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眼,方玉琅寻机离开,却被月儿给绊住了。
方玉琅把签文塞到月儿手里 ,急忙说了一句,就钻入人群。
“你拿去吧!我去一趟茅房。”
月儿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来,委屈的噘着嘴,小声嘀咕,“你知道茅房在哪吗?跑那么快做什么,这下下签又甩不掉。”
书意依旧是少言寡语,由着月儿拉着想往偏院的厢房里钻。
方玉琅出了院子,就瞧见徐佳期与夏年等在一旁,小心谨慎。
“人引过来了吗?”方玉琅拉着徐佳期说道。
“跟着我们上了山,正四处找我们,你看我把他们引到何处?”
“你把人带到后院的因果树下,现在就去,越热闹越好,动静弄大一些。”
方玉琅与二人分开,直接就奔着因果树去了,此时还没有临到刘若兰,方玉琅匆匆忙忙的走了过去。
“各位小姐好!”方玉琅行了礼站在一旁。
周筱筱张望了一番也不见月儿,便问道,“那死丫头去哪了?”
方玉琅还没开口回答,就瞧见徐佳期与夏年拉在一起,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大汉,面露凶色。
“他娘的,你们给我等着,今个我不做了你们,我就不姓刘。”
刘大成露出水面,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痕迹,显然是被人抓伤的。
方玉琅朝着徐佳期投去了称赞的目光,果然徐姐姐不是个柔弱女子。
眼看好戏开场,方玉琅连忙迎上去,将徐佳期护在身后,“徐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徐佳期抹着眼泪,弱不禁风的倒在方玉琅怀里,哭了起来,“赵家妹妹,你快救救我,我与夏哥情投意合,来庙里请愿,却不想遇到泼皮无赖,想要欺辱于我。”
付清欢瞧见夏年,睁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就瞧见方玉琅与徐佳期一唱一和,将他们说成如何被欺负的痴男怨女。
严凝霜脸黑的难看,刘若兰抹着眼泪,眼里全是同情,周筱筱也悲愤的望着刘大成等人。
悲的自然是徐佳期与夏年的感情,愤的是刘大成等人的行径。
方玉琅只是把原本的故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道,就成功的勾起了这些千金小姐的心,想当年她也经常看话本,里面就是这样的故事。
想来这几位也不会袖手旁观。
刘大成听着被越描越黑的事,气得脸通红,虽说的有些出入,但也大径相同,把他的恶事拿到人前来说,那个脸皮厚也受不住,周围人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刘大成恼了起来,拎着手里的刀,就朝着方玉琅劈了过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妈的,臭娘们,大爷我今天非要砍了你们。”
眼看刀刃就要贴到方玉琅的脸上,却被一根鲜红的鞭子给缠住了,定晴一看,正是严凝霜动的手。
“恶贼,休要在我面前放肆。”
瞧着严凝霜身材纤细,却不想力气出奇的大,一把就将眼前的大刀给夺了下来,落在地上,刘大成的手上也多了一条血痕。
刘大成正要冲上来,严凝霜反手又是一鞭,打的刘大成皮开肉绽,嗷嗷大叫。
身后的小弟也按奈不住,蜂拥而上,原本看热闹的朝着两旁散开,济缘大师也朝后退去,面前的桌子都被拦腰斩断。
“杀人啦!杀人啦!”
院子里除了大树,就只剩下这些当事人。
严凝霜虽然厉害,却有些寡不敌众,付清欢瞧见也焦急万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她可如何是好。
付清欢有些埋怨的看着方玉琅,此时,方玉琅哪有时间去理会她的小眼神,付清欢郁闷不已,却无人理会,一怒之下,搬起地上的桌子就砸向刘大成的跟班。
好家伙,一个桌子下去,直接拍晕了一个,刘若兰与周筱筱看的目瞪口呆,装了一整天的付清欢,也算是松动了一下她僵硬的筋骨。
方玉琅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刘大成也不顾其他人,吆着自己的同伙,朝着严凝霜冲过去,看样子,是想把她给砍死。
严凝霜此时已经落了下风,小混混都被打得满身都是伤,不敢贸然上前,方玉琅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弄出什么小动作。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被甩在地上的刘大成,从地上抓了一把灰,朝着严凝霜撒了过去。
被灰尘糊了眼睛的严凝霜,失去了片刻清明,瞧准这个机会,刘大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朝着严凝霜刺了过去。
方玉琅瞧的清楚,也顾不得其他,直奔刘大成,想要用一己之力撞开他。
好在刘大成受了伤,动作慢了一些,让方玉琅赶了上来,匕首还没有到严凝霜身上,倒是从方玉琅的脸上一直划到手臂上。
方玉琅与刘大成倒在地上,刘大成捡起匕首就朝着方玉琅袭了过来,眼看就要插在胸口的匕首,被一颗石子在打落在地。
“小姐!小姐!”方玉琅就听见月儿的声音,还有一声沉重的佛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与月儿一起进来的就是济缘大师的师弟济尘大师,大师一上手,几个凶徒都摊在地上,一动不动,祸首刘大成直接被折断了手,倒在地上抽搐着。
“佛曰不可杀,但可废。”济尘大师出手,有些狠辣,不似一个和尚,但却没人说出半分残忍。
有些认识刘大成的又道出他的恶行,这会儿真叫人人得而诛之。
方玉琅受伤,几个小姐都吓傻了,倒是严凝霜先反应过来,把方玉琅给拉了起来,“你叫什么?你救了我,我记下了!”
“严小姐,奴婢叫入冬,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姐不必挂怀。”方玉琅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上倒是没有在意。
这样的伤她身上有许多,再多一处又何妨?
目的达到了,其余不足道也。
方玉琅倒是没想到这个意外,当初从河边落了下来,身上都是伤,脸倒是幸免了,这会儿又还回去了。
她要复仇,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如此,可即使这样,她也在所不惜。
济尘大师走到方玉琅跟前,手里拿着正是她的签文,随手塞到方玉琅的手中,“有空可以找我聊一聊。”
自然不是这一天。
刘大成等人被送到衙门,比方玉琅设想的还要好,几人直接被发配充军。
说是流放了,可这样重的伤,只怕死在路上也不足为奇。
严凝霜亲自送付清欢回家,付清欢心中大喜,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没有说了,方玉琅瞧见她心情不错,便讨了一个人情,回家休养三日。
“算了,今日之事有惊无险,你就回去吧!等你回来了,我再去拜访严家。”
严凝霜相邀付清欢,可她给高兴坏了,那些巧合在她脑子里过了一趟,什么也没留下。
谁能想到这是方玉琅自个设计的,还把自己给弄毁容了。
方玉琅回到徐宅,夏年拆开随意包裹的伤口,才知道原来方玉琅的伤口有些深,只怕脸上以后会留下疤痕。
徐佳期坐在一旁哭了起来,都是她害的方玉琅,一个女儿家有多在乎自己的容貌,她比谁都清楚。
方玉琅年纪还小,可已出露风华,原本在长大一些,定能容冠满城,可却因为她的事,让她容貌受损,再难恢复。
方玉琅自个不在意,倒是把别人给心疼坏了,她拉着徐佳期道,“徐姐姐莫要担心,我自是不在乎皮囊,满腹天下,何惧他人。”
方玉琅并不是肤浅的人,徐佳期也不是,可是这天下,还是肤浅的人多。
“我也不在乎旁人的话,我只有我的活法,哪管别人的事。”
话说开了,徐佳期倒是发现全是自个自怨自艾了,若是方玉琅以后嫁不出去了,她养她一辈子。
“这是因我而起,以后我照顾你一辈子。”
“好,那以后就仰仗徐姐姐与夏年哥哥了。”
方玉琅打趣道,徐佳期破涕而笑,看了正在磨药的夏年,脸便冒出一抹殷红,让方玉琅瞧在眼中。
方玉琅在家呆了三日,跟着风筝数了三天蚂蚁,夏年铺子的事,也在这两天定了下来,徐佳期亲自跟老板谈,最后从八千两谈到了六千两,把铺子给谈了下来。
铺子不大,也不在繁华的东街,却也是极好的,周围住户不少,也不愁没有人来关照,观望前后三条街,也只有他这一家。
穷人的银子不好赚,药铺都去了遍地金银的地方。
倒是给了夏年机会。
徐佳期拿出了夏年给了房子钱,推三阻四的夏年也不愿意,倒是方玉琅说了句一家人,自然是各自依仗,夏年才应下。
即使如此,还是差了一千两。
方玉琅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全都当了,只留下哥哥的小兔子玉坠,当做念想。
方玉琅回到付府,夏年的铺子也顺利的开了张,风筝坐了堂,成了大夫。
没过多久,很多人都知道了,秀川大街上,有个傻子大夫,医术了得。
有人感叹苍天不公,有人惋惜风筝的才华。
方玉琅始终记得,那个少年为了救她,付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