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澎,你这一九三六年的诗草,
我已经一口气替你念尽,
你这是四万万五千万人的心声,
是一九三六年的正确的指令。
你毫无修饰,纯任赤诚,
但你的韵律却有钢铁的铮铮。
我知道你做过勤务卒,当过兵,
打过仗,杀过敌,踏破过南岭[1]和长械;
你的智识欲,旋把你逼来日本,
你又做过佣工,种过地,挑过粪,
而今在帮助朋友做着配报的工程。
你是我们东方的惠特曼,[2]
你的人便是诗,诗便是人。
要有你这样坚忍不拔的精神,
才能有这样真切动人的诗韵。
我的心在跳跃,血在沸腾;
我感受着了十年以来所未有的欢欣,
就如驾了一架飞机,
我冲破万层的重围已向战线前进。
你努力吧,努力吧,努力吧,
东方的惠特曼哟,澎澎,
普罗列塔[3]的诗的殿堂将由你的手中建起,
你努力吧,努力吧,努力吧,澎澎。
1936,3,9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六年六月十五日日本东京质文社出版的《质文》第一卷第五、六号合刊,题为《给彭澎》。
澎澎,当时我国留东京学生所办小报《留东新闻》的工作人员。
[1]南岭,一称五岭,是绵亘于广东、江西、湖南和广西四省区边界上山岭的总称,有大庾、骑田、萌渚、都庞、越城等山岭。
[2]惠特曼(w.whitman,1819—1892),美国诗人,提倡自由诗,著有《草叶集》等。
[3]普罗列塔,英语proletariat的音译,意为“无产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