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九天一局棋,九州三件事
落日的余晖一点点从大地上被剥离,由西往东,从低到高。拂过徐徐的清风,穿过厚厚的云层,直直定格在了一座高耸的仙山上,定格在了那仙山山巅的一副棋盘上。
茫茫九州,江河纵横。缈缈仙山,天人其中。
与其说那是仙山上的一副棋盘,倒不如说那是仙山上的半截枯树。树干早已不见,只留下数人合抱不及的树根被雕成了棋盘模样。棋盘上有白子,有黑子,更有青子,更有红子。小小棋盘之上竟有四股实力厮杀往来纵横其中。
有棋盘,有棋子,自然会有下棋的人。
枯木棋盘的东方位置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士,老儒士手起手落不断挪动着棋子往来。老头对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光头和尚,和尚双手合十不动一子。二人右手边是一位不时拿起酒葫芦狂饮的中年道人。道人冷眼看着棋局嘴角泛着不易察觉的冷笑。二人左手边是一位着黑衣黑裳的年轻人。年轻人死死盯着棋局一刻也不敢放松。
“啪”老儒士捻起一枚青色的棋子落在了黑衣年轻人的面前仅剩的那枚黑色棋子前沉声说道“大局已定。”
和尚睁开了微闭的眼,道人收起了饮酒的壶。二人在那一瞬间都正襟危坐在了棋盘前。
那名黑衣年轻人目光一凛:“难道你们不知道,孤最擅长的便是那逆风翻盘一人定天下吗?”正说着,黑衣年轻人拂袖一挥,一道纯正的壬水灵力被他从天地间抽出直接注入到了那枚仅存的黑色棋子中。
“你没机会了。”老儒士、和尚、中年道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甲木灵力、庚金灵力、丙火灵力源源不断地被三人输送到了棋盘上本就属于三人的青子、白子以及红子中。
黑衣年轻人忙退几步,怒吼道:“鸡鸣狗盗的诡诈之辈,也配与孤争这天下吗?”言罢,黑衣年轻人凌空一掌劈在了枯木棋盘上,枯木棋盘立刻分崩离析,而棋盘上的棋子却没有因此四分五散而是径直朝着黑衣年轻人疾刺而来。
伸手一抓,那枚仅存的黑子就要被扯回道黑衣年轻人的手中。只要有了这枚黑子,再多的青子、白子以及红子黑衣年轻人也不惧。
“困!”老儒士、和尚、中年道人再次齐声喝道。
异变横生,激射向黑衣年轻人的三色棋子一分为二。射向黑衣年轻人的棋子依旧攻势不减,而另一部分棋子三色则是合围将黑子困在了空中使它无法前进半分。
黑子被困,黑衣年轻人一声怒喝。他身上的黑色衣裳应声爆裂开来,破碎的黑色布条朝着飞来的三色棋子迎头撞去。与此同时,黑衣年轻人更是当机立断纵身一跃跳下了滚滚云海。
“这,这可如何是好。”中年道人不由地看向了老儒士。
老儒士伸手将那名黑子扯到手中,黑子在他手中剧烈的跳动着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只见老儒士对着黑子长出一口浩然正气,那名黑子便如同被抽去了自身灵力一般失去了光泽落在老儒士手掌上。
“不妨事,他成不了气候的。”老儒士攥起黑子将手拢回到宽大的袍袖内轻笑道:“人间灵力尽散,再怎么修炼也只能到驭灵境。他就算能接连跨过凝气、聚灵二境直奔驭灵境那也无法跨过天门的。”
和尚双手合十目光游离在念珠上道:“话虽如此,就怕她知道了。要是有了她的帮助,跨过天门还不是易如反掌。我们不是经常这样提携后人的么。”
“哦,对。还有她,差点忘了。”老儒士一拍额头,看了看身边的和尚和中年道人缓缓道:“那我们就再下一盘棋。”
三人目光相交转而又会心一笑。
……
大随开皇九年,天下九州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奉文帝陛下之命征讨南辰的‘开随十老’之一大随靠山王张至诚胜利完成了南征之战。史称‘一统之战’。
从战斗打响到结束,靠山王和他的手下太保们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守在南辰都城临安的南辰第一名将枪神秦易玄死战不退,直至身后再无一兵一卒,这才怒而骂天自刎而亡。
至此,文帝陛下在经历了灭北祁,平东西两晋数次大战后,终于在乱世四国中完成了九州大地的一统,建立起了不可一世的大随帝国。
第二件大事则是太子奉命督造万年宫不力被废,其党羽悉数被杀。史称‘东宫之乱’。
当南征之战胜利的消息传入长安时,用来庆祝天下一统的万年宫却在架梁封顶之时轰然倒塌,死伤无数。盛怒的文帝陛下一举废了太子,将其身边的所有人尽数斩杀。唯独在羽林军前往东宫之时,天降流火,东宫被天火焚了个一干二净。据坊间传言,包括前去的数百羽林军在内,整个东宫上下无一人生还。
为此,靠山王更是提前班师回朝。要知道,那太子之妃可是靠山王唯一的千金,而那时正是太子妃怀第三子之时。
这第三件大事却并不是那么广为人知了。在大随任钦天监监正的终南楼观掌教鹿文公尹希传在夜观天象时,发现九天之上有两颗主星辰先后黯淡坠落。一颗曾在九天北正方向,另一颗则曾在九天正中方位。