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恨你!可怜我那跟了我不到一个月的跑车啊……你死得好惨呐……被老大这个没良心的活活卖了……下辈子投胎一定不能做跑车了……”预枫一出汉宫的大门就开始唧唧歪歪,一直到现在,片刻没停下过,听得我们头皮都发麻了。
“行了行了!别跟个怨妇似的!再说了……我只是把它低价出售了,又没把它送到肢解工厂去。”
“老大,你不会是想我们走路回去吧?我们身上可没带钱。”预阳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而且亟待解决的问题。
“谁叫你自己出门不带钱包了?怪谁?”
“幸好幸好!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带了的。”
“我也没带。”我摊了摊手。
“啊?!”
“啊什么啊?老是呆在家里也不出来活动活动,现在有机会多走几步不好吗?”
“问题是……问题是我们走不动啊!”
“谁叫你们吃那么多来着?”我没理会他俩,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着。吹吹海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周围偶尔几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带起的树叶,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老大……等等我们……真走不动了……”
“嘟嘟——”在预枫的哀号声中,汽车清脆的喇叭声传入耳中。根据汽车的引擎声可以判断出这是一辆跑车,一辆兰博基尼,一辆2017年限量订制版四座兰博基尼,市场价一千七百万。
在预枫预阳惊艳的目光中,一辆酒红色的妖艳兰博基尼缓缓驶入我的视野,并且逐渐与我并列而行。跑车基本上伴随着我的步伐缓慢行驶,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
完了完了,我哀叹命里的克星又出现了。不用说我也知道车子的主人是谁,能和我这么胡闹的除了台湾沐氏集团的沐大小姐还能有谁?全地球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哇塞!美女哎!老大你又认识?我说,在认识我们之前,你是不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以认识美女为业的啊?”望着渐渐拉起收拢的跑车顶篷下那张足以让世人惊艳的脸蛋,向来坐怀不乱,号称高校新一代美少女杀手的预阳也给无情地秒杀了。能被预阳称为美女的绝对是有足够的资本的。
“临城?”车厢里,清甜的少女嗓音响起。以我多年的听音经验,这句话是疑问语气,表示问的人自己也不大确定,不用回答。于是,我没作停留阔步继续往前走。
“临城,是你吗?”还是疑问语气,选择性不回答,依然往前走。
“临城!我知道是你!你给我站住!”确定性语气,再不停下来是不行的了。
“木头?!是你啊?好巧哦!怎么你也在这里?”我装作一副大吃一惊、格外喜出望外的样子跳转过来。实际上是早在我看见这辆兰博基尼的时候就猜到是她了。木头全名叫沐婈,台湾最大军火制造商沐氏集团的大小姐。
车上的美女二话不说低头快速走了过来,脸上隐约可见迷人的红霞,随即我便感觉我的胳膊上被什么狠狠地拧了一下。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在有外人的场合叫我木头……”女孩低着头,压低嗓音于我面前羞涩而又恶狠狠地说道。
“知道了……”说着我赶紧拨开她的手,多好看的手啊,可捏起人来咋就这么疼呢?
“疼吗?对不起啊……”女孩说着又像发现错误似的又靠了过来,伸出白净如藕的手腕在我胳膊上轻轻揉着。
“不疼了!”见状,我慌忙退开,保不准她心血来潮又捏我几下。
“想不到能在这儿见到你……”女孩喃喃着便低头往前走去,还不失时机地回头娇俏地望了我一眼。我仰天长叹一声,今晚算是完了,只能硬着头皮快步紧跟了上去。
“跟你说话呢!”女孩娇慎了一声,随即我的胳膊又挨了一下。
“是啊!我也想不到在这能见到你。”我边揉着胳膊边说道。
“其实在汉宫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只是当时我没敢叫你……我不确定……”女孩低着头,一副小女人情怀,声音很轻,不可否认也很好听。
“哦!是吗……”在沐丫头转过身来又打算捏我胳膊的时候,我总算是及时反应了过来,得意幸免于难。自打认识沐婈,也被捏了这么多次,基本上只要她一伸手,我就能看清她的套路了。
“是啊……毕竟我们有三年多没见了……你也变得比以前更加英俊了……”女孩踩着高跟鞋,扭动着纤腰翘臀,一步一步有节奏的向前走着,一手抱肩一手悬挂在胸前。
“你……也比以前变得更漂亮了……”我忐忑不安的迎合着她的话语。
“真的吗?”女孩欣喜地回过头来,忽然又低下头去,怯怯地问道,“我真的变漂亮了?你是在说我?”
“车。”
“你!”于是我的胳膊又挨了一下,活该嘴贱。
“算了……”女孩说着仰起头来长舒了一口气,“以前在台湾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过我好话,老是叫我木头木头……现在就更不用想了。”沐丫头说着恬美地眨眼笑了笑,我感觉到身后尾随偷听的两个家伙噗通一声倒地身亡。
“其实你真的挺漂亮的。不信当面你可以问他们。”说着,我随手一抓,将身后的预枫生拉硬拽了出来。
“漂亮……不对!漂亮极了……”预枫立刻笑眯眯地说道。
“你看,没骗你吧?”说罢,右手一松,预枫又摔回到原地去。
“可是我就想要你亲口说,别人说的都不算。”沐丫头娇笑几声,随即踮起脚尖转过头来俏皮地面朝着我。
“谁说不都一样吗……”说着,我低头捅了捅背后的预阳,赶紧希望他能够解一下围。
“额……这个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看见过……”预阳默契地凑了上来,指着沐婈说道。
“噢!我也想起来了!是校报上!”预枫说着也赶上来助阵。
“对!你就是那个台湾肴北高中传得美乎其美靓极其靓的——校花沐婈!你怎么会到大陆来啊?”
“你就是那个号称圣瀛新生代美少女杀手的预阳?也不过如此嘛……海峡两岸都快要统一了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趁着这个两男一女抬杠这个千载难逢,百年不遇的机会,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退了出来。
“临城!”我往后退出几步,刚打算掉头便跑,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
“干、干嘛?”我大骇。
“你去哪里?你不会是又想跑吧?”沐婈撇开预枫和预阳,小跑着跟了上来,拽住我的胳膊。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用她的纤纤玉手无情地捏我的胳膊。
“没有啊……我看你们聊得那么起劲,所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狡辩……三年前是我没能抓住你,三年后,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你跑了。”沐丫头突然严肃了下来,明眸闪动着水光,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衣袖。
“我也没说要跑啊……你看,你不是把我抓得牢牢的吗?”说着,我“委屈”地指了指胳膊,沐丫头这才将手松开。
“对了,你们这是去哪里?”片刻之后,沐婈问道。
“我们回家!”我还没来得及张嘴,身后就有人跳出来回答。
“那坐我的车回去吧?”
“好啊!”我刚想找个借口说不用了,两人又飞快地替我回答了。
“上车吧。”沐丫头拉起我的胳膊,绕过车头,俩人一齐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你和我……都坐后边?”我忐忑不安地试探道。
“嗯!”沐婈娇俏地点了点头。完了完了,果然是这样。
“额……那谁来开车啊?”
“两位哥哥,你们两个谁来开车啊?”沐丫头睫毛轻轻一扇,预枫预阳的魂便给勾去了。于是便轮到他们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了。只见兄弟俩迅速地分别钻进了正副驾驶座。
预阳瞪了预枫一眼——我是哥哥,弟弟得听哥哥的。我来开车!
预枫回瞪了一眼,不甘示弱——我是弟弟,做哥哥的得让着弟弟。我来开!
预阳又瞪了弟弟一眼——不行!我年长,我有经验!
预枫反击——我年青,年青就是资本!
于是,两人你一眼,我一眼,瞪来瞪去,陷入了暗战状态。
“中国古训!老幼有序,孝悌之义,长兄为父!”情急之下,中文成绩向来没达标过的预阳竟然将中国古训都搬了出来——小弟佩服!佩服!实在佩服!
两个饭桶的滑稽表演倒是引得身旁的美人娇笑连连,他们俩倒也乐得其所,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你们俩分不出来,就让我来开吧。”趁着这个难能可贵的脱身机会,我赶紧伸出去开车门。左手刚刚够到门把,便感觉右手被一双滑溜溜的小手轻轻地拉住。回头一望,正是沐婈。此刻她低着头,清美的眸子中荡漾着泪水,晶亮通透的液体啪嗒啪嗒地落在她的光洁的手腕上。
“跟我在一起,你会死啊?”沐婈仰起头来,幽怨的眼神楚楚可怜地凝望着我,两行泪水醒目地悬挂在粉色的脸颊上。
“你看,你又想歪了不是……我只是看他们争执不下,才这么说的。好啦,我不去开了,不哭了,乖啊。”我极其安分地坐了回去,柔声安慰道。说着,我还自觉地往她的身边挪了挪,这回反倒是她赌气不理我,自己往外挪去。见此情景,预枫预阳老实地安静下来,就按目前坐的位置由预阳开车。跑车急速起步,周围的景致迅速地往后退去,如同一段曾经走过的岁月,现在又倒退着走向起点。
“生气了?”我柔声问着,顺便瞪了一眼前排两位不好好开车,光顾着看后边西洋景的仁兄。他们这会咬死我的心估计都有了,谁叫我把他们心目中的一大女神给惹哭了呢
沐婈没有理会我,而是侧脸望着窗外海水中央那座匆匆忙忙往后退去的灯塔,朦胧的灯塔。
“没有……”几近哽咽的嗓音在耳旁响起,颤颤巍巍。
“难道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吗?”沐婈突然转过头来问道,我的心猛地一颤,有种难以言喻的刺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是……对不起啊。”好不容易才憋出六个字来。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呢?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沐婈说着,一滴眼泪分明地落下,划过冷清的空气。
“你说过,感情是不能强求的,是我太天真了……”
沐婈还在继续说着,泪水不停地落了下来,我紧握着拳头,心里莫名的疼痛折磨着我。咬咬牙,我侧过身去,将无声抽泣的沐婈揽入怀中。
“乖啦……”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温暖的热气扩散出去。嘴里漫布开咸咸的液体,那是被我咬破的嘴唇流出的血液。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心软就抱住了她,更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她流泪会感到心痛。此刻,我能听到的也仅仅只是她的气息,能闻到的也只有她身上独有的香味,红酒一般典雅而又不是欢愉的香味。
车厢里,宁静的古典音乐飘荡而起,抑扬顿挫,覆盖了人沉重喘息。她惊诧被我突然地抱入怀里,身形微微一颤,继而轻颤着合上了眼睑,温柔地靠近我的怀里。
松开怀抱,单手扶住沐婈的胳膊,任由她安静地靠在我的臂弯里,我忍不住多看了这副充斥着无限魅力的容颜几眼。随即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徒然飘起朦胧细雨的夜色。夜色中,灯光下的路人享受地仰起头,滋吮着这美妙的雨霖甘露。
“你怎么会来上海都呢?”
“海峡两岸都统一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啊?我来游山玩水的!”沐婈说着破涕为笑,俏皮地抬起头来。温润的额头贴着我的下巴,隔着柔顺的青丝,轻柔地磨蹭着。
“我要听真话。”
“……和爸妈吵架了。”沐婈扁了扁嘴,眼泪又要落下来。
“哦……这样啊。怪不得你会来汉宫,原来是无家可归了……”我笑了笑,抚着沐婈裹着淡淡香气的长发。
“呵呵,无家可归就无家可归,至少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沐婈说着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低回怀中。
“傻丫头,我和你的爸妈怎么能一样呢?能告诉我为什么吵架吗?”
“家丑不得外扬,呵呵。”沐丫头风淡云轻地笑了笑,柔软冰凉的小手调皮地在我的胸口画着圈圈。我吞了吞口水,赶忙将她的玉手挪开。
“嘻嘻,讨厌。”沐婈娇慎了一声,羞涩地低下了头。
“是你讨厌好不好?难道不怕我吃了你?”
“你吃好了……反正三年前在台北我就是你的人了……”沐丫头的话音未落,兰博基尼就来了一个急刹车,幸亏我及时反应了过来,抱住了沐婈,不然非得撞上前边的坐垫背部。
“你搞什么啊?怎么开车的?”我对前排的预阳抱怨道。
“老大……不是……那个……对不起啊。”预阳讪讪地低头认错道,随即重新启动了跑车。
“他怎么了?”沐婈红扑扑的脸蛋对着我。
“还不是因为你?你刚才的话把他吓着了!”说着,我刮了刮沐婈的鼻尖。沐丫头随即甜甜地一笑,低下头去,俏脸贴着我的胸膛。
“哪有……本来就是嘛……三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赶紧抓住安全带绑在身上,防止前边两位仁兄的突然刹车又把我弄得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