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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境 第2卷:废境 第2章:文书被碾压最惨的一次

半个月前,斩影司司判挂了一幅女子画像在书房,挂上画的第八天他就离开了陵州,去了边境营城断一桩大案。

七天前的一个傍晚,窗外飞着梨花,书房响起一下一下缥缈的铃铛声。

司判有一位能文能武的文书,名为墨时泗。他听见铃铛声,好奇又小心地靠近书房。

“大人?”他试探地低喊了一声。

书房中的女子正翻着案卷,案卷落了一地。她听到墨时泗的声音时,慌张地躲到了书案下,可墨时泗并没有破门而入的意思,看来平日他对司判季舒玄十分畏惧。

女子眼珠咕噜转了两圈,鬼点子顿时浮上心头。

她拿出笔墨,写了一行字从窗户旁递出去。

她模仿了司判大人季舒玄的字迹,她模仿得很像,就连长期接触季舒玄字迹的墨时泗也没能判出真伪。

她为什么会有这等能力?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门外,墨时泗打开纸,纸上寥寥数语:吾已回城,不便露面,捉拿城北画舫大妗姐,画舫贴喜字,人面有三寸疤痕。

墨时泗迟疑了下,随后果断转身。披风扫开半捧飘落的梨花,梨花之后,女子澄澈的眼眸里露出笑意。

墨时泗抓住了脸上有三寸疤痕的人,却是个男人。

墨时泗不解,来书房请示。

书房中的女子正坐在地上捣腾卷宗,翻得乱七八糟,屁股下还压着厚厚一叠纸。

墨时泗提到“大妗姐”三个字时,女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妗姐?什么大妗姐?

女子从腿下压着的纸卷里抽出一页卷宗,哦,原来是那个佯装骗亲的人。

女子又写一张纸条从窗户缝递了出去:洗脸,松发,换衣。

墨时泗照做,那男人果然是大妗姐。

墨时泗又来了,问:如今已抓获主谋,何时于何地再抓同伙。

同伙?没有同伙,从头到尾都只有大妗姐一人。

女子写下纸条:大妗姐为画中人,杀人后变为被害人才能苟活,她骗亲是假,栽赃嫁祸是真。

墨时泗看到纸条时,整个人愣住了,以为司判大人在说笑。但他还是按照“司判大人”的思路去做了,一经审问,果然,大妗姐一人扮了百人。

审讯房里,墨时泗一身深色衙役服,端坐着,目光凝视着被审讯的大妗姐。

季舒玄不在的时候就是墨时泗负责审案,审不动的就留着季舒玄回来亲自过审。

大妗姐造下的“百人骗亲案”,其实墨时泗审不动,所以每每遇到问题就会往书房跑一趟,朝着窗户问个问题,再从窗户缝隙里拿出一张纸。

书房中的女子给他的提示从无半句废话,墨时泗按着提示去审问,一问一个准。

第一问:“你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连身高、骨架、脸型全都能做到分毫无差,为何偏偏脸上三寸疤痕解决不了?”

大妗姐惶恐,想敷衍过去,墨时泗一拍书案,问出第二问:“你所假扮的女子中都在你假扮之前离奇死亡,既不是死于中毒,也不是死于外伤,全都是忽然停止呼吸,终结了生命。这是你做的吧?”

大妗姐惊讶,为自己辩解:“不是审我骗亲捞取钱财的事吗?怎么说到了打打杀杀?我没做过,你休想屈打成招!”

墨时泗问出第三问:“你骗亲是假,想把你杀人的事栽赃给前来相亲的男子是真!”

“血口喷人!”大妗姐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

墨时泗不动声色,问出第四问:“如果斩影司没有告破百人骗亲案,你还会弄出什么花样来掩盖你继续杀人的事实?”

大妗姐的嘴动了动,想为自己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墨时泗问出第五问:“你接连不断地杀人,不是因为你天性嗜杀,而是因为你只有变成别人才能继续在这世上苟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妗姐故作惊讶,“原来斩影司断案不靠证据,靠一张嘴胡说。亏你们想得出来。”

墨时泗不懂声色,道:“你是画中人。”

大妗姐大笑两声,道:“你该开堂问审,让陵州百姓也都来听听,让他们知道你是如何草菅人命、栽赃嫁祸的。画中人?亏你想得出来!画里的人还能走出来吗?你给我再叫两个画中人来看看。”

墨时泗面有怒色,语气却始终保持着平静:“司判大人有个秘密,我也是近日才知道。他有一支名为太仓的画笔,画下雨露,雨露为真,画下山水,山水有灵。画什么就是什么,而你就是出自他笔下的画中人。”

大妗姐整个人僵在原地,愣了许久,忽然狰狞地笑了起来,面色极尽扭曲、得意:“说起来容易,你如何向世人证明我是画中人?你如何让满朝文武相信你不是魔怔了?”

大妗姐的话让墨时泗愣住了。

大妗姐狂笑起来,得意、嚣张,“证明不了吧?既然证明不了那就把我放了。否则你就是草菅人命,你大好的前程乃至你的狗命都有可能被断送。”

墨时泗又来到书房,问:怎么处置杀人如麻的大妗姐。

书房中的女子躺在凌乱的卷宗上,慵懒地提笔,写出一段话,一时兴起,把纸折成了一朵梨花,从窗户缝隙塞了出去。

拿到梨花信纸的时候,墨时泗目光一颤,司判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细。案情紧急,他必须尽快退下。

信纸上只有一句:于囚天珑关押,任何人不得靠近。

囚天珑,是司判季舒玄亲自命人打造的一口监狱,像个铁笼,里三层外三层,唯有懂得要诀的季舒玄、墨时泗二人方能打开。

至于送饭送汤,放到囚天珑内的小托盘里即可。囚天珑转动,托盘会自己到犯人身边。

在此之前,囚天珑没启用过。

墨时泗照做。

做完这一切,墨时泗正要回书房禀报,却在前往书房的长廊上碰见了季舒玄,真正的司判大人。

季舒玄已察觉到书房中的古怪,墨时泗正要发出疑问,季舒玄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他一同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书房内整洁如初,书案上的摆放也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他走到卷宗跟前,翻动卷宗,细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季舒玄有些惊讶,卷宗的摆放跟他离开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人?在他书房待了几日,却让他找不到一丝痕迹。

季舒玄让墨时泗在书房外候着,房门关上。

房间里只有季舒玄一人时,他走到了挂在暗角的画上。

画中的女子微微浅笑,眼里却含着化不开的忧伤。

季舒玄伸手抚摸着画卷,随后收回手,离开了房间。

“跟我走。”季舒玄带着墨时泗去抓人了,抓那假扮他的女人。

墨时泗带了一队人马跟在季舒玄身后,喋喋不休地问着问题,像没什么主见的小娘子。

“大人,我们去哪儿抓她?”

季舒玄道:“清水街街口。”

“她为什么在那儿?”

季舒玄回:“她在那儿找人。”

墨时泗追问:“找谁?”

“大妗姐的同伙。”

墨时泗疑惑,“不是说大妗姐是一人作案吗?”

“百人骗亲案是大妗姐一人作案不假,但陵州城内发生的其他命案,也与画中人有关。她在找其他犯案的画中人。”

墨时泗糊涂了,问:“司判大人您怎么知道她会去那儿找人?”

“她连百人骗亲案都能断得清清楚楚,又怎会推断不出还有画中人藏在清水街街口?”

清水街是老街,一条被遗忘多年的街,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总是渗出污水,引来行人低声埋怨。

陵州城的繁华似乎从来都和这条老街扯不上任何关系。

可它老得很美,旧街两边种满了梨花。如今正是梨花盛开的日子,轻风细雨裹挟着片片梨花瓣,清净宜人。

玲珰从清水街走过,绕过说书的俳优上了枝叶繁茂的榕树,榕树下,一队斩影司衙役握刀戒备,一队弓箭手把瞄准了玲珰。

玲珰这个名字是她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取的,她刚好听见一位老奶奶唤她的孙女鼻涕孩儿。

“鼻涕孩儿,鼻涕孩儿,你都两岁了,怎么还在地上爬?”

“鼻涕孩儿,来把脸上的土擦擦。”

原来名字是这么来的?那她该叫什么?玲珰看了看自己,索性就叫“玲珰”吧。

玲珰想起了季舒玄的名字,他原本叫季玄,后来他在名字里加了个“舒”字,从此便叫季舒玄。

名字和身体发肤一样,受之父母,怎么说改就改?这个司判大人真是古怪。

倒挂在榕树上,活脱脱一只蝙蝠模样的玲珰此刻还不知道榕树下, 一队斩影司衙役握刀戒备,一队弓箭手把瞄准了玲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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