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心境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些。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好还是坏?但是,暂时不用回那里去了,这应该是好事。
阎微想。
手放在肚子上,她不自觉的往下摸,然后再次有种想去死的冲动。
于是,为什么是变成男人这种事?
“睡了么?”熟悉的女声在旁边响起,阎微一震,才缓缓的叹口气。
不习惯啊,自己的声音从别人嘴巴里出来。
不对,那也是她的嘴巴……
“没有。”阎微答道。
“……”
“……”
“我想去上厕所。”
“那就去啊。”阎微翻了个身,压到伤口,差点炸毛。
“这……你……这是你的身体……,女孩子的话……。”方雷有些吞吞吐吐的说。
“要去就去,反正我也得看回来的,难不成以后我要尿尿都要你帮我提着小鸟啊。”
整个房间顿时安静,有风吹过窗帘,沙沙的声响,门开了又关,时间像是在慢动作回放。好吧,确切的说是方雷出门的动作好像慢动作回放。
阎微拿起呀呀护士留在房间里的那面小镜子,仔细的观察起来。
第一眼看,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很温柔很清秀的男人啊。本来不是太柔的五官,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是有种很温润的感觉。
是因为性格么……确实很配。
阎微想到了他用自己那张脸说“好”时的样子,微微弯起的眼睛和上翘的嘴角。
经常这样笑,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副‘温柔’的脸?
那应该是个很好欺负的人。
阎微笑,镜子里的脸也跟着笑,阎微面无表情,镜子里的脸依然还像是在笑一样。
门再次被打开,满面通红的男人……女人走进来。
“不习惯?哎……你以为我习惯?被看光的是我啊。”阎微戏谑的说。
脸更红了。“抱歉。”
“你是蹲下去解决的吧。”
“……”
“好吧,方雷……对吧,其他的先不说了,我们先来理一理思绪,有问题么?”
“……没问题。”
“先说说你吧。”阎微说。
“说什么?”
“你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一起住么?做什么工作?要注意的事情什么的。”
“我家人在b市,我一个人住,所以不用担心,我和小傅合资开公司,要注意的事情,应该是小傅,我们一起长大,彼此都很熟悉,而且……我们瞒不了他多久,他太聪明。”
“你的性格一直是这样?”
他疑惑的看阎微,不太适应她跳跃的思维方式。
“感觉太温柔。”阎微继续说。
他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习惯了……。”
“什么?”
“已经形成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奇怪起来,因为是阎微自己的脸,所以她很容易就发现到了。
只不过那样的表情闪得太快,快到阎微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好吧,我叫阎微,无父无母,无房无车,身上就一百块钱,中午才被炒鱿鱼,钱包被偷了,身份证和银行卡什么的都在里面,租的房子正好今天到期,悲剧帝附身中,就这样。”
“你……”
“怎么?”阎微挑眉,编的故事是夸张了点,不过,她也就这水平,确切的说是,她懒得再编更好的理由,没有人会放任自己的身体乱跑吧,所以,她一点都不怕这个叫方雷的男人会把她丢在路边。
“是赖上我了?”方雷说。
“哟,你猜到了啊。”
“唉……”他捂住额头,摇头。“不是开玩笑的吧?”
阎微耸耸肩,然后立马绿脸。又动到伤口了!
好半天才继续说道,“反正就是,我没钱也没地方住,既然出了这种事情,你又是个有钱公子,那就这样吧。”
“……我能不能理解,你真的打算赖上我?”他用着阎微的脸,体现了一把纯良而又无奈的表情。
于是阎微勾起嘴角,笑,“不行也可以啊,给封口费,然后再看着我穿着你的身体到处乱跑?”
于是,他们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身体,沉默了。
“好吧,无父无母,没房没地方住是真的,但我会尽快联系我的朋友,不用太担心我会死乞白赖。”如果联系她们没有危险的话。阎微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焦急的想解释,起的太急,猛的扯动伤口,又弹回床上。
“你做什么啊,那是我的身体,痛在你身同样也痛在我心啊。”
他疼得呲牙裂嘴,依然想着解释,“没……没……”
阎微乐了,“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还以为已经绝种了呢,”她打算仔细观察下他,半天后,眼睛从自己的那张女人脸孔上移回来,掏出镜子继续乐和,“真想不到啊,我居然碰到了频临绝种的珍惜保护类。”像他这种温柔老好先生的男人,真的快绝种了吧。
“你……还好意思笑”,他郁闷的躺在床上,作为一个内心为男性的‘女人’,又不好意思喊疼,挺直了身体,冷汗刷刷的冒。
已经是晚间十点多了,呀呀护士来熄灯,顺便就着两个人的状态啰嗦了一大堆有得没的废话,才飘飘然走开。
窗帘半开着,从外面能透出些许光亮,有些清冷。突然间,房间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声响。
有些冷,阎微缩了缩,躲进被子里。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这场车祸,现在的她应该在干什么?
住在20块钱一天的房子里躲避他们的追踪,还是已经被抓到了?
不管是哪种,现在一定被冻得难受。
车祸好啊。
阎微继续往被子里缩了缩。
车祸好啊。又一句叹息却已经是压抑着感情,无意识的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