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负责为天龙大厦收集垃圾的张嫂,逐层楼将一袋一袋的垃圾收集到楼下的垃圾车上,天龙大厦楼高十八层,每层六个单位,就算是电梯上下,张嫂也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集齐各户的垃圾上车。
每次将所有垃圾袋收齐上垃圾车之后,张嫂总是在大厦外的街边歇息片刻,取出她随身捎带的一个饭盒,里面有一份简单的早餐,加上一壶清水,她静静地享用完她的早餐,然后推车去垃圾站。
今天早上张嫂的胃口特别好,吃完了饭盒内的米饭和咸菜之后,肚子仍然感到没有填饱的空虚,她的眼光自然地溜到垃圾车上的一个垃圾袋。
张嫂时常在一些包得整齐的垃圾袋内发现一些仍然新鲜可食的面包、蛋糕、饼干和水果等,她知道那些有钱人家常因购买到过多的食物而随意抛弃掉一部分。
张嫂觉得这样很可惜,她当然无权去干涉有钱人家的所作所为,碰到这种情形,她会将一部分新鲜的食物带回家去留着自己慢慢地吃,她觉得这样做,与人无害,与已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今天早上,当张嫂感到自己吃完早餐不够饱时,她的目光不由地注视到垃圾车上的那堆垃圾袋。
大厦的垃圾袋都是粉红色半透明的塑料袋,清一色由附近的一家超市供应。
张嫂注意到其中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垃圾袋内除了一般的纸屑外,隐隐约约的似有一个蛋糕盒。
张嫂见到,心中不禁一阵暗喜,觉得今天运气不错,有点口福。
她记得不久前也有一次,由一个垃圾袋内找到一个蛋糕盒,打开以后里面竟有半个没吃完的生日蛋糕,又香以甜,令张嫂大饱口福,带回家去足足享用了两天才吃掉。
又有一次,张嫂记得是在圣诞节的次日,她竟在一个密封的大塑料袋内找到一支完整的香喷喷的火鸡,张嫂猜测一定是别人送礼送下的,而不喜欢吃火鸡便干脆当垃圾仍掉,张嫂取回去后,鸡肉用来当菜,鸡骨用来做汤,足足吃了一个星期才吃完,如今回想起来还流口水。
看来这个垃圾袋内的蛋糕盒应该不会只是一空盒那么简单。张嫂并不贪心,如果打开蛋糕盒里边能有半个蛋糕留在里面她已经很满足了。半个蛋糕不止可以立刻填饱她的肚子,就算一会的一顿中饭也解决了。
张嫂由车上取下那个垃圾袋,当她解开袋口时,她发觉这个垃圾袋口除了普通一般地打结之外,外面还用胶带封住袋口使得整个垃圾袋封得极为严实。
张嫂无法用手解开袋口,她干脆将袋口拆开一条裂口,然后伸手将那个蛋糕盒取出。
蛋糕盒除了用皮筋箍住外,外面还包了个透明的小塑料袋。
当张嫂在扯开透明小塑料袋时,她注意到蛋糕盒的一边有一块鲜红色的水渍印了出来。
张嫂看那颜色,有点像是杨梅酱。她觉得里面可能是杨梅蛋糕,正是她最爱吃的那一种上。
由于塑料袋有胶带粘住,所以解开它也花了一番工夫,剩下的只是扣住盒子的皮筋。张嫂估量蛋糕盒在手里沉甸甸的,与好寄望半个蛋糕的重量差不多。
解开皮筋之前,她先将鼻子凑近盒边红色的杨梅酱嗅嗅。张嫂向来喜欢嗅那杨梅酱酸酸甜甜的味道。出乎意料之外,入鼻的不是那熟悉的杨梅酱酸酸甜甜之味。那是一股腥臭之味。
张嫂嗅了几乎想呕吐,她差一点随手扔了那个蛋糕盒,但终于忍不住打开来看。
她想弄清楚里面究竟放了什么这么腥臭。她解开了皮筋,掀开了盒盖。
入眼的竟是一支人手!一支自手腕处被切断的人手,伤口处已经在收缩,但仍有殷红的血痕。
那透过纸盒的红汁,不是杨梅酱,是血水。双手捧着盒内的一支人手,张嫂目瞪口呆,吓得几乎昏了过去。她张口结舌了片刻,终于迸发一声狂呼。
张嫂的狂呼惊动了附近的路人,也惊动了天龙大厦的保安王海。
“张嫂,什么事呀!”
王海奔到张嫂身边问,但他看到那盒内的人手时,也不再多问,急忙奔回管理处报警。
警方刑事侦缉组的高级督察高明来到现场,他检视了蛋糕盒内的她支断手之后,以他初步的判断,这是一支男性的左手,由极细的手指和苍白的肤色来看,绝非一个体力劳动者的手。
高明所能推测的也只是这么多而已,他吩咐助手立刻将断手送支给警方的法医作进一步的化验。
高明一面向张嫂录取详细口供,一面又命令数名警员将垃圾车上的所有垃圾袋逐包加以检查。
如是一件碎尸案的话,高明推想凶手或者会将其他肢体分散包在不同垃圾袋内加以抛弃。
“每一个垃圾袋都要仔细看过”。
高明重复地吩咐着,然后转身再继续向张嫂查问。
“这个有蛋糕盒的垃圾袋你是在哪一个单元门前见到的?”
“我-”,张嫂思索了一会:“我不大记得清楚了。”
“张嫂,你再仔细想想,一定要知道你是在哪一家门口收集的。”
“让我在再想想。”
“你一定要想清楚,因为对我们查案很重要!”
张嫂又想了一会,终于说:“好像是十二楼······”
“十二楼哪一座?”高明紧张地问。
“十二楼······”张嫂又犹豫了。
“张嫂,这可能是一件碎尸凶杀案,凶手可能就在天龙大厦之内居住。”高明说:“但是天龙大厦楼高十八层,每层六个单元,加起来一共一百零八个单元,我们不可能每个单位都去调查,所以你的提供的资料给我们的帮助很大,你明白吗?”
张嫂勉强点点头。
“十二楼什么座?”高明又问。
“十二楼······B座。”
“B座,”高明眼睛一亮:“你的肯定不会错?”
“我······”,张嫂嗫嚅地不置可否。
高明转过身去问保安王海:“王海,十二楼B座住的是什么人?”
“十二楼B座住的一家人姓李,一家三口,李先生约莫三十多岁。”
“做什么生意的?”
“好像是做房地产的。”
“最近李家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令你的注意吗?”
“好像没有。”
“我要的是肯定的答复。”
“没有。”王海肯定的摇头。
这时数名警员已经将百余袋的垃圾检查完毕,其中一名叫陈林的警员过来向高明报告结果。
“报告督察,检查完毕。”
“有没有发现?”
“没有,完全不见有任何的碎尸肢体。”
“奇怪。”高明说:“如果是碎尸,何以只抛弃一支手呢?其他的肢体又为何不抛弃呢?”
“我也有同感。”陈林说。
“难道其他的肢体仍然收藏在家里?”高明说。
“可能吗?”陈林问。
“如果凶手怕一次抛弃所有肢体易为人所发觉,就分批抛弃,这个可能性并非没有,是吗?”高明问。
“我同意。”陈林点点头“有可能。”
“如果尸体的大部分仍然藏在家里的话······”,高明沉吟地说:“下一步的行动——”
“申请搜查”陈林说。
“不错,这正是我的意思。”高明说。
回到警署,高明立刻见到了法医林清花。
“高督察,我知道你的来的目的。”林清花含笑说,“我刚才已经检查过那支断手。”
“有什么结论?”高明急切地问道。
“还说不上有结论,因为我只是初步检验。”
“那就让我知道你的初步结论吧!”
“根据我对伤口的观察,这支断手肯定不是在打斗中被人折断的。”林清花说。
“何以见得?”高明问。
“通常打斗中被斩断的手,伤口的皮肉皆是呈现粗糙的裂痕,而且断骨处也不会有如此平滑的横切面。”
“这一点我绝对同意。”高明点点头,“我一开始就认为是人死后遭凶手碎尸,然后将尸体碎肢分开抛弃,我们现在正在设法找寻其他的部分。”
“高督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林清花说。
“误会了你的意思?”高明一楞。
“我不认为这支断手是一个凶手杀人后匆忙中的碎尸行动。”
“如果不是碎尸,那是什么?”
“根据伤口切痕的观察,这支断手的皮肉是经过一把极为锋利的刀割断,且技术非常高超,所以伤口整齐得如果被裁过的一张纸,这一点绝非普通人做得到。”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