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秦仪,你相信吗?”这是秦永曾第三次见到秦子齐,一个干瘪的小老头,除了精神很好,一身返璞归真的杀气以外,再无其他,而且怎么看怎么猥琐。
秦子齐闻言怔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继续说。”
秦永曾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哦,那你来自哪里?”秦子齐抖动一下小胡子问道。
“怎么说呢,我们那里是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车子不用牛马自己也会走,就是安装了制动设备,恩,”秦永曾顿了一下,似乎想找到合适的词语,让秦子齐听明白,“而且那里的人能够飞天入海,千里之遥坐飞机只要几个小时...就是一个时辰不到就能到达,而且那里还有叫做电视的东西...”
秦永曾浪费了半天口水,将现代的东西一一讲解给秦子齐,什么网络啊汽车飞机啊,听得后者目瞪口呆。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真不是你的孙子。”秦永曾苦笑道。
秦子齐一脸惊叹的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才说道:“古志野史曾言,天外有仙宫,神人常居之,俗世有通达者可与神人语,魂游太虚。没想到我孙儿痴迷三五日,竟然神游九天,窥得天外仙宫,醒来不知身在何处,前身为谁,当真是神奇非常。”
秦永曾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种吐血的冲动,感情自己浪费半天口水,人家以为自己是周公梦里化蝶。
“孙儿啊,爷爷告诉你,你叫秦仪,前段时间摔下马车,才会惊吓失魂,对了,就是那个时候,你才会魂游太虚,后来啊,老御医用了巫术招魂,才将你招了回来,你所说的那个世界,应该是神人居住的世界,他们自然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但是孙儿啊,我们都是凡人,怎能久迷仙境而不自醒呢。”秦子齐一脸认真的劝说道。
秦永曾彻底吐血不言,本来想告诉这老头实话,可是谁能想到,这实话却被人当做疯言疯语。
见秦永曾不言语,秦子齐又说道:“孙儿啊,你要清楚,此处天地才是真实的世界,而你是我秦家的子孙,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那爷爷只能送你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秦永曾苦笑着点头:“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但说无妨。”秦子齐笑道。
“我要改名,我不叫秦仪,我叫秦永曾。”秦永曾认真的说道。
秦子齐眉头微皱:“为何要改名?”
秦永曾静静地叹息:“因为这是我离开那个世界唯一能带来的东西。”
永曾两字,是秦永曾的爷爷给他取的,是为了纪念一个备受争议的历史人物冉闵大帝,冉闵者字永曾,小字棘奴,十六国时冉魏政权建立者,时值五胡乱华,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两脚羊”三个字足以证明胡族的残暴嗜杀,胡族大肆屠杀汉人,中原大地几乎百不存一,有灭种之危,为了活命百姓千里迁徙几乎席卷全国,冉闵灭赵建魏、六战定国,还发出千古留名的“杀胡令”,将百万胡人驱逐出中原,才保住了汉人的种族延续。
公元352年,冉闵大帝将军粮分与百姓,独带一万步卒去争粮,中途却被鲜卑十四万骑兵围困,一万步卒对十四万骑兵,结果可想而知,冉闵大帝一己之力斩杀敌兵三百,最后力竭被擒,兵败不屈,死后被追封武悼天王。
据说冉闵死后,冉魏臣子绝望至极,纷纷守节自缢,小部分投降东晋,但无一人投降前燕者,正因如此,才没有人给冉闵写书立传,后来北方被北魏统治,统治者故意歪曲冉闵,将他说成一个残暴嗜杀的暴君,着重强调他滥杀胡人,却没有说明杀胡的原因。
在文明的现代,冉闵大帝很明显被低调处置了,甚至历史教科书中连冉闵这个名字都没有,有人说以暴制暴不能提倡,有人说他太过残忍嗜杀,但是没有人能抹杀他的功绩。
秦永曾的爷爷只用三个字评价这位备受争议,又故意被冷落的英雄,那就是“真男人”,男人行的端做得正,做事全凭无愧于心,足矣。
秦子齐自然不知道华夏,也不知道武悼天王是何人,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孙儿啊,秦仪此名也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啊。”
仪者度也,法度人伦谓之仪,人生在世,唯有度最难以掌握,可见秦忠对秦仪的期望很高。
“要不然这样,”秦子齐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再过五月,便是你束发之礼,束发之后可有表字,你就叫秦仪,表字永曾,可好?”
北丘国的习俗,男子在十六岁时由家中长辈将其头发扎起来,束便是约束的意思,意指孩子已经长大,行为礼数应该受到法度的约束。一般百姓家中的孩子,都是用红绳扎起头发便匆匆了事,不过在富贵之家,束发之礼是一个很隆重的节日,一般都是准备一套正规的礼节程序,焚香告祖名字入祖籍,然后才是束发之礼。
在古代未束发之前的孩子,是没有资格进入祖籍的,如果遇到意外身死,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夭折,除去极贵之家很少将夭折的孩子列入祖籍,就像是三国时期,曹冲极其聪明但过早夭折,历史上也只有关于他的一点点记载,还是沾了他父亲的光而已,想想当时生产水平不高,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孩子夭折十之有三,谁会在意这些?不易子而食就算生活幸福了。
秦永曾闻言,只能无奈的点头接受,这样起码能两者兼顾。
夜深了,秦子齐退出房门,一脸的轻松,最起码秦仪说话了,这让他的心结少去不少。
“父亲,仪儿如何?”施芸在门外期冀的问道。
秦子齐抚须一笑:“虽然时有疯言疯语,但比之以往算是正常不少,还有,仪儿失魂之时,可能经历一些奇妙的事情,醒来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们以后要特别注意,万勿激起他的疯病。”
“废...二哥疯了?”秦灵儿已经换了一身女子装束,倒是玲珑姿态、英气不减,一看便是美人胚子。
“小翠,带三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三个月内不能让她出府。”施芸皱眉说道。
“是,夫人。”身后一个绿衣丫鬟躬身说道。
“母亲,灵儿知错了,”秦灵儿一听要关禁闭,脸上顿时变绿,忍不住向秦子齐求救,“爷爷。”
秦子齐叹了口气:“灵儿,这段时间,你太过胡闹了,呆在家里好好反省一下也好。”
秦灵儿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临走前狠狠地向房门瞪了一眼。
“三儿啊。”秦子齐向李三儿招了招手。
李三儿连忙跑到跟前:“听老公爷吩咐。”
秦子齐点了点头:“以后仪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伺候。”
李三儿闻言立刻跪在地上:“老公爷放心,三儿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少爷。”
秦子齐叹了口气:“芸儿,国事将起,明日我就要前往江南一趟,这府中一切你随意照看便是,别累着自己。”
“父亲之命,媳妇记下了,旅途劳顿,还望父亲注意身体。”施芸一脸平静的说道。
“放心,这天塌不了,老夫还要亲手为仪儿束发,看着兄弟二人娶妻生子,子孙满堂呢。”秦子齐胡子抖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