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凝霜带着付清欢去挑马，而作为丫鬟的方玉琅只能等在一旁，看到驰骋在围场里的姚承允，心中羡慕不已。

她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是会骑马的人。

方玉琅收回目光，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柳闻歌站在很远的地方，一直注视着方玉琅，连带着站在他身旁的夏娉婷也一同看着方玉琅。

或许是他们的目光太过炙热，方玉琅一抬头就瞧见二人，没有躲闪，礼貌的点点头。

柳闻歌看得出她是真的心如明镜，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有些高兴，却又有些失落。

而在夏娉婷看来，方玉琅就像是在给她示威。

方玉琅瞧着夏娉婷笑了笑，有些故意挑拨她的意思，突然生出来的恶趣味，全让段千绪看在眼中。

全程没有换过表情的段千绪眼光闪了闪，很快又熄灭了。

夏娉婷被方玉琅气的都快炸了，奈何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看着方玉琅的眼神越发的狠毒。

方玉琅没有瞧见，瞧见了也当没瞧见，反正她与柳闻歌不会有任何牵扯，也没有别的心思。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就是这样。

等付清欢骑着大白马回来，方玉琅连忙迎上去，帮付清欢牵马。

伸手摸了摸白色的须发，拿着脑袋蹭了蹭马头。

“不如你也去选一匹？”

悦耳的男声钻入方玉琅的心里，一抬头竟是段千绪，片刻没有缓过来，随后才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方玉琅跟着段千绪去了后面，柳闻歌有些不悦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跟上去，却被夏娉婷给缠上了。

夏娉婷瞧着柳闻歌对着她笑，可哪里看得出他藏在眼底的厌恶，早已深入骨髓。

方玉琅选了一匹黑马，比起付清欢潇洒的白马，要强健不少，但不能与姚承允的骏马相提并论。

唯一不会骑马的周筱筱，只能坐在一旁吃着点心，与丫鬟们闲谈赛场的事。

这场比赛似乎没有悬念，姚承允的枣红马遥遥领先，随后是段千绪，严凝霜，再才是方玉琅，柳闻歌，夏娉婷，三人并行，压轴的角色就是想跟上姚承允的付清欢，奈何跑了个倒数。

等姚承允第二圈过来，付清欢才瞧见枣红马飘扬的毛发，与上面那个俊朗的男人。

可惜只停留了片刻，就成了她再也追不上的角色。

白马虽好却太过温顺，那里是奔如烈风的战马的对手。

方玉琅对这个比赛并不感兴趣，她只是享受这种如风般的快感，哪怕身后跟着两个尾巴，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柳闻歌倒是越来越看不懂方玉琅了，一个会骑马的丫头，技术高超，她真的只是看到的这般简单吗？

方玉琅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柳闻歌给盯上了。

三圈完毕，姚承允拔得头筹，段千绪次之，再次便是方玉琅。

姚承允选了段千绪的碧灵丹，得了心意的东西，心情十分不错。

等付清欢跑完三圈，几人都歇息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开始比试射箭，到这里付清欢就有心无力了，但碍于心上人在此，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

沉寂了许久的周筱筱总算是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规矩很简单，每人十支箭，射中悬挂的梨为一分，盲射为两分。

方玉琅拿着弓，手心滚烫，她的机会来了，方玉琅早就眼红姚承允的枣红马了。

此时却没人将这个两眼放光的丫头放在眼中，每个人看起来都胸有成竹。

这一回合，饥渴难耐的周筱筱先一步上前，拉满弓朝着悬挂的梨而去，十发只中了五成，看着这个不太好的成绩，周筱筱脸上没有一点失望。

她自是知道比不上在座的各位，但也极少有女子像她这般厉害。

这不，付清欢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认真的看着场上，可惜事与愿违，付清欢对着梨，箭却跑到了一旁，连皮儿都没有擦破。

十只箭全是如此，无一命中，付清欢羞红了脸，埋在方玉琅的怀里，不敢去看姚承允的目光。

即使她看了也无关紧要，姚承允就没抱有希望，她若是射中了，那倒是让人惊讶。

前两位小姐都没有多出彩，夏娉婷按奈不住了，她趾高气扬的拿着弓箭在方玉琅面前比划，像是在炫耀一般。

十发中了九发，最后一箭大概是松懈了，以至于擦了过去，这成绩也算不错。

夏娉婷特意鄙视的走到方玉琅面前出言讥讽，“哎呀！失手了，算了还是给你留个余地。”

方玉琅不怒反笑，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把夏娉婷看在眼中。

她一点也不着急，柳闻歌倒是先按奈不住了，那这弓箭走过来，递给方玉琅，“不如你也试试！”

方玉琅没有接，当着夏娉婷的面她若是拿了，之后可就真的不消停了，“还是几位公子先来，奴婢才疏学浅，先学着些，免得连攻都拉不满，闹出笑话。”

方玉琅的话有些谦逊过头，徐佳期若是在这里定要笑话她，她若是都不会拉弓，那她连路都不会走。

“哼！柳哥哥你不要理她，我想要那匹枣红马，你一定要送给我！”夏娉婷拉着柳闻歌的衣袖晃动，一脸娇羞。

柳闻歌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弓，拔出十支箭，一连齐发，顷刻间，十个梨完好无损的落了下来，柳闻歌射中的悬在上面的细丝。

“柳哥哥真厉害！”夏娉婷一边鼓掌，一边夸赞，活像拍马屁的狗腿子。

方玉琅对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丝毫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一腔热血也只会化作乌有，夏娉婷却还是乐此不疲。

方玉琅不懂，也不想去懂，她心里只有报仇。

忍了五年，她会一步步靠近目标，手刃仇人。

“柳兄果然厉害！”姚承允也赞不绝口。

“那里那里，在姚兄面前，我可不就是班门弄斧。”

“哪里的话，柳兄客气了，在下手拙，各位可不要笑话。”

姚承允在架上挑了一把弓，拎在手上颠了颠，随后从衣摆上撕下一块绸布，蒙在眼睛上，拔箭而向。

只听见嗖的一声，梨身炸裂，散落到四方。

随后一一而发，无一不中。

姚承允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付清欢激动的险些哭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连中红心。

“果然还是姚兄厉害！”

这一比较下来，自然又是姚承允拔得头筹，当然余下还有两人未参与，最后结果并不好说。

但想要赢过姚承允，除非蒙着眼睛，全都射中细如丝的挂绳。

真要做到这个地步，那当真是厉害至极。

方玉琅没有动，段千绪见她没有上前的意思，倒是自己捡起先前付清欢扔在一旁的弓箭，蒙上眼对着前方。

箭全都射出去了，速度很快，只能听见箭羽刺破风的声音，就瞧见十个梨稳稳的落在地上，毫发无伤。

射中后面的红心不难，可要先打中梨就没那么简单了。

柳闻歌这会儿站不住了，朝着段千绪走了过来，一脸高深莫测，“段兄深藏不漏啊！”

“柳兄过奖了，舞弄刀枪我不是二位的对手，这箭术也是意外所得，先前与师父上山射蜂练习而至，算不上本事，真叫我杀人怕也是不敢。”

方玉琅不知怎么去形容段千绪，上一次见到他是五年前，可与五年后竟看不出一丝变化，除了成熟一些，几乎无差。

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如此吗？若真的有，那这个人一定很可怕。

但方玉琅不敢想象，这样一个温柔的人，究竟还有怎样的面孔。

“入冬你来！”方玉琅已经放弃比赛，却还是被夏娉婷给点了名，看来是想看她出丑。

可惜，她想错了。

方玉琅爽快的接过她递来的弓箭，比起夏娉婷的九中，正好多了一箭，仿佛就是为了气她。

事实就是如此，但在外人眼中这便是她全部实力。

方玉琅并不计较，至少蒙上眼睛，她不一定比得上那二位。

方玉琅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幼稚的事，大概是被仇恨压的喘不过气，偶然想让自己忘记这件事。

最后段千绪挑走了柳闻歌的玉佩，方玉琅想像段千绪这样的人一定不爱出风头，那他的目的真就是为了那块玉佩。

有何价值她现在还不知道，很久以后知道了它的价值，才理解谨慎如段千绪，为何会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