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下回一定文雅的下楼,像古代的千金小姐一样,一步三晃,脚步虚浮,团扇遮面,我见犹怜。”
于安雅说着摆了个病美人的姿势,楚楚可怜的看着妈妈。
于妈妈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女儿穿这件衣裳很好看,她还带回了其他款式的画册,想要女儿选选一并做了,等到下个月于展风过生日,刚好做完穿上。
于安雅顺着妈妈过去,在妈妈拿起画册的时候,她也拿出了包里的东西。
母女俩几乎是同时把要给对方的东西,摆到了膝上。
于妈妈看到那只玉镯,手里的画册瞬间掉在了地上,脸上的微笑刹时裂纹剥落,一大颗泪出现在她的眼眶里,她颤抖着手去拿那只玉镯。
于安雅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情景,她以为母亲会高兴,会夸她能干,会是一切一切好的情况,唯独没想过,她会哭。
于安雅把玉镯拿起来,快速交到她手上,又拿过纸巾盒,抽出一张替她擦泪。
心里很不是滋味,边擦边疼惜的问道:“妈,你怎么哭了。”
于妈妈拿着玉镯一摸再摸,最后一把握进怀里,泪如雨下凄苦的喊着:“洋洋,洋洋...”
于安雅脸色瞬时就白了,这是哥哥的小名,妈妈抑郁缓解后,几乎不提这个名字了,一度让她以为妈妈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儿子事情。
如今,她这突然提起,该不会...抑郁症重犯了?!
她搂过妈妈的肩膀不停地喊她:“妈妈!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我呀,我是小雅!”
于妈妈不理她,只一个劲握着怀里的玉镯喊着“洋洋”,眼珠都不转了。
于安雅慌了,想着把玉镯拿走,或许妈妈就好了。
她去拿玉镯,哪知妈妈突然一把推开她,用劲之大,差点把她从沙发上推下去。
嘴里斥责她:“你是谁!干吗抢我的洋洋!你们这些坏人,休想碰我洋洋一个指头!”
说完,两只手紧紧握着玉镯,护在怀里,甚怕她在抢。
“妈!那不是哥哥,那是一只镯子,你看清楚!”
于安雅不敢在拿玉镯,她摇着妈妈的胳膊,一张脸泫然欲泣。
于妈妈瞬间站起来,脸色铁青冲她吼:“这就是我的洋洋,你们休想再带走他。”
说完脱离于安雅的掌控,护着镯子往外走,嘴里念叨着:“洋洋乖,妈妈带你去找妹妹。”
听到动静的保姆,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一脸痴呆的于妈妈,惊的当场不动了。
于安雅很痛很后悔,她半跪在沙发上,紧紧揪着沙发皮,低头说道:“把太太扶回房里,照顾好。”
酸涩的眼眶,还是流不出一滴眼泪,她转回身子,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流利的按下一串号码:“喂,徐医生,您能来一趟我们家吗?我妈妈...好像不太好。”
接着又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所有人火急火燎地赶来,诊治了一番,确认她确实抑郁症复发了,且比之前更严重,现在24小时不能离人,否则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于安雅越听越自责,当着所有的人“啪啪啪”给了自己三巴掌。
打完,抬头对他们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说完扭头就走,任凭于展风在后面吼的眼睛都红了:“回来!!”
于安雅一路冲出家门,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她不停地跑,直到筋疲力尽,她瘫坐在地上,无一丝生气。
她亲眼看着哥哥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毫无为力,又亲眼看着妈妈在她面前,因她的愚蠢,再度陷入抑郁症患者的世界里。
早该猜到,妈妈看玉镯时的眼神是不对的,那根本就不是喜欢一件物品的眼神,那分明是抗拒、摆脱却又挣脱不掉的样子。
像是游泳的人被水底的暗流吸住了,拼命挣扎想要摆脱引力,而一旁的同伴却以为他在耍技巧,嘲笑两句由着他玩,结果等人被暗流吸走了,他们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嬉戏,那是在求救,可惜为时已晚。
是她害了他们,她才是最该死,最该患病的那个人。
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她突然魔怔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一辆货车司机趁着前方车少,加快了速度,突然前面冲出一个人来,他急忙鸣笛踩刹车,可车速已经提了起来,后面的车斗里又超载装了很多货物。
即使刹车片都磨红了,车依然快速的向前滑行。
司机手里的喇叭鸣的震天响,前方的人像是聋了一样,低着头一动不动侧身站在那儿,仿佛刻意找死一般。
司机吓得一头汗,急打方向盘想要避过去,可车太长,即使车头避过去,车尾也会扫到她。
装了货物的货车车尾,打在人身上,不啻于一辆火车呼啸而过。
司机面如死灰,这条生命八成要葬送在他的车轮下了,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硕大的黑车突然从对面车道,撞碎防护栏,飞起来一般,撞在他的车身上。
车身遭受重击,竟在马上就要甩到于安雅身上时,生生被这辆车撞延迟了几秒,车尾扫着这辆车,所有轮胎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最后在距离于安雅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程风墨推开车门,大步走过来,脸上阴云笼罩,好似马上就要刮龙卷风。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差点没命吗”
他一把扯过于安雅,心跳因惶恐引起强烈皱缩,缩的他心脏每跳一下,都像是在凌迟——
痛不欲生!
于安雅没有半点反应,任凭程风墨怎么扯,怎么训,就像是一个布娃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随你说,随你玩。
程风墨见她状态不对,一把抬起她的脸,眼神失焦,神色萎靡,一潭死水,不知所云。
他抱起于安雅,走到路边,给唐立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
一辆布加迪停在他们面前,程风墨把于安雅放进车里,跑到驾驶室,亲自开车走了。
他们走后,一辆火红色的迈巴赫,紧跟着“轰”的一声也走了。
声音之大,似在昭示,它的主人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愤怒!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