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烈阳再也没有升起过,永远都是灰暗的,夜极冷,将圆桌上两杯酒镇冰,床上,帷幕上,地面上,横流的鲜血沉淀,凝成了褐色,谢阁砚手上的伤飞快的痊愈结痂,魔血的作用让他手臂上一丝一毫的痕迹都看不到。
他坐在圆桌边上,将那两杯酒尽数喝了。
刚煮好的酒是温温的,但现在过得太久了,又经历了那一番动作,还洒出来一些。
他一口一口,将无人问津的酒喝尽。
空荡荡的床铺冷寂,谢阁砚闭目心想。
真的很冷很冷啊。
一整晚过去,房间再没有任何动静,直到第二天终于侍卫们才感到疑惑,但又不敢进去询问。
“也许是王后缠人,不让北君出来呢。”侍卫甲猜想。
“突然好羡慕北君啊,我也好想找个对象,可惜没人看得上我。”侍卫乙叹气。
“那日我听来客说到,王后好像是一个挺有名的修士……”
修真界与魔界一向互相仇视,此话一出,评论方向逐渐走偏。
“还修士呢,道貌傲然的家伙,在北君手底下指不定多浪荡!”
“就是就是,还修士呢,真不要脸……”
魔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楼清行,它们淫.乱的笑着,用各种肮脏的词去羞辱谩骂楼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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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魔疆,楼清行终于回到了人间界,一山一水如烟雾画中,黑土肥沃,比魔界乌烟瘴气的环境轻松多了。
晏恨竹伸了个懒腰,这些日子她在魔族实在是水土不服,不仅是人文风俗让她极度不适应,每天给她上菜的半人魔也恶心个没完。
陶瑾脸色也没有在魔界时那么凝重了,大概是所在之地让她心稍稍安了下来,她瞥了眼楼清行道:“不是可以走路了吗?”
轮椅上楼清行没敢说自己喝了谢阁砚的血这会药已经没那么管用了,想了个理由敷衍道:“用药太痛了,我怕哪天疼死过去。”
末尾他又添了句“如果真是要我去魔宫当间谍,我现状不是越惨越好吗?”
看起来越惨,自己的可信度就越大。
陶瑾径直走过他面前,当做没听到这句。
晏恨竹走到他边上拍拍他的背,私下传音道:“不想师姐难受的话就闭嘴。”
她一掌下去力度实在不轻,晏恨竹面上微微笑着,但楼清行能察觉到她有些恼怒。
楼清行摆手示意我错了。
仙门大会并未定在复方门,有些野心勃勃的门派带头质疑复方门与魔界有勾结,未免被一网打尽,他们把地方改在一座秃山上。
秃山曾经并不像现在这样光秃秃的,山上巨大的枯木尤在,重重叠叠屹立不倒,山顶黑木之下坐落一间小屋,四周有许多法阵护持,只有拥有参会宗门的宗门印才可进入。
晏恨竹他们给复方门传回消息后就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秃山附近找了个村子暂时住下。
等待会议开始的期间楼清行老老实实坐着自己的轮椅没再用药,倒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