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阎微猛的停住手上的动作,“你说在家,是在哪个家里?你自己的那个,被我占据的那个家?”
“是的,怎么了?”方雷说着,隔了一会还听见他叫着沈晓诗的名字,他让她离开阳台。
“……”
阎微以为她会大骂一句“艹”然后酝酿经典词汇,再以最快最有爆发力度的骂出来。但她没有,她只是傻傻的举着手机,努力的让空白的脑海里填满一些有用的东西。
她皱着眉又坐回来椅子里,不太相信的又重复问了一次,“你回你自己家里了?就今天?”
方雷的回答仿佛是再次丢下一颗*,他说,“前几天也回来过一次,你不在家。”
“这样……啊。”
更多骂人的话被她卡在喉咙里,嘴唇动了动,却毫无力气说出来。她蓦然挂断了电话。
她应该是暴怒的,但她现在很平静,是的,表面上她很平静。
有些人在得知公司破产、亲人死讯时,总是有一段时间是处于死寂一般的平静。脑海里什么都不想,或者想了很多。
比如脑海里会分出两个小人,一个小人纠结着消息的真实性,一个不断的催眠自己“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当两个小人挂掉,阎微就该回神咆哮了。
阎微很阻丧,前所未有的阻丧。她居然在方雷那前科累累的记录下,还相信他会听她的话。
她难道白痴得忘记了有沈晓诗那个毒瘤存在?还是这段时间过得*逸,忘记了那两人组合起来就是一随时能爆炸的*?
阎微无法平息她紊乱的心,她一点都无法用:也许组织的探子早就不在楼下监视了,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组织的人就像苍蝇,即使你是无缝的蛋,他们都能制造缝隙破开你的壳,更别说方雷捅破的缝隙足够她暴露无遗。
明知道队友是一头不听话的猪,她还任由这头猪自由发挥,这真是她的错。
在回家的路上,阎微懊恼了无数遍,像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着,她大概已经要疯了。方雷的暴露,预示着她在不久的将来会受到组织的决策,也许几天,或者再久一点,她就可以挺尸,再也不用起来看明天的太阳。
她飙着车,混乱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还没准备好,她还没报仇……她……她还……
她愣住了,“她还……”这几个字后头到底要跟个什么词,她并没有得出头绪,是不想那么不甘呢,还是不想死?
她其实心里是不想这么去死的么?其实也是有不甘的么?
当她回到家,心里还在想这个问题,甚至都盖过了方雷捅出的篓子。
客厅里开着灯,却没有人,阎微的心蓦然一沉。已经动手了?这么快?
丢下胳膊里夹着的公文包,她朝卧室走去,经过厨房时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却正看到方雷穿着围裙,贤妻良母似的给沈晓诗夹菜。
阎微不知道那一刻她什么心情,但她知道她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因为沈晓诗看到她没两秒钟就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方雷你刚刚的样子好像尔康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