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风一直吹,我承认,这种失重的感觉很不好受。
既然都掉下来了,那就听天由命好了,我若大难不死,必有无限后福等着我。可惜了,看着那些在眼前一晃而过发着异光的灵草,我直到掉下来都没摘上几株。
身边渐渐多了些云雾,这山崖底……是什么?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还来不及理清思绪我便落了水,周身在刹那间湿透,惯性使然我还在往水底不停下坠,水流蔓延封禁了鼻息。
所幸这水并不冰冷反而温热。
可我……好像不会水。
等等,千夜带我去东海时曾凝过一种空间结界,可以在水下来去自如,兴许我可以试试。可我只会御火,这火在水下……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脑子渐渐变成一片空白,千钧一发之际,我用最后的力气抬手凝起火苗挥向四周,我能感觉到掌心的火不但没有灭,还与水相融,一睁眼,一道空间结界围着我,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承载所有希望。
可是,我还在下沉,这水域深不见底。最终我因周身仙力不济,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朦胧模糊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些吵闹,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谈论。听声音像是阿月,可是还有另一个男子,是谁呢?
费力挣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阿月在我床榻边守着,手里端着汤药。屋里还有一个人,是位看起来十分潇洒温润的仙家,不,我能感受到他的仙泽与我这种小仙不同,他是位……上神。
能修到上神这个位列的仙家为数不多,除了我的父君,三千年来我只知道有风千夜和其余两三位隐世的神君,全是凤毛麟角。
没想到此人虽看起来轻挑,仙品却如此之高。仔细瞧来,他着一身蓝色衣袍,举着一把绘着桃花的折扇摇摇晃晃,嘴角挂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眼中尽是戏谑之意,眉目生得精致,眼含风流不羁之韵……这副眉眼不知为何,竟有些熟悉。
像谁呢?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醒了?”
他晃着扇子,挑眉问道,嘴角依旧挂着那丝笑。看起来确实不太正经,但胜在没有恶意。
我还是感觉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扯起嘴角冲他笑笑。
想来本公主夜探的地方多了去了,这小小无极山,根本排不上名号。可我居然从山上坠崖,太有损我堂堂天界公主的颜面了。
阿月一边扶我坐起来,一边护在我身前,气势汹汹地对他说道:
“我家公主才刚刚醒来,你不许为难她!”
那位仙家不怒反笑,眉目间一股子风流,他对阿月笑道:
“作为救命恩人,你大可不必这般防着我吧?况且有你护着,在下哪里敢为难她?你虽看起来弱不禁风,却也是来自……”
“你休要胡说!”
见此情形,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们家阿月平日里最是温柔可人,怎地今日如此急躁……
“阿月……”
我轻声喊住她,准备下床对这位救了我的上神作揖道谢,他收起小扇挥了挥手道:“别跟我来这一套,礼多必诈。再说了,我救下你也不过是顺手而已,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顺……顺手?
阿月喂我喝药的片刻,他又摇晃着扇子,将事情娓娓道来:
我坠进了大湖里,而他正好在湖畔躺着钓鱼,这便顺手救了我。
看吧,上苍还是眷顾我的。
随后阿月赶下山崖来寻我。
可是那山崖上有禁制,法术不能施展,阿月是如何下来的?许是我昏睡太久,她自己下了山绕到这里。
他说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仙力不济导致着凉。
我堂堂天界公主,居然被一座山给吓出病来。不过想想那云雾缭绕的蚀骨崖,我还是没出息的腿软。
书中记载那崖上的花草皆有蚀骨之毒,也不知为何我现在还能平安无事。果然祸害遗千年,宵小之辈总归是要活得长久些的。
救了我的这位仙家,姓容名天澜,自号“云鹤上神”。
我嘴角不禁一阵抽搐,听起来仿佛“野鹤”,搞不好会被人误以为是哪一路来路不明的野鸡上神。
不过这个姓倒是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