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阁砚见他走向门外，以为他要离开，嘶吼道：“顾——三——树！”

楼清行走到门口的身躯猛然一震，惊讶无比。

我这个小号被他发现了？

他转身却见谢阁砚眼眶通红，那婚服与他崩溃的神情形成了浓烈的对比。

“……你不要走。”

他呜咽着，低着头，求楼清行不要离开。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楼清行就是救了他的顾三树，在离晴的魔宫里那时他知道眼前人定是师尊假扮，楼清行奉命抓他，谢阁砚其实很早就知道。

随他去了。

楼清行寻他未果时，谢阁砚其实只是偷偷隐藏了气息跟在师尊的身后。

所以才能在看到楼清行从乔寄那出来时火速打晕他然后带回魔宫。

楼清行有些意外，在他面前，谢阁砚好像从来都是那样冷静，可靠，但离开复方门他真面目揭开后，对他的印象也不过是阴森，残暴。

他头一次见谢阁砚在自己面前这样。

不对，不算头一次。第一次是他养父养母所在的村子全村被屠时，他埋葬全村的时候。

他泪那时就应该流干了。

“……顾三树。”他刚刚嘶吼的太用力，此刻声音已经破不成声。

“你的师尊当年被魔族追杀，被我养父养母所救……”

楼清行眼睛微睁，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可是我的父母呢？整个村子，被搜捕无果暴怒的魔族屠杀殆尽。”

那时楼清行刚接到去辅佐师尊的任务，可惜赶到时晚了一点，师尊已经离去，而魔族愤怒的肆意滥杀村民。

楼清行将这群恶贯满盈的魔头除尽，也没能救下村里人，最后只在一个破旧的柴火垛下找到了谢阁砚。

可为时已晚，整条村子的人命只剩下了一个孤儿。

楼清行不知道怎样化解这个孩子心中的恨意，装傻充愣逗了他一路，想叫他开心些，分开回到宗门后，又安排了人为一村子的亡魂祝祷。

“对不起。”

师尊也许是因此此事才懊悔不已，以至于滋生心魔，闭关数月又因马鹏之战强行破关，灵气受损折在了那场战争里。

往事尘埃落定，因果轮回自有结果。

谢阁砚的泪珠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楼清行不忍走进，抬起衣袖为他擦了擦。

那双红瞳依旧有着凌厉的光，但看上去十分凶狠，但配合上谢阁砚现在的表情，又不免觉得好笑。

但如此，楼清行沉默片刻还是拿出了一道缚魔绳，将谢阁砚团团围住。

“不管如何，你偷拿禁术，我需要给宗门一个交代，等惩罚过了，我们自会放你离开。”

楼清行当初作为谢阁砚的师尊，徒弟犯了事叛逃，他于情于理都该把人抓回来，否则实在有负宗门。

他于心不忍，趁着符箓的时间还没过，便坐在床头一边听他说话，一边为缚魔绳画封印。

“惩罚……哼。”谢阁砚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我从来不是你复方门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惩罚我？”

他这幅样子，再配上眼角的泪花，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楼清行垂眸，问道：“你当年明明答应我的。”

他私心觉得这个孩子可怜，陪了一路又觉得他悟性极高，性格也挺不错的，便邀请他加入复方门，还拍胸脯表示自己虽然年纪不大，但实力已经不输宗门部分长老了，谢阁砚入门当他徒弟绝对不吃亏。

但这份承诺，换来的是他此后数年的苦等。

作话:谁知道最开始小谢只想跟楼某喝一杯交杯酒啊，他看来看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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