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走到我身前,把茶水交给我,“王爷要的茶水,你帮我送过去吧。我还要去外面采办点东西。”
我点点头,丫鬟走了。
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推开门,两人在继续交谈,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我将茶杯端到桌上,一只带着祖母绿戒指的手端起茶杯。
“这么说中山王是不会答应议和的条件咯?”
易胜回答,“如果你按照我开的条件做,我会帮你办到。”
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却奇迹般出现在了眼前,他看到我了吗?没有吗?最好没有吧。
我慢慢走出书房,听到后面一人叫住我。“站住。”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话站住,嘴角却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窃喜的笑意,随即拿茶盘扔向军须靡。
军须靡闪过,马上随我飞上了房顶。易胜并未起身,端着茶慢慢的品起来。
眼看就要被追上,我抽出飞镖向他投去,身体翻进民居林立的小巷子里。
军须靡仍然穷追不舍,我脱掉丫鬟的衣服,抓了一件巷子里的褐色布衣,躲进一家买豆腐的小店。
小店里热气腾腾,一个正在推磨的小娘子大睁着眼睛骂道:“谁家的野小子,打翻了我的豆腐给我赔双倍!”
我没有理睬,直接掀翻了两三盘刚出锅的豆腐,撒在地上无比顺滑。
跟着军须靡掀开帘幕进去,把买豆腐的妇人们引得一阵尖叫:“好帅,好帅!”
他还贴心地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灶台上,推磨的小娘子已经惊吓过度地流鼻血了。旁边烧火的丈夫立即搂住她,“你个不守妇道的女子!还看什么,走远啦!”
我从后门的人群中挤出去,迅速跑向巷子深处,然而没想到巷子尽头的一堵墙。我转过身,军须靡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还要跑吗?”
“你还要追吗?”
当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也许表现不是对他紧张,或者想无时无刻和他在一起。而是离他远远的,看他证明给自己看,他配得上也追得上她。
我见他不动,向右侧的晾衣杆飞去,想要爬上屋顶。他一个石子将晾衣杆打倒,衣服倾斜而下,楼上打开一扇窗,老婆子开始破口大骂。
我随即使出之魂术,手腕却被他先行抓住。
“想不到几个月不见,长进不少。可惜,智商还是不够。”
我看着他:“你说什么?”
军须靡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我的角度正看到楼上的老婆子“哎哟”了一声,立即关上窗户。
我猛地推开他。
“听说你要当靖王妃了,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你的夫君?原来不仅有负心汉,还有负心女。”
“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军须靡抓紧我的手:“你不准嫁给他。”
“我并没有答应他,但是我也不会回你的王府。”
军须靡皱着眉头,似乎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停顿片刻:“难道你要去南海了吗?”
我不置可否,问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要是放我回去,明日夜里我就把血珀还给你。此事一了,我们就此两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明日夜里,拿个假血珀糊弄他也未尝不可。可一想到他要是答应了,心中又燃起丝丝不舍。
军须靡低声笑笑,“要是我不答应呢?我不要你我两清!”
我意外地抬眼看着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身上点穴,抱着我跳上房顶飞到一处僻静的宅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明日等待我的到底是易睿的埋伏还是一颗假的血珀?”
进门他嘱咐贴身侍卫:“雅楠,准备马车,我们启程回乌孙。”
“可是主子,咱们刚刚来中山国不久,议和的事还,还”雅楠抬头看见军须靡怀抱里的我,顿时会意。
“奴马上准备。”
随后军须靡把我抱上车,雅楠带上斗笠鞭打着前面的两匹马走出宅子。
看雅楠的模样貌似常年在中山国生活,应该是军须靡安插在这里的心腹,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议和又是怎么回事?
军须靡用力锁住我,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你得之魂术还尚未达到给自身解穴的程度,强行解穴只会血脉逆行。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他对着车外说道:“雅楠,待会儿路上不必停下,明日再补给。”
“是,主子。”
车内的摆设还是像第一次进来时的模样,有一股淡淡熏香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雅楠向城门亮出令牌,城门打开,扭转车头直接穿过了中山国边境。
“雅楠,易睿的隐卫甩掉了吗?”
“还有四个在后面追。”
“再过二十里换车。”
【滕王府】
易睿怒气冲冲地推一把正在慢吞吞开门的管家,直接来到书房易胜面前。易胜放下手中的粥碗,拿出丝帕擦了擦嘴,对易睿笑笑。
“王兄这么早,是来看弟弟的吗?来人,再去热碗粥给靖王。”
“是。”丫鬟正要前去厨房。
“不用了!”
易睿一把抓起易胜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拖起来,“是你,对不对?!”
“王兄在说什么?弟弟做了什么惹哥哥发这么大火?”易胜皱着眉头问,丫鬟们全部退到了外面,管家见此情况差了一个家丁急忙去通知老王妃。
易睿冷静下来,依旧抓住他衣领:“我问你,是你设计让军须靡带走云容的,对吗?”
易胜突然冷笑起来,易睿大声地向他喊道:“你回答我!”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易胜面无表情地看着易睿,“这是你欠我的!”
易睿的手开始颤抖,放下易胜的衣领让他倒在地上。
“那件事过去这么久,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
“她是为你而死的,是你害死了依依!”易胜倒在地上,双手捏紧,眼睛狠狠地看向易睿。
易睿甩甩袖子,转身离开滕王府,回靖王府的路上遇到急匆匆赶来地老王妃马车,“母妃,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难道看你把弟弟给杀了吗?!”老王妃掀开车帘,看着易睿。
“连母妃也不相信我吗?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亲弟弟?”
老王妃颤颤巍巍地走下马车,拉住易睿的双手道:“你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你弟弟!”
“我答应你,我扶您回去吧。”老王妃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掉头回去。
易睿回头看了一眼滕王府,心中有了一丝疑惑,刚才接触到胜的脉搏,他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高深的内力?
易睿就算没有透露云容被军须靡抢回了乌孙国,王府上下也猜得出,刚来灵寿不久又不告而别的乌孙王和云容的失踪有关系。
中山王易桓不久中了风,这正是易睿和太子易武竞争王位的最后时机,易睿干脆在宫里长住为易桓端茶倒水,喂药捶背,心里满怀一日登上王位踏平乌孙的怨念。
那些为议和送来的西域珍宝放入国库,易睿拿着一颗夜明珠说道:“我只是想要她,为何要如此为难我?”
小陶最后与卓英大哭一场,被接进了太子府。
在给太子侍寝的一夜,她藏了一把剪刀在被子里,太子易武向她扑来时剪刀正好插进他的喉咙。
太子永远都想不到自己和易睿明争暗斗胜算无论多大,也敌不过他自己造的孽。
第二日进门的侍婢发现太子死在床上满身血迹。
灵寿的老百姓半个月都在讨论这个大事件。
老中山王得知这一消息直接气得上了西天,两日后中山王和太子易武的葬礼同时举行。
全国上下皆穿孝衣,两人葬于灵寿西边的陵山。
小陶穿着当初和我一起买的男装偷偷跑回靖王府,找到卓英。
“卓英!”
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卓英丢掉扫把,给了小陶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陶,你没死,太好了!”卓英看看左右有没有人,拉她进了屋。
小陶倒了杯水喝,说道:“卓英,跟我一起去找云容姐姐吧!”
“可是我,”卓英还没有找到姐姐绿芜的线索。
“王爷马上就要当中山王了,你还想去宫里当宫女?你是罪臣之女,留在这里越久越危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到吴国为奴,吴王夫差宠幸越国美人西施,一时麻痹,十年后不是被勾践所杀么?
道理卓英都明白,她只是不敢踏出这一步。皱了皱眉,看看小陶道:“那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我这里还有姐姐准备的衣服和盘缠,够我们去乌孙了。”
卓英看看小陶,摸摸腰间的两块玉佩,“是啊,也没什么可收拾了。”
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悄悄溜出王府,路过城门楼的茶铺,卓英让小陶在门外等候。片刻后拿着一个大背囊出来说道:“我们得买两匹好马。”
“这是什么?”
“姐姐托铁匠打造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