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来到一间大牢。
阴暗潮湿,很不好受。
一道神秘的力量吸引我往前走去。周遭看守牢狱的妖卒对我而视而不见,与他们说话也无人应,宛如看不见我一般。
我懒得与他们计较,大牢关押的犯人很少,大多是空落落的。
自己加紧了脚步,拐过几道弯,离那到神秘吸引我的力量源头越来越近。
说不清楚会见到什么,也不知道为何非见不可。愈来愈近,心底莫名的慌乱且期待。
隔着重重牢房木栏,我见到了一名女子。
她一身蓝紫色的衣裳,坐在角落靠着木栏小憩,手搭在裙摆上,十指纤纤如玉,体态优雅气质幽香,青丝垂落在肩,旖旎又美好。
两道木栏遮住了她的面容,我认出了那衣裳,在卿渊的偏殿里见过。
不远处过道上走来两名端着酒菜的狱卒,后面还跟着位华发须髯的老头。
老头负手而立,站在那位间牢房前,挥手让狱卒打开牢门,亲自将饭菜送了进去。
姑娘显然醒了,应了声:
“你们蓬莱的饭菜,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吃。”
声音清幽又朦胧,还透着几分慵懒的揶揄之意。
老头冷声道:“风亦菡,赶紧吃完好上路吧。”
原来,她就是风亦菡。
她嗤笑一声,嘲讽道:“有劳四长老费心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想杀我,你不过是在自取灭亡。”
好大的口气,本公主颇为欣赏。
老头被她的狂妄所激怒,双手结起杀意波动的诀,四周强大的灵力波动起来,接着毫不留情地挥向无处可躲的风亦菡。
我好不容易在晃动的气息中站稳,见他一掌劈过去,大喊一声:
“不要!”
抬手想施法救她,又一分灵力都使不出来。
没想到风亦菡只是笑了笑,甚至连手都分毫未动,四长老凌厉的掌诀在接近她时就被悉数化解,最终荡然无存归于宁静。
四长老被反噬,吐出一口老血,万分惊恐指着她问:
“你……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风亦菡这才拍拍裙子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四长老。
随着她走过牢房栏杆,我看见那张脸果真生得与我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她眼角比我多了颗朱砂痣。
而她每走一步,周遭气息都酝酿起滔天力量,仿佛有道神秘的禁制,渐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还看见,这一步步走来,她蓝紫色的衣裙一点点泛起红色,不多时全身上下早已是另一套衣裙,鲜红夺目仿佛朱雀的羽,她眼角的朱砂痣变成了一枚赤色胎记,宛如一朵妖冶的锦时花在眼角显现,青丝无风自动,她勾唇一笑,邪魅狂狷,自是倾城绝色。
这一波神操作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忘记了作为来到这里的不速之客,我是不是应该忧虑一下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小命不保 。
看这样子,四长老想杀她果然是不自量力自取灭亡。
老头颇识时务的跪在她面前,连忙磕头,颤着声喊:
“不知魔尊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知罪!您就饶了我吧……”
我登时腿软,目瞪口呆。
风…风亦菡……竟然是魔界尊主,传说能以一己之力与三界神族对抗的魔尊凤晦!
我滴个乖乖!
合着她这是扮猪吃老虎入蓬莱,入蓬莱干嘛呢?难不成是闲得无聊来此地玩耍?
不行,太可怕了我要离开这里。
遇上这么个大魔头,一不小心,我脑袋估计就得搬家。
转身才走了几步,就似乎被禁制所缚,不能再想前迈一步。
心下欲哭无泪,求求二位的较量不要殃及到我这样的小池鱼。
无奈我只能等,等她解决了四长老,禁制解除了我就赶紧跑路。
我听见她空灵朦胧的声音响起:
“长老误会了。”她说:“如今正如你所愿,我需要你助我离开。”
这故事发展……怎么跟后来流传的不太一样?
老头眉开眼笑,忙溜须拍马说着自己万死不辞。
风亦菡让他……遣子送一杯下了迷药的酒来,隔半个时辰再送她女儿进来。
我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她要做什么,还是想劝一句:魔尊大人呐,您虽是风流女郎,也不能纵欲过度,不要危害良家少男啊!
四长老磕完头,出去了。
再看风亦菡,又是蓝紫色衣裙,秋水般的眼眸一笑生花,胎记变成了朱砂痣隐匿在眼角,正笑意盈盈的坐下来品尝案上吃食。
瞧着她心情好了,我也跟着舒了口气,准备跑路。
走到刚才的位置,还是一步都迈不过去。
无语望天,真想去问问她可否放我出去,又怕她一个不高兴将我拍死在这儿。
不一会儿,有个男子进来,端着一盘酒水。他看向风亦菡的眼神,痴迷得紧,想来他爹还没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风亦菡让他把酒水放下,又喊他把外衫脱掉,然后解开自己的衣领。
男子一头雾水脱掉后,正要脸红着凑近她,她又让人家站在墙角去被动。
我抬手捂住眼睛,兴许这种虎狼之事,她要占在主动方,显示她一届魔尊的威严。
然而却迟迟没有动静,牢房里又响起了她执著吃东西的声音。
确然,她坐下来继续吃了。
半晌,牢房传来了脚步声,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还有身上的系铃跟着响动。
待那脚步声再近些,她停著起身走向那男子,给他泼了杯酒。
男子原地傻眼,隐隐含着些怒意,见风亦菡走到墙角,目光泫然,领口凌乱又含羞带怯……不自觉地靠近她,那酒水本就被下了迷药,他此时已是情迷意乱,欲朝亦菡嫣红的唇吻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有个女子匆匆赶来,大喊一声:“哥!”
来人是个姑娘没错,腰上玉佩间还及着个金铃叮当作响。
那男子停住了,仿佛这才清醒过来,亦菡一把将他推开。这个姑娘不可置信的望着两人,捂着嘴转身跑出大牢。
好家伙,原来是这么玩的。
风亦菡本是遭人暗算才被带来这里的,四长老要在这里动手杀掉她,如今和长老之子行下如此苟且之事,倒是真真正正的被关了。
对此我诸多不满,她不离开大牢,我何时才出得去?
反观她,依旧吃好睡好。卿渊来握住她的手,发誓要彻查此事还她清白,怕她在牢里受委屈,将这牢房布置得比宫殿还舒适。
她像只听话的金丝雀,依偎在他怀里安分得很。
可是卿渊走后,侍女莫名其妙晕倒在地,四长老来接她出狱。
我也跟着出来了,终于见着了岛上风光,甚是欣慰。
但我还是不能走出离她百步远……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没被气哭。
出狱后,她去了蓬莱圣地,正是我之前去过的长明宫。
但是她去到底下水潭洞穴后,从白雾弥漫的潭底捞出了一把白玉琴。
伏羲琴!
不对,没有灵物的气息。
接着,我见她掌心摊开,本来消失不见的血来玉出现在她手中,她将玉融进了伏羲琴中。
伏羲琴骤然红光乍现,与它本身的白光相融,形成了淡淡彩光,白玉琴身也透着淡淡的粉。
接下来这一幕,我永生难忘。
只见那琴竖在半空,光环大盛后变成个姑娘跳下来。
姑娘淡粉色的裙子,双环髻,蹦蹦跳跳地笑着,激动喊她“主人”。
是浮熙!
犹如我初见她时一般,笑声如铃,声声入耳。
风亦菡是她的主人,那……那我是谁呢?她为何见我又认我作主子,上古神器难道还看不出来我是个冒牌的?
风亦菡弯起嘴角,轻轻笑道:
“你家主人我闲了这么久,可总算有个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