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材料？”王德发从震惊到惊恐。

他不大的眼睛瞪圆了好几圈，死盯着张凡手里的资料不敢眨眼睛。

张凡从容一笑，把资料一张一张放好，淡定解释：“王村长，这些材料一直都在文件柜里，您不知道吗？”

王德发紧绷的脸皮要喷出火焰来。

张凡把资料抖了抖才说：“首先，当初山道设计图上标明，山道应该盘山而修，并且因为地势陡峭，山里土质特殊，后续需要做植被栽种，夯实地皮加固防洪等工程，期间请了市里的工程队来。这笔账啊……”

他故意把声音拉的老长，把资料上下翻了翻：“啊，这在呢，这笔账，哎？嘶……王村长，这账……不，对，吧？”

他话音加重，一字一顿，充满疑惑地抬头，满脸都是震惊跟失望：“王村长，这账目有问题呀！”

王德发顿时冒了冷汗，瞪圆的眼睛里充斥红血丝，嘴唇干裂地微抖了两下，盯着张凡质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凡皱眉满脸怒气质问：“王村长，正好当着全村民的面，你给解释一下，这账……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德发紧着吸了两口气，心跳如雷，咚咚要冲破了胸膛，望着张凡这张年轻而又满是怒气地脸，竟然开不了口。脑子里空白一片，手心也渗出了冷汗。

张凡咄咄逼人的架势，像是他扒光了扔到火山上炙烤。

他继续追问：“王村长，我在问你话。”

气氛紧张，站满村民的大院里一时之间寂静无声，数十双眼睛像一根根钢针盯着王德发。

王权哼一声：“这些账目之前不都公示了吗，现在看王村长这张脸，啧啧，该不会是里面有什么问题，并且见不得光吧？”

王春艳在一旁哎呦了一声，拽着身边表姐尖叫：“表姐，真要是山道豆腐渣工程的话，你家不用赔钱了，别家还能多拿点赔偿款！”

王德发怒地大吼：“娘们家家的，哪有你说话的份，回家穿条裤子再来胡闹。”

王春艳满脸不高兴的哼道：“王叔，你看我腿做什么，现在说的是账目的问题，你倒是说啊！”

王权也跟着怒吼：“王德发，问你话呢，你倒是说，数落人家寡妇做什么？到底是不是豆腐渣工程，你敢不敢说话？”

同时也有村民立刻大声追问：“王村长你别当哑巴。从前你仗着王家人多，咱们外姓人不敢说话，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有小张书记给咱们撑腰，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你说，你是不是吞钱了？”

几个村妇声音纤细，仿若一阵阵铜锣大声叫喊：“就是豆腐渣工程，别的村人都在说这件事。当时他还说什么山地不好修路，说什么市里的工人给工钱多，呸，其实就是他贪了。”

“对，他贪了！”

此前盛气凌人的王德发，此时被一番质问到哑口无言。

他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变黑，肚皮要被气爆开了。

可面对质问，他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只看着站在一旁云淡风清的张凡，心中怒火更旺。

最终一跺脚，他伸手去抢张凡手里的材料。

张凡眼后退两步，手速飞快把资料塞进了贴身口袋：“王村长，你抢资料也解决不了什么。到底当初山道怎么修建的，花了多少钱，您 村干部，村里的代表，村民的一村之长，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王德发一时之间无从应对，浑身冒汗，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王建春，两人四目相对，脸色皆不怎么好看。

两人脑袋一碰，转身互相咬起了耳朵。

王建春：“看资料红头，应该不像是假的，可这些东西他是怎么弄到手的，当初不是……”

王德发狠狠推了他一把：“给我闭嘴。快点想法子，这几户村民敢来这里聚众闹事，就是他张凡给撑腰了，先把那孙子给我弄走。”

王建春无计可施的双手一摊：“还有啥办法，现在这是证据确凿，一个电话上报，我们都玩完。再说那是村委书记，官位跟咱们一样，我能咋？”

见两人咬耳朵想对策，张凡这里也没闲着，继续煽风点火给这两人施加压力：“王村长，您有什么话倒是跟我们说明白，我也听听您是怎么解释的。”

王德发忽然转身，看也不看张凡，一改之前脸色：“这文件可能有出入，不能只听小张书记一个人在这里挑刺不是？你们几户不就是想要赔偿吗，村里给赔，赔偿多少就按照正常流程走，钱很快到位，后续工作我跟副村长全程跟进。散会！”

王德发潇洒一摆手，丢下场下百姓就要走。

村民不让，追上去堵他。

王德发从人群中从容面对大吼：“谁想第一个拿到赔偿的，就先回家等。要是还在这里闹，冲撞了村干部，赔偿……无限延后！”

顿了顿又说：“书记才上任，对咱们村情况不了解，出了事还不是我们负责？你们说要钱，我已经答应给了，只是时间问题。可你们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冲撞了小张书记，最后吃苦头的只能是你们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上次打人的都是谁？今天要是继续闹，我立刻报警抓人，回头赔偿款按照闹事大小再分。”

村民一下子被这话给唬住了，互相瞅瞅彼此谁都不敢冒进当那个出头的鸟。

张凡见机会要被腰斩，心下有些着急。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证据丢了，想指认村长是不可能了。可手头上能拿捏住王德发的东西几乎没有，他不做点什么，在这村里生存都成了问题，还谈什么尽职尽责？

这件事必须把几个主事的村干部逼上绝境才能早点解决。

但是他形单影只，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想要在村里立足只能依靠外部力量。

在村里，他的外部力量只有村民。

村民要钱，他给，想要权利，他给。想要什么，他给什么。

所以，昨天晚上他挨家挨户通知早上村部开会商讨赔偿事宜。

他必须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调动村民情绪，一起给村部施压，拿捏住王德发。

可眼看着风向调转，他的计划要垮，张凡着急大叫：“乡亲们，既然村长答应了，就要现在处理明细。李家的，张家的，还有那边赵家田家的，都怎么赔偿，具体数额，村长你该说个明白。要不，我替村长应允了，半小时后，这赔偿款村长会送到各家各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