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刘建这时忍不住开口了,“如果那支断手证明是姓王的,那么,是否说明断手案并非如果警方形容的是一件碎尸案。”
“不错”。
“姓王的是否算是一个受害者吧。”
“这一点正是我们要弄清楚的。”高明说,“他的左手被人切去为什么不去报警?”“你们肯定他的左手是为人所切去?”刘建问。“如果不是被人切去,难道是他自己将自己左手切去?”高明反问。“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建说,“如果他断了左手要报警的话,那他早在断左脚时就应该报警了吧!”
“你说什么?”高明问,“什么断脚?”“姓王的不只断了左手,他的左脚也是装了义肢的。”刘建说。“真的”高明问。
“我与李先生抬他上沙发休息时,我的手触摸到他左脚的义肢,不会有错。”刘建说。“那他左脚的义肢是否在你们这儿订造的?”高明问。
“绝对不是,”李吉明说,“如果他左脚的义肢也是我们这儿造的话,我不会不记得,何况我们营业多遍登记上也没有他来过的记录。”
高明返回警署,立即派出数名探员到全港仅有的数家假肢工场,去调查可有一个姓王的男人前去安装左脚的义肢,答案很快就找到。一家假肢工场在去年的五月,曾为一名男人制造一具左脚的假肢。探员将该工场的负责人带来见高明,但也问不出所以然。
“来人自称姓王”工场的负责人说,“他没有留下姓名,地址,后来装好左脚表示满意后就付钱离去。”
于是高明翻查去年五月的报案记录。果然,他发现在去年的五月十六日有人报案说在新界郊外公园的一个塑料袋内发现在一支人的脚。当然,塑胶袋抛弃在一堆垃圾里面,无了发觉,后来被一群野狗拉出来才被人发现。
经法医的证实,那是一支男人的左脚。这案在当时十分轰动,后来因为查不出什么线索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这件案子当初不是由高明经手,所以他一直没有十分留意案情的进展。
高明想,如果去年断脚与今年断手的确实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两案就拉得上关系,解决了其中一件,也就是两案都获得了解决。
高明去见上司郑智警司将他的想法向郑警司详述了一遍。“看来,断手与断脚的确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郑智深深地说。“应该就是那个姓王的神秘人物。”高明说。
“有没有为法追查到姓王的下落?”“目前没有办法”。“指纹调查如何?”“手被抛弃之时,指纹已被毁去。”
“我真有点不明白,”郑智啧啧称奇地说,“一个人让人切去了左脚,一年后让人切去了左手,竟然不去报警而悄悄地为自己装上假脚假手了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此人不来报警,一定有难言之隐。”高明说。
“你是不是说他被人切了手脚而仍然受人威胁?”郑智问。
“有这个可能。”
“看来,要弄清楚整件事件,只有等待一个机会了。”
“不错,”高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就是三个星期后李吉明和姓王的那个约会。”“希望到时你能有所收获。”郑智说。
很快,三个星期就过去了,这一天,高明一早就来到李吉明的假肢工场,为了怕打草惊蛇吓走了姓王的,他只是独自一人前来,一个手下都没有带。工场里面除了李吉明和刘建之外,就只有高明一个外人,他扮作李吉明的助手之一和刘建两人一起在一桇小型车床前操作。
等到下午三点稍过,高明正在担心姓王的会不会来,就在这时,姓王的竟出现了。“王先生,你来得很准时。”李吉明看看表说。“我的犹他手造好了没有?”姓王的问。李吉明将犹他手取出,对姓王的说:请看。“
”请你马上为我装好它.”
姓王的伸出被切断的左手,李吉明开始为他安装上这支精心制成的犹他手。高明在一旁冷冷打量姓王的,发觉对方服饰高贵,年纪有三十多岁,举止大方,五官清秀,完全是一典型学者高级知识分子。
高明真的有点不明白,如此之人如何会断手断脚呢?在高明的多年警务生涯中,断手断脚的人不是没有见过,他曾经在两个黑社会人物打斗中亲眼见到有人整条手臂给砍断。但那些都是黑社会分子,亡命之徒,断手断脚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一点不中为奇。可是眼前这个姓王的那么温文尔雅,他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来这个迷很快就要揭开了。
李吉明为姓王的装完那支犹他手之后,姓王的试用了一下,感到运用自如。“王先生觉得如何?”李吉明问。“很好,我很满意。”姓王的说完,由口袋内取出一叠钞票。
李吉明收下了钱,姓王的转身就要走。高明觉得是时候了,他抢先一步走到门口挡住姓王的去路。“王先生,请等等。”
高明向对方出示了证件。“我是警署的高明督察。”“高督察,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呢?”姓王的镇静的问,声调极为冷峻。
“关于最近的天龙大厦断手案,我想请王先生协助调查。”“高督察认为我与断手案有关?”“案件正在调查当中,还没有到下结论的时候。”高明说,“我只是希望王先生协助调查而已。”
“你想我如何协助你?”
“首先请回答我几个问题。”“请随便问吧!”
姓王的似乎知道一时无法走脱,便干脆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李吉明和刘建二人这时已置身事外,但仍然很有兴趣听二人的对话,于是便伫立一旁静静地观望。
“请问王先生,”高明开始提出了问题,“你的左手是怎样断的?”“我的左手?”姓王的抬起他刚装好的犹他手的左手说“它是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失去的。”“交通事故?”高明不放松的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五个朋以前。”
“地点呢?”
“新界的一条高速公路。”
“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请你说一下。”
“当时我为了闪避一辆超速的汽车,撞到了防护栏上,人昏了过去。”
“后来呢?”
“当我醒来后,我发觉左手腕剧痛,细看之下,左手原来断了。”
“你的意思是说,左手断在车厢里面”
“左手并不在车厢里面。”
“那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
“这么说,倒是失踪的很离奇。”
“当时,我替自己包扎好了左腕,止住了血,发现汽车损坏并不严重,于是就驾车回家。”
“王先生,你的话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高明冷笑说,“你撞车断了手,断手失了踪,而你即不报警又不去医院,竟然驾车回家去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那真是我有生以来听到最荒谬的事实了。”
“高督察,”姓王的正色说,“断的是我的手,是吗?”“是呀!”“那我是否有权不去医院又不去报警呢?”
“这个——”高明不禁一窒。
“就像有人遗失了他的钱包而不去报警一样,我遗失了我的左手,我也有权不去报警的。”
“可是——”
“至于我不去医院包扎,因为我自己懂得护理自己的伤势。”
“难道你是医生?”
“我虽然没有出来挂牌出来行医,但是我曾在加拿大读过医科,我有一切条件来护理我的伤口。”
高明沉默着,正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忽见一旁的刘建悄悄指指姓五的脚,给了他一个暗示。
“王先生,”高明会意,转向姓王的问。“如果说,如果你的左手是在五个月以前遗失的话,那你的左脚又是在什么时候遗失的呢?”
“我的左脚?”姓王的一塄。
“你不是想否定我的说法,反驳我说你的左脚并没有失去吧!”“这是我私人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的?”
“王先生,如果我问你,你的左脚又是怎么失去的,你会怎么回答我呢?”
姓王的沉默无语。“你会不会这样回答我,”高明讥讽地说,“你是在一次郊外的旅行中,让野狗咬断的吧!很明显”高明继续说,“断脚和断手放在垃圾袋内,抛弃在不同的地方,目的是希望由垃圾车运走,倒入垃圾焚化炉内烧毁以达消灭之目的,王先生,你同意我的这个说法吗?”
姓王的依然沉默不语。
“可是不幸得很,两次的抛弃断肢行动都让人无意中发觉了,而且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和调查。”高明说。
姓王的忽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王先生,你想到哪儿去?”高明拉住他问。“我没有心情坐在这听你的废话,对于我来说,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所以我无意再听下去,告辞了。”
“王先生——”高明依然阻挡着他的去路,“如果你希望我们警方将一件怀疑是谋杀碎尸的案件改为普通的断肢案,你必须跟我去警署一下。”
“去做什么?”
“去解释清楚你失去了左手和左脚的详细经过。”
“如果我不愿意去呢?”
“王先生,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警方必须将整件事弄清楚才有可能销案。”
“好吧!”姓王的终于点点头,“我遗跟你去一次警署。”
“对了,这样对于双方都有好处。”
高明满意地转身,他没有料到姓王的就利用他这片刻的松懈举起刚装好的假左手在他后脑重重一击。高明顿时扑倒在地,昏了过去。一旁的李吉明和刘建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料到外表文质彬彬的王姓男人,出手竟如此之快。
他们正欲上前有所行动。姓王的转身指着二人说:“我劝你们还是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吉明说:“王先生,你遗弃自己的断手断脚,与人无损,我也认为不是什么犯罪行为,为什么不去向警方作个解释呢?”
“我只为我个人的行为负责,无需向警方作任何解释。”姓王的断然说,“一会儿高督察苏醒过来,请你们替我转告他,我姓王的失去手脚,完全与他人无关,纯粹是我个人的不幸,既与他人无涉,更非警方所形容的什么碎尸案,希望他从此销案,不必再做无谓的调查。”
姓王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无可奈何的李吉明和刘建,二人惟有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