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吉祥!”尔曼姑姑屈膝,对了我行礼。
“姑姑怎的好这般客气,还拿了宜婂做外人不是?”我佯装生气,望着尓漫姑姑的脸颊没有颜色。
“奴婢糊涂了,主子恕罪!”
“起了吧!”
“主子请随我来!”
话毕尓漫姑姑已朝前行去,婼乔扶过我手指尾尾跟随。绕过弯曲冗长的石板路,两边简简单单种着常青树,黄嫩枝芽打破庄严深绿,俏皮了整个奉先殿。约莫一刻钟的行程,转过大殿后檐,却是另一座殿堂映入眼帘,红色隶篆书写了‘月仙殿’,依旧厚重的灰色装饰了整个殿堂。
几小步入了大门,又是另一番的模样,如同石穴一样四处雕琢了晶体般的透明墙体,冰一般的晶状体下坠延伸,错落相致。
也没过多心思欣赏了景致,心开始不规律的跳动,姐姐生前娇美容颜在脑海了急速闪动,不能自已。且这边仍随姑姑前行,越过偌大屏风,三棺水晶棺木映入眼帘,寒冷温度顿袭身子,不禁环抱过手臂。
“主子可觉得冷?穿过奴婢外套吧!”
尓漫姑姑回头望了我,自手臂处取过蓝色衣袍与我,婼乔接过披于我肩出,我未拒绝,这样冰冷的室温该是为保遗体尸身不腐,特制的冰穴。外边如了普通宫殿,到里间确实这般浩瀚之势。
眼睛直直望了最左方的棺木,那熟悉的身影!
不自觉缓步靠了过去,姐姐闭眼安详的模样,依旧盛装着身,朝冠遍插珠钗银钿翠步摇。着石青色朝褂黄金丝镶边,再明黄色绦,上缀饰珠宝,胸前再朝珠三盘。如同身前那般美艳玉肌。
泪轻流,顺了鼻翼处轻轻下落,掉到冰冷地面,几乎凝结成霜。
“小姐……”婼乔再拉过我手臂轻扶,语言有些梗塞。
“姐姐去世之时肌肤可就是这样苍白?”略略回过神,望了尓漫姑姑,问出自己的疑问。
“凑巧前几日起问奏降,下了场大雪,皇后去了趟延寿宫,回来便染上风寒,高温不去,还不住咳嗽,渐渐白了脸颊、没几许红润,不过去世之后这两月倒越是煞白了些。”
“太医院是怎样的说辞?”
“终究不过疾病缠身,无药物可治等等,无关乎所谓的话语。”
手划过棺木上方姐姐的面颊出,这样绝世的容颜竟永远止于二十一岁,心抽痛!
“可否打开棺木?”
“不可!这棺木一旦打开便腐烂了尸体!主子,这里边凉,还是回了寝宫再商量可好?”尓漫姑姑靠近我,脸上没有表情,握过婼乔的手却是感觉了被冻后的冰凉。
“回了吧!”
眷恋了姐姐临别的遗容,不觉开始怀疑了自己的初衷,若姐姐真真逝于疾病,我的报复又该向谁诉?
出了月仙殿已是戌时,月亮高挂,照亮奉先殿外参差大树摇曳浮动,树影微斜、觥筹交错!手中婼乔手指渐渐变了暖和。
“姑姑,筵儿为何许了蓉媛贵妃抚养?”姐姐之死暂无头绪,只得先想了法子将筵儿带至黎淳殿抚养,也算对姐姐的丝丝抚慰。
“本着娘娘去世,三阿哥也得寻了其他宫去教养,奈何那日蓉媛贵妃在皇上面前寻根起誓、言情意切,便许了给她。”
“这时我若要了筵儿过来,皇上可会答应?”
“这……”
“怎么?”
“前些日子听了传言,蓉媛贵妃因着暂时膝下无子,对三阿哥疼爱有加,恐怕……”
“不行,必须将筵儿要了过来,别人我不放心,且也对不起逝去的姐姐!”
“奴婢明白!”尓漫姑姑对我点点头,眼神闪过确定,如今先将黎淳殿内的内奸揪出来。
“那姑姑先行去休息,婼乔陪我走走便好!”
“是,奴婢告退!”
望了姑姑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萩曈姑姑这几日对我看似衷心,怎样方才能把尓漫姑姑要了过来?
“小姐,奴婢有一问?”转头看了婼乔依旧稚气未消的面颊,淡然模样!
“讲!”
“婼乔一直好好奇,艺雅王后去世之后仅有尓漫姑姑前来守灵,原凤藻宫内丫头公公都被派至了哪些地方?”
“哦?”我停下脚步,转动右手小指上长长的紫色镶金护甲,远远望着月仙殿孤寂的轮廓,脑海里尽是姐姐苍白的面颊,还有筵儿弱小的身影。
“皇后生前由了哪些伺候婼乔不知,可是昨日下午间我同子苒去御膳房取膳食单时,偶听得一段对话,说原凤藻宫内的宫婢除去尓漫姑姑,均在皇后遗体被送到奉先殿之后,通通离宫回乡,甚至一名仅九岁的丫头也被遣了回家中。”
“还有此等事?怎的没听尔曼姑姑提起?”
“婼乔猜想此事尓漫姑姑都不知晓,是有人暗里使了手段。”
“无碍,日子还长,你先将此等事先搁置一旁,从明日开始,给我好好观察宫里每一人的举动,包括萩曈姑姑!”
“小姐是怀疑有……”
“行了,去下去休息吧,明日还早起为姐姐祈福!”
“是,奴婢告退!”
婼乔离去,独自回了寝殿依旧没有睡意,奉先殿大堂里成百守灵者会诵经为逝者超度,这会时辰正是他们忙碌之时。
辗转床榻,思绪飘浮不定,终不能将姐姐之死理了清楚,浑浑噩噩里竟也睡沉了过去。
而在接下来的守灵三十日里我每日卯时中刻起床,同所有守灵者一起早课两刻钟,诵经文、静心志,再早膳。之后一个半时辰再次诵经,休息片刻午膳。下午间或抄写经文,或打扫灵位,无主仆之别。唯有晚间不同于守灵者,自行休息,毕竟黎淳殿内还有事务需得打理。
在这三十日里我渐渐忘却宫内的争斗,可是与尓漫姑姑所策划的游戏在继续上演。
这一夜我再次听到布谷鸟叫声,和了阵阵守灵者的晚课,依稀听不清楚。我接着便跟了出去,却没见着那抹意料里的黑影。四处张望一番无果也回了房中休息。
第二日,我找来尓漫姑姑故作随意的在奉先殿内漫步,婼乔走至我面前轻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