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夜间我去茅厕听了布谷鸟叫,可好听了!”
“哦,我还以为是我错觉,原来婼乔也有听到?”尓漫姑姑接过话,也是一脸诧异。
“可这季节也不该有布谷鸟吧,且在这后宫中,哪里会有他的容身之处?”婼乔再言,一脸疑惑。
“什么布谷鸟叫,我怎的没听到?”一旁无事可做的小栓子亦是一样好奇的模样,没的拘束上前问着话。
“别听了她们瞎说,我也没听见。”我笑笑,隐去昨夜所闻,望了依旧忙碌的子苒,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
“什么人呐,都是些个势利的没眼儿犊子……”子宁摇晃着身子了骂骂咧咧自奉先殿大门走进,下一刻抬眼望见了我,慌忙者将手中不知何物藏于身后,眼神慌张。
“大胆子宁,慌慌张张做甚?”声旁婼乔开口,进宫方才十几日,便已学的一副骄横的模样。我无话,看了她的训斥。子宁却是一脸惊慌神色,忙的跪地,不敢说话。
“手里何物,拿了出来瞧瞧!”我对她笑,婉约了面色,温柔的言语。
“主子,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子宁似慌了神色,不住磕头。我对婼乔努努嘴,瞧她了解的模样走近子宁,从手中夺出一方手帕,与手帕中零碎的银子。
“说吧!”我不怒而威,接过碎银放于手中,严厉了语气。
“主子恕罪,奴婢已无他法,方才想了让风吟宫敬妃娘娘的管事巫公公,为奴婢到宫外将珠宝变换成银子。”
“哦?”
“奴婢父母均早逝,都是哥哥一手将奴婢拉扯大,前些日子方才娶了嫂嫂,却不幸染上恶疾,没有银两治病,这才……”子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泪流,倒是言城意切,不若谎言。
“那你方才骂人又为何时?”我再问,不知后宫还有此等恶习。
“前些日子奴婢让转带出去变卖方好,可这两次巫公公却说近日宫中查的甚密,宫外没多少人敢卖,奴婢又急着用银子,于是便宜了处理。后来一想觉得不妥,便去找他理论,却被他推倒在地还……还骂……”
“骂什么?”
“骂奴婢跟了没用的主子,方才进宫几日便被贬至奉先殿这样破烂的地方,一辈子不要想得到皇上的临幸、翻不了身!”
“是啊,昨日奴婢去辛者库取主子的换洗衣裳,还被敬妃娘娘的小丫头排挤,也说着此等主子无望翻身的话语。”子苒突然插过话,还一副委屈了的表情。
我没说话,望着子宁越是颤抖的身子,与子苒仍旧无谓样子,突然不知进宫这些天自己在做什么。
“闭嘴,一群没天高的歪蹄子,在胡说什么!”萩曈姑姑话语传来,开口便阻断两人的诉说,摇曳了身姿。待靠近再屈身请安:
“主子吉祥!”我亦不再理会了子宁、子苒的话,转眸对上萩曈姑姑,看了她额头微浸的细汗。
“姑姑大早倒是忙碌了!”
“奴婢刚刚去取药,碰巧遇上了李公公,说主子有书信,就给带了过来!”姑姑手赫然一封黄皮纸书信,一手接了过来,封面正是阿玛的字‘宜婂启’。
我有些不敢相信了父亲这般光明正大的叫人送书信进宫,若传了皇上耳朵里不知会不会冠了我一个‘私通’的罪名?
“没你们事了,各自忙去吧!萩曈姑姑留下同我说说详情便是。”我出言支开所有宫婢,看着子苒扶起子宁颤颤离开,巍巍移动莲花步去到一旁石桌旁坐下,轻轻拆开信封。
“女儿须得小心行事,切勿超之过急!”
简单十六字倒出现今所思,泪竟不由的滑落,手绢缓缓划过眼角,没由的眼泪落下!
“主子别深想了去,遏老将军身子尚健壮,自会竭尽所力支持了主子,不会告老了去。”
“姑姑!”我有些惊讶与姑姑此话,却瞬间隐藏起来,望了她坚毅的脸颊,心微微泛过疼。
“姑姑替我将这封书信烧了吧!”不再看萩曈姑姑一眼,留下最后一句话,刻意将书信遗留下,拂过衣袖朝了奉先殿大堂而去,微凉的心境。
这一夜戌时时分,再次传来布谷鸟声,我翻身下床,不及披过外衣便匆匆去往大殿外,没有月色的奉先殿夜晚寂静且凄凉。不多会婼乔等人相继赶到,黎淳殿内五人均到齐,各自带了复杂表情。
“小姐!”婼乔率先开口,简单白色衣袍外套了件粉色外套,松散的发髻自行垂落。
“怎的全起了床?”
“主子,奴婢是被子苒出门声给弄醒了的”子宁揉了眼角,松醒的眼眸带上扰人清梦的无奈。
眼光扫过子苒,日间的浅色衣袍还未换去,依然庄重模样,指尖握着针线,似昭示了之前所做之事。瞧着我看着她,眼神闪过恍惚不定,顷刻间再平复了表情,依旧淡然的口吻说道:
“白日里听了你们谈论布谷鸟,今夜乍听见,便想出门瞧瞧,不想吵醒了子宁!”
再望向小栓子,一脸茫然,没有说话。萩曈姑姑是同了子苒一般的装束,未改日间青色衣袍与发髻,望着我的疑惑开口:
“奴婢正抄着经文,闻有布谷鸟叫,一时好奇便出来查看。”
“看这般模样也没何事,都回屋歇息吧,明日还有早课!”我再吩咐,揽了揽衣袍进了寝殿,方才各自的表情已尽收眼底,除去子苒的瞬间的不自然,倒没了什么不同。
在接下来的三日时间里,每至夜晚亥时便会响起布谷鸟声,以至于奉先殿内守灵者都已察觉,纷纷赶至殿外查看,却依旧毫无所获,仿若是某人在暗里同我们开着玩笑,又像是真的布谷鸟在夜间啼叫,‘杜鹃花发杜鹃啼,似血如朱一抹齐。应是留春留不住,夜深风露也寒凄’,悲悯了传说里那段哀婉的爱情。
第二日,亦是我到奉先殿的第十七日,来了另一位守灵者。
萩曈姑姑说他是湟洛将军,自小与皇上、湘垣王三人要好,幼时曾一处学习。皇上年龄稍大,带了两人四处闯祸,烧了辛者库衣物,砸去御膳房膳食,用水冲掉太医院所有药物与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