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胤松了手,没敢把轿辇底下的衣服拖出来。
墨时泗察觉到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舒胤咬着牙,回:“跑了。”
墨时泗心中一怔,道:“应该还没跑远,你马上带人去找。”
舒胤点头,悄悄闪入暗影中。
玲珰确实溜走了,不过刚跑开没多远,就被一个影子拦住了去路。
玲珰浑身一颤,看清那影子就是在画里遇到的老头后,怪罪道:“大晚上的,你阴森森地跑出来,是想吓死我吗?”
影子道:“你别想着跑,陵州之大却全在斩影司的掌控中,你跑不远。再则,你看见我就应该明白,司判大人已经回来了。”
玲珰眼里的光芒顿时散去,“他不是去营城了吗?”
影子压低了声音,对玲珰道:“时间紧急,我有很要紧的话要跟你说。”
玲珰不理会,继续匆匆往前走,同时道:“再要紧的事我也没时间听,你没看见我现在急着跑路吗?”
影子急了,说道:“你根本不用跑。”
见玲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影子追上,道:“你为什么跑到斩影司假扮司判大人?不就是想知道最近作案的画中人是靠什么手段活下去的吗?我已经说过了,是靠杀人。他们杀人不眨眼,你能做到吗?如果做不到,你现在跑了也等于白跑,很快你就会因为耗尽生命之力死亡!”
玲珰的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她盯着影子,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影子道:“我有个办法,不仅可以让你像人一样生活,还可让你摆脱生老病死,延寿千年!”
影子的话很有诱惑力,玲珰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悄悄凑近影子,神秘兮兮地问:“什么办法?”
“太仓笔。”影子刚说完这三个字就察觉到动静,悄悄退到黑暗里。
玲珰正疑惑,季舒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里,像一根针抵在她的视线里。
玲珰心虚,赔着笑喊了一声:“司判大人,这么巧……”
季舒玄声音冷漠:“你不去断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玲珰道:“墨时泗和舒胤都很厉害,有他们在,我显得太多余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出来透透气。”
“透透气?”季舒玄看着玲珰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出来透气。
玲珰被季舒玄盯得浑身不自在,岔开话题:“司判大人忽然回来,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不如让舒胤帮您去取,好助您早日去营城断案。”
季舒玄道:“我不必去营城了。”
玲珰有些回不过神来。
季舒玄补充一句:“接下来我会安心守在陵州看你断案。”
玲珰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脑袋嗡嗡炸响。
“为什么?”玲珰满腹疑惑,定定地看着季舒玄:“营城那边不需要再去看看吗?边境是何等重要之地,可不能容忍坏人从中作梗。”
季舒玄看着孩子一般顽劣又心思灵活的玲珰,说道:“在营城犯案的主犯已经被抓了。”
玲珰微怔,“这么快?”
季舒玄抬头看向案发现场所在的方向,好奇地问:“你这边呢?情况怎么样了?”
玲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远处,舒胤正带着一队人马追来。
当舒胤看到玲珰正和季舒玄在一起时,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大人。”舒胤对季舒玄行礼,对铃铛却视而不见。
季舒玄看向玲珰,交代道:“你和她回去断案,我在房间里等你。”
季舒玄的话暧昧含混,玲珰听着没什么感觉,舒胤确实一怔,眉头微蹙在一起。
季舒玄低头在玲珰耳边提醒:“要是再逃,被抓回来后会受到惩罚。”
玲珰吓得脚底生寒。
季舒玄看着玲珰的样子心里有种失落感,其实他多希望玲珰就是他心里放不下的那个女子,可惜——不是。
赫连舒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纵然心里害怕,表面上也会装作没事。处变不惊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季舒玄带着满眼的失望和落寞走了,影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舒胤对玲珰冷冰冰道:“走吧!”
玲珰跟着舒胤往回走,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
玲珰回到轿辇里,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影子的话。
没错,她因太仓笔画的画而生,也许太仓笔能赋予她活下去的能力。
正沉思,舒胤的声音在轿辇外响起:“大人,该问的都问了,该查的都查了,该回去了吧?”
其实玲珰的心思并没有花在断案上,所以脑袋里关于案子毫无思路。可是再在案发现场待下去也不会有别的进展,不如先回去——盗笔!
“好,回去。”玲珰眼里顿时有了光芒。
舒胤嘴角微抿,似有冷意,暗暗在心里想着:看你回去怎么跟司判大人交差。
轿辇被抬起,众人回斩影司。
斩影司的房间里,玲珰坐在桌前不敢入睡,以为季舒玄会来找她,或者会把她叫去。
然而,直到天亮季舒玄那端都没有任何动静。
玲珰困得不行,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正打算休息,耳边响起了敲门声。
玲珰心里崩溃,却又不得不起身去开门,为了让季舒玄的脸色好看一点、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玲珰不得不在开门的时候收起一脸的沮丧,热情迎接门外的人:“民女见过司判大人。”
季舒玄冷着脸从玲珰身旁经过。
玲珰正要回身,无意间看到院子的假山后站着舒胤的身影,她的眼神太可怕了,像利箭似的。
玲珰害怕舒胤的眼神,索性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