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个小时，王德发没说出来一句话。

会议室里只有窗子外面吹进来的风声，沙沙的像是抓了人的心脏。

又过了会儿，王建春说话了：“这个……小张书记想要什么？”

张凡笑了：“副村长这话问的，好像我张凡来这里上任是想要什么好处一样。”

王建春也跟着赔笑脸：“都这个时候了，小张书记就别挑刺了。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咱们村子你也瞧见了，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也没有。但是只要你开口，我这边保准让你满意。是手头紧了，还是的需要媳妇了？呵呵，你有什么诉求，不妨直接说，背后那些刀子用出来，对我们都没好处。”

张凡侧目打量王建春这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像是成精的老狐狸精。这人城府极深，好坏悲喜脸色从来不变。一番威胁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讨好，又像是胁迫，叫人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这么厉害的人物辅佐王德发，算是屈了才了。

张凡冷笑一声问他：“副村长这是在当面贿赂我吗？”

王建春怔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是问问。”

张凡假装不懂的哦了一声直接说出要求：“其实事情很简单。我来是为了村民，不是为了自己个人。你们在村里怎么样，我也真没有办法干涉，但你们因为个人利益导致乡亲们利益受损，我是肯定要做点什么的。现在赔偿问题已经到位，那剩下的也就是修补山道跟栽种树林了，这笔钱，不少吧？”

他绝对不会相信村部里一个鼻孔出气的几个村干部能做出点什么实际的事情出来，要想他放心，权利跟资金必须握在自己手上。

王德发一直闷住不吭声，像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

听到张凡这番要求，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奈何，他盯着张凡手里的电话，只能稳稳坐着，什么反抗都不能有。

王建春倒是态度和蔼：“哦，那小张书记的意思是，之后的工作你全权负责？”

张凡点点头，但他又说：“过几天就是村长选举大会了吧？要想我手里的东西不公开，我希望……”

他慢慢移动目光，锐利如锋锐刀光：“我希望王叔能安静的当一个老实本分的百姓，村干部选举这件事，我一手包办。您退下后，村长这个位置是谁，您跟整个王家村都不能有任何意见。”

丢下话，张凡起身就走。

条件开出来了，以后的事情他也懒得跟这两个人面对面纠缠。

王德发一听，火冒三丈，蹿起来像是要冲上天的炮仗：“你他娘的……”

王建春及时按住他，安抚了两句提步追上了出来的张凡：“小张书记，书记？张凡！哎，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事情闹成今天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你这孩子，你看看你，脾气还不小。哎呀，你听王叔说句心里话，行不行？”

张凡不情愿的被他拽住了。

王建春一脸笑容，嘴角勾的要裂到耳根子处：“你这孩子，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后果。想没想过，这是王家村，王德发一个下来了，那上去的还不是王家的人吗？现在你得罪了他一个，那之后上来的人就一定跟你对脾气了？视频那个东西还是最好删除，牵扯太多了，你也难以收场。回头因为这件事把你整个仕途都毁了，要后悔一辈子的！”

张凡是真没想到，他能胆子大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威胁他前途了。

他一甩手，推开了王建春的手，满脸掩饰不住的鄙夷：“王叔，我尊重您，才叫你一声王叔，但您别做出一些叫我不尊重您的事儿。”

他提步就走，才走出村部大院，被迎面笑脸迎人的王权给迎了个正面。

“张凡啊，你这边忙完了吗？乡亲们都在这等你半天了，都说是要感谢你，非要请你吃饭。这件事可多亏了你了，呵呵，走走走，上家里吃酒去！”

王建春站在阴影下，一改之前脸色和睦，一双眼睛歹毒如啐毒钢刀，发狠捏了捏拳头，哼道：“你们倒是穿上一条裤子了，好，好的很呢！”

吃酒吃席这种事情，张凡不喜欢参与。自己也没做什么实际的，索性也就拒绝了。

他拒绝乡亲们好意后直接去了山上勘察山道，拍照留存做了记录，打了简单预算，又问了问从前懂工程的一些朋友，这里需要怎么完善补救，等忙完这一切回到村部已经天黑了。

村部没有食堂，更没有做饭的地方，之前他自己随便对付了两口面包牛奶，但是人不能总吃这些东西，打算去村里小卖部买点方便面回来煮，再等周末去镇里准备个炉子电磁炉什么的，准备以后自己做饭吃。

这前脚还没出去，迎面有人推开大门进来了：“张凡，你要出去吗？”

王春艳娉婷婀娜，手里拎了一只饭盒：“我知道你肯定才忙完，顺便做了我拿手饭菜过来。走啊，愣着做什么，进去看看你喜欢不喜欢吃我做的，要是喜欢啊，往后我天天给你送。”

张凡哦了一声，回头看看村部，又瞧瞧这黝黑的天。

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这等词语在脑子里盘旋，一双腿脚如何都移动不了。

进去了，保准又被谁抓了小辫子。他只能不进去站在门口。

“放着吧，我待会吃。我才忙完回来有点热，想在外面凉快凉快。你以后别给我送了，我自己会做饭，就是今天没忙的开时间。”

张凡疏离的像是陌生人，说话的时候故意拉开了一段距离，望着王春艳傲人线条，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裤兜。

手机还在，屋子里没有秘密材料，窗子打开，门灯大亮。

心下安定不少。

王春艳走出来，一张脸喜庆的好像马上办喜事：“瞧你，还跟我客气呢，我表姐那边可多亏你帮忙了，我做点饭菜也没啥呀。”

张凡笑笑，没做任何回答。

她又拎了之前坐过的墩子坐着，环抱双膝，像个怀春少女，一张脸明艳动人，纯净可爱：“张凡，你变化真大，从前总不爱说话。”

借助光亮，张凡盯着王春艳脸，绷紧了身上所有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