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京落在王府住了两日,楚行止下了令,她在府里的事不得让老王妃知道,尤其不得外传,因而她每天就在园子里左逛逛右看看,两天下来,竟然和烟暖阁里的丫鬟婆子都混熟络了。
这天,她动手做了个纸鸢,和烟暖阁的丫鬟们一起在园子里放,不料纸鸢飞的太高,挂在了树梢上。
“这位英勇神武、英俊迷人的大哥,我就进去取个纸鸢,麻烦您就通融一下嘛。”
收园的侍卫看了一眼眼前一脸灿笑的姑娘,又看了一眼树顶上随风飘摇的纸鸢,无情地拒绝:“树太高,姑娘还是别取了,姑娘还是去别的地方逛吧。”
哼!里面那个园子一定有问题,她这两天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了,每次走到这院子附近,都会有人用各种理由把她打发走。
是以,她才想起用放纸鸢并设法让纸鸢飞进里面的方法,找理由进去。
可是,不管她怎么说,这个侍卫就是不让她进去,她更加肯定这个园子里面一定有问题!说不定,里面有地牢什么的,上官晨就被藏在里面。
晏京落望了一眼树梢的纸鸢,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她选的这棵树是整个园子里最高的,足够高了,蔺长燃应该能看到,并判断出大概的位置。
她尽量按照他的信鸽的样子做的,但怕做的太明显,做了些微的改动。
晏京落带着立春转过一面假石,利落地将宽宽的衣袖一卷绑在手腕上,在立春一脸担忧的表情中爬上假山石。
不让她进去,她到相邻的楼阁上张望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小姐小心。”
晏京落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往上爬,翻过楼阁的横梁,往更高处爬去。
下面已经聚集了一群丫鬟婆子,都替往上爬的人捏了把汗,看她脚底打了个滑,禁不住惊呼出声。
楚行止刚从太宗府办公回来,经过园子便看到底下聚了一群人。
南烛走上前问:“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一惊,忙行礼:“请王爷安。那个,我们在看晏姑娘,她……在上面。”
在上面?
楚行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个女人又在作妖了。
目光顺着众人往上看,待看清那站在楼阁最高一层勾栏上,颤巍巍地往旁边挪,眼看着就要抓住朱红色的柱子的身影时,眉心已皱成了一团,头痛又起。
这个不要命的女人,死在外面不好吗?非要来他王府祸害他?
“你在上面干什么!”
王爷一动怒,满园子的人跪了一地。
楚行止?他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晏京落心里一惊,脚上一个错步,身形晃了晃,伴随着一声尖叫,身体直直地往下摔去。
“啊!!那个谁!你一定要接住我!”
尖锐的叫声响破天际,楚行止不悦地皱起眉头,脚下却是一个轻点,施展轻功飞身而上接住了她。
晏京落两只手紧紧锁着他的脖颈,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多谢王爷相救。”
楚行止给了她一个白眼,双手往外甩,偏她抱的死紧,纹丝不动的在他怀里窝着。
“下去!”
“别呀,我腿软。”晏京落把脑袋贴在他胸口,当众耍流氓,“王爷英勇神武,见义勇为,你真棒!”
南烛翻着白眼,悄无声息一字一句:王爷英勇神武,见义勇为,嘁!还用你说呀。
他挥挥手让人散了,自个也自动隐匿起来,毕竟这位晏小姐经常对他家王爷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可不想被惊死。
“行止,”晏京落瞧四下无人,调戏之心又起。她拉下他的脖颈,靠近他耳际,悄声道:“你刚才就那么轻轻一跃,就跃进了我心扉,我更加喜欢你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耳朵上,痒痒麻麻的感觉流过他的四肢百骸,竟激起他一层的寒毛,千年冰山从耳朵上碎裂开来,露出一片被火烧过的绯红来。
真是愈发没脸没皮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
楚行止气急败坏:“你下去!”
晏京落从他怀里跳下来,嘟囔:“又害羞。”
“你的伤既然已经好了,明天就给我回晏府去!”
晏京落跟在他身后走,难得爽快地答应:“好吧,叨扰了几日,确实该回去了。”
反正信号已经放出去了,剩下的就交给蔺长燃,她继续留在府里,只怕到时会引人猜忌留下把柄。
楚行止却突然停下来看着她,漆黑的星眸似一汪清泉,深不见底:“你方才为何爬上阁楼?”
“我看看……纸鸢。”
晏京落深知在他的地盘无法骗他,只得照实说。
纸鸢?
楚行止看着树梢间随风飘摇的纸鸢,微微眯起了星眸:“南烛,射下来。”
晏京落一惊: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万不能让他射下来。
“王爷,就让它飘着吧,”她尽量说的不疾不徐,“我原本也想让人将它取下来,但是我转念一想,觉得不随风飘的纸鸢是没有灵魂的纸鸢,请原谅它放纵不羁爱自由。”
噗!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理由,晏小姐就是晏小姐,即便她一本正经地说人生哲理,也是这般假不正经的模样。
楚行止玉似的脸,难得的多了一丝除冰冷外的其他表情,他扬起剑眉,似笑非笑:“放纵不羁爱自由?”
他看着晏京落意有所指:“确实挺放纵不羁。”
最后,他也没再让南烛把风筝射下来,就转身走了。
南烛边快步跟上,边冲晏京落竖起个大拇指。
晏京落缓出一口气,望了一眼纸鸢跟了上去。
是夜。
晏京落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焦急地拍她的脸:“小姐,醒醒。”
“怎么了?”
屋外,有什么叮叮当当类似打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南侍卫说府里进了刺客,让我们千万别出去,小姐,我们快藏起来吧。”
刺……客!!
晏京落瞬间清醒了,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好歹等她全身而退再来吧?这个蔺十八!
她急忙下床快步趴到门上,从门缝里望出去,月色下,隐隐约约可见蒙面黑衣人正与府上侍卫打斗。
蠢货!不悄无声息潜去园子,闯到这里来干什么?送人头吗?
完了!事情败漏的话,她还能藏的住?
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突地停下来,凤眸一沉,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小姐?!”
立春在后面急得跺脚。
“好好呆着!”
晏京落似一阵风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