔的主意,结果秦叔背了这个黑锅,你信不信?”
吴开愣了一下,说实话,这件事他实在不愿相信,但经陈昊这么说,靳大伟又这么说,何况据说那个谭孝飞就是为此才来的不矛屯,所以他早已相信了大半,只是不愿亲口承认罢了。
靳大伟接着说道:“你知道,陈昊他们可不是咱们村的,咱们认为散怨石是村里的圣物,他们只认为这石头很值钱,你能说他们不是为了散怨石来吗?那么,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就是你父亲了。”
吴开顿时有些紧张,慌张地问道:“那我父亲会怎样?”
靳大伟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门被撞开了,一个村民闯了进来,他满脸的惊恐,颤声说道:“老祖他……老祖他死了!”
吴开几乎要晕了过去。
靳大伟也是愣住了,急忙走到村民的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村民点头,看了眼吴开,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就在散怨塔的遗址上,老祖他……”村民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走!”靳大伟说着便向外走,但没走几步,发现吴开并没有动弹,回头看,只见这个年轻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靳大伟一跺脚,拽着那个村民出了屋向散怨塔的遗址奔去。
过了片刻,吴开似乎才清醒过来,他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家门,然后向派出所狂奔,村子里已经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去了散怨塔的遗址。吴开跑到派出所门前,发现院门锁着,于是捡起一块石头猛砸,只两三下,门锁便被砸掉了,接着便看到了陈昊等人。
听完吴开用仇恨的语调述说的事情经过。
燕菁突然冲着陈昊与丁冲喊道:“不行,快走!”
陈昊与丁冲也反应了过来,老吴死了,现在村里人还处于悲伤之中,但相信很快,这些人便会反应过来,老吴在村中的威望极高,这些村民一定会愤怒到了极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向派出所,再加上靳大伟在旁扇风点火,恐怕一场血案都在所难免。
燕菁与丁冲早已冲出了门口,陈昊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吴开说道:“我们绝不是凶手,相信我们。”说完,他转身便要追那两人,却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的吴开早就恢复了,也不顾下巴的疼痛,猛地从床上跃起,一下子便抱住了陈昊,两人立即滚在了地上。
陈昊本来就很少与别人打斗,偏又碰到这么一个要替父报仇的年轻人,瞬间就被吴开压在了身下,脖子早就被吴开的双手扼住,顿时气短,脸涨得通红,想要再解释,却根本说不出话来,自己都能感觉到双眼开始上翻。
说是迟那时快,丁冲见陈昊没有出屋,便知道一定出了事,回头看一眼,果然陈昊已经被掐得要喘不上气了,他几个箭步蹿了回来,也顾不得手下留情了,一脚踹在吴开的肋下,这一脚顿时让吴开浑身的力道都卸掉了,身子滚到了一边。丁冲急忙拽起陈昊,冲出屋去,却见燕菁早已折了回来。
院门响处,外面似乎已经聚了许多人,好在刚才燕菁将门反插了,否则现在三人早就被这些村民包围了。
事到如今,没有其它的办法,三个人急忙跑到屋后,院墙不高,丁冲与燕菁轻身一跃便上去了,陈昊却麻烦一些,他身手笨拙,刚才被掐得还没有缓过来,现在是浑身无力,被丁冲与燕菁生生地将他拽到了墙头,听到了院内纷乱的声音,显然,村民们已经进了院子。
陈昊向下观看,此时天色已黑,院墙外地上隐隐地可以看到,似乎地面凹凸不平,但已经顾不上了,一咬牙,随着丁冲与燕菁便跳了下去,结果脚下一软,接着一股巨痛从脚踝处传进了大脑,妈的,脚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